柳飞虹是更想要陆氏药材行,只是现在银票就在桌上,她没有理由再追究。


    她打开盒子,里面都是一万两面额的银票,柳飞虹数了四十三张厚厚一叠。


    她拿着银票,起身准备离开:“那就多谢公主。”


    她身边的侍女,将整套琉璃头饰交给陆招娣。


    陆招娣这才起身,从桌上捡起一枚头饰,轻轻一笑,随手朝地上一抛。


    玻璃摔在青石板的地面上,发出清透的一声“叮”!


    所有人都惊呆了!


    所有人都以为那头饰摔坏了。


    “张康,去捡起来。”陆招娣淡淡道。


    柳飞虹浑身血液瞬间退下。


    就在这时候,京兆尹带人过来了:“是谁报的案?”


    程东立刻上前:“是我。”


    京兆尹了解事情经过后,结果张康交过来的头饰,仔细查看头饰,发现被摔过的头饰,连个擦痕都没有。


    “这种头饰,只会互相碰坏,如果张康刚才描述的没有错,那么这单个头饰,是不会摔坏的。所以,这头饰,应是放在一起的时候,互相碰坏的。”陆招娣走到柳飞虹身边,轻轻取过她手里的银票,递给京兆尹,“大人,柳姑娘用她刚买的贵重头饰,敲诈了四十万两呢。”


    柳飞虹刚想反驳,就见天宝阁的伙计,手里拿着一个盒子,特意送过来:“东家听说琉璃头饰被摔坏了,要修补,命我特意送来这块残缺的碎片。”


    “怎么会!”柳飞虹失言,虽然停住接下来的话,但是谁都听出来她不小心说出的话。


    众人哗然:“这头饰竟然是在天宝阁摔坏的!”


    “难道她是想趁着陆老板不在大周,挤兑牧将军的正牌夫人?”


    被众人当面指责,柳飞虹脸上烫得几乎烧起来。


    牧怀风这才站起来,让京兆尹“公事公办”。


    “怀风!你不能这样对我!”柳飞虹再也忍不住,她哭着拉着牧怀风的胳膊,“我爹不同意给你军饷,我去说服他,我去给你凑,你不要这么绝情……”


    她一下子哭得肝肠寸断,几乎不能站住,全靠她的丫鬟撑住。


    陆招娣远远地站着,看他们一个绝情,一个绝望。


    对于这样的场景,陆招娣心下有些厌烦。


    只是,她刚抬眼,看向外面酷暑难当的金色阳光时,赫然看见秦钰在外面打点天宝阁的伙计。


    天宝阁的伙计,是牧怀风找来的?


    先前在天宝阁,他也看见那颗玻璃碎片了?


    可是为什么?他即便想要与琉璃公主成亲,也没有必要与柳飞虹为难才是。


    难道真是因为太尉不给他军饷?


    只是兵部不给牧家军军饷,已经不是一年两年了。


    牧怀风这是失忆之后,为了牧家军,差点**?


    想到这一点,陆招娣心里忽地有点酸涩。


    如果没有陆招娣,他的确没有其他办法能在短时间内弄到足够的军饷。


    可是没有失忆的时候,牧怀风也没有跟她开过口。


    难怪此前,她帮牧家军提出银号和农场,牧怀瑾那般高兴,一见牧怀风,就与他说了这些。


    “怀风,我马上就给我爹写信,让他先发放江南的军饷,好不好?我做这些都是为了你,我想让你多看看我。”


    柳飞虹拉着牧怀风的胳膊不放。


    牧怀风推开她的手,语气冰冷:“说够了就走吧。”


    陆招娣见他如此绝情,心道,难怪他还想封陆招娣的铺子,原来他这么绝情。


    此前,她怎么没发现,他竟然这样冷情?


    柳飞虹被京兆尹带走,牧怀风手里拿着京兆尹递还过来的银票。


    他顺手将银票放回桌上的盒子。


    陆招娣走过去,拿起盒子,举到他面前。


    牧怀风挑眉:“公主这是什么意思?”


    “我与陆老板也算认识,你既然缺钱,怎么不与她说?这点钱,她不会放在眼里。”


    她曾经没有钱的时候,困苦的时候,是牧怀风不在乎她只是个农家女,将那一颗真挚的心放在她面前。


    她一直都是喜欢他的。


    牧怀风抬手抠了一下眉骨,以此来掩饰尴尬:“我是听说……我很喜欢她。”


    其他的,牧怀风没有继续说。


    陆招娣听出话里的意思:因为喜欢,所以不好意思开口。


    因为喜欢,所以即使不记得,也要把正牌夫人的位子留给她。


    因为喜欢,所以才手下留情,没有趁机封了陆招娣在大周的铺子。


    陆招娣偷偷翻了个白眼——合着她还要感谢他手下留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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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陆招娣生气地将檀木盒子往牧怀风怀里一塞,就要走。


    被牧怀风一把拉住,差点被他拽倒。


    “那个头饰……”牧怀风还惦记。


    这东西四十三万两买来的,就这么放在桌上,委实浪费。


    “我让人送去南朝修复试试看吧。”不管是不是柳飞虹的,这头饰委实太惊艳了,就这样坏了,实在可惜了些。


    “那就先谢过公主。”


    程东和张康在门口和秦钰说话,一起等陆招娣和牧怀风。


    见他们一起出来,张康立刻上前来谢礼:“张康谢过公主,谢过将军。”


    陆招娣将他扶起,问他是喜欢药材还是更喜欢车马,长大了要不要去南朝。


    张康这小子挺了挺胸脯,傲然回答:“公主不用费心了,我喜欢药材,我以后是要在夫人手底下做长工的。”


    程东赶紧打发他回后院,而后歉意:“公主,这小子狗嘴里吐不出**,还望公主大**量,不要与他计较。”


    “无妨。”


    陆招娣随意点头,就要登车离去。


    程东手脚伶俐地上前,扶陆招娣上马车:“公主慢行。”


    等上了马车,陆招娣将方才程东塞进她手心的字条,小心放进袖中暗袋里。


    牧怀风拿着檀木盒子上车,目光总落在虚空的地方,似乎在想什么。


    江南的兵他是刚接手,已经一个月没有发军饷了。


    若是他再不拿军饷回去,恐怕江南要闹哗变。


    但是他不能一直拿陆招娣的银子。


    况且,这银子,他是拿,不是借。


    朝廷不会出银子,太尉现在在朔州,更有借口不给江南的军饷。


    可这个月过了,下个月呢?下下个月呢?


    等马车在驿站停下,牧怀风还没有回神。


    陆招娣没有下车,看他黑了瘦了的脸。


    她知道他前几天还在追着海盗打,海龙给喜妹说,现在他们在摸那些海盗的老巢,要出海,不知什么时候回来。


    等海龙回来,牧怀风应该就要回淮阳。


    牧怀风回神,看了看手里的盒子,这才打开,大略翻了一下,约莫有两百张,厚厚的一整盒。


    他心头酸涩,飞快地倾身,在陆招娣耳垂处轻轻一吻:“公主大恩,没齿难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