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李复紧接着又问道:“那尚诗情……据我得知她之前一直住洗发店里,现在无家可归。”
方谨呈说:“我会安排。”
“好。”
方谨呈刚吩咐完李复,办公桌上的内线电话就响了,是副局长的声音:“方谨呈,来我办公室一趟。”
他心头一凛,收起翻涌的情绪,推门走进局长办公室。
老局长正摩挲着保温杯,抬眼看向他:“阿彪这案子牵扯不小,尚诗情是关键证人,但她现在明显有顾虑,笔录根本问不出实质内容。”
方谨呈垂眸应声:“是,她对十年前的事避而不谈。”
“你跟她有旧识,程宇早就跟我提过。”老局长放下杯子,语气缓和了些,“年轻人的过往我不管,但案子不能拖。你多花点时间,陪她散散心,缓解下情绪,让她放下戒备——只有她愿意说实话,我们才能彻底端了刀疤背后的窝。”
方谨呈的指尖猛地一攥,喉结滚了滚:“局长,我是办案人员,亲自陪同证人……”
“规矩是死的,人是活的。”老局长打断他,“她现在无家可归,又刚受了惊吓,对你或许还有点信任基础。这不是命令,是拜托你——平阳的禁毒工作,不能卡在这一步。”
办公室里的日光灯管嗡嗡作响,方谨呈沉默了半分钟,终究点头:“我知道了。”
走出局长办公室,他靠在走廊墙壁上,掏出烟盒却没点燃。陪她散心?他连靠近都怕刺痛她,又该如何开口,如何让她放下戒备?
手机震动,是李复发来的消息:“头,安置点都收拾好了,尚小姐已经到了,我让女警陪着她,她没怎么说话,就是坐在窗边发呆。”
方谨呈掐灭了刚点燃的烟,转身走向停车场。越野车驶离市局,朝着城郊的方向开去,他握着方向盘的手微微发紧——这趟“散心”,是任务,更是他藏了十年的念想。
车子停在安置点楼下,他深吸一口气,推门下车。楼道里的声控灯随着脚步声亮起,映着他略显局促的身影。敲开房门时,女警识趣地退了出去,屋里只剩尚诗情一人,她坐在窗边的沙发上,手里依旧攥着那本旧书,听到动静也没回头。
方谨呈站在门口,喉咙发紧:“局里……让我陪你出去走走,换个环境。”
尚诗情的肩膀几不可察地抖了一下,良久,才缓缓转过头,眼神平静得像一潭死水:“不用。”
“是工作。”他硬着头皮补充,避开她的目光,“你配合点,早点录完笔录,也能早点恢复正常生活。”
这句话像是戳中了她,她沉默了几秒,缓缓站起身,拿起搭在沙发上的外套:“走吧。”
两人并肩走出楼道,傍晚的风带着秋意,吹得树叶沙沙作响。
路上没人说话,只有脚步落在水泥地上的声响,一前一后,隔着不远不近的距离,像极了他们之间这十年的隔阂。
秋风吹起她的发梢,几缕碎发贴在苍白的脸颊上,她抬手随意拨了拨,路灯勾勒出她姣好的面容和清晰的下颚线。
方谨呈走在她身侧半步远的地方,目光落在她单薄的背影上,喉结动了动,想说点什么打破沉默,却又不知从何开口。
路边的路灯次第亮起,暖黄的光将两人的影子拉得忽长忽短,始终隔着一段无法逾越的距离。
路过街角的小花摊时,摊主吆喝着新鲜的红玫瑰,方谨呈下意识停住脚步,转头看向她,却见她眼神空洞地掠过花摊,连一丝停留都没有,径直往前走。
那是她以前最喜欢的花,十年前在漓乡,他总爱买一束插在她的小提琴盒旁,她说玫瑰艳丽,明媚,好看。
可现在,她连看都不愿多看一眼。
方谨呈收回目光,心头泛起涩意,快步跟上她的脚步。
“前面有个公园,进去坐会儿?”他试探着开口,声音放得很轻。
尚诗情没应声,只是脚步顿了顿,算是默认。
公园的长椅微凉,她坐下后背脊挺得笔直,却透着一股难以言喻的落寞。
方谨呈坐在她旁边,隔着一拳的距离,能闻到她身上淡淡的消毒水味,混杂着秋夜的凉意。
“这里……以前是片稻田。”他没话找话,目光望着远处的夜景,“七年前我执行任务路过,还见过村民在这收割。”
她依旧沉默,连眼皮都没抬一下。
方谨呈的话堵在喉咙里,咽了又咽。
他能感觉到她的不开心,是那种浸透了骨髓的疲惫与抗拒,像一层坚硬的壳,把所有人都挡在外面。
风又大了些,吹得她单薄的肩膀微微发颤。方谨呈脱下自己的外套,犹豫了几秒,还是递到她面前:“穿上吧,晚上凉。”
尚诗情的目光终于落在外套上,那是一件黑色的警服外套,带着他身上淡淡的烟草味和阳光晒过的气息。
她的眼神闪烁了一下,像是想起了什么,随即又恢复了平静,摇了摇头,声音干涩:“不用。”
她把脸转向另一侧,避开他的目光,下颌线绷得很紧,像是在极力克制着什么。
方谨呈握着外套的手僵在半空,秋夜的风一吹,指尖冰凉。
他知道,想要捂热她心里的冰,还需要很久很久。
但他不怕等,哪怕这场“散心”只是徒劳,哪怕她永远都不愿对他敞开心扉,他也会陪着她,直到她愿意放下戒备,直到所有的真相都水落石出。
他把外套搭在两人之间的长椅上,没再说话,只是陪着她静静坐着,任由秋风吹过,任由沉默蔓延。
至少这一刻,她不是孤单一人。
秋风吹得树叶簌簌作响,沉默在两人之间漫延了许久,方谨呈终于还是忍不住,声音低沉地开口:“尤南……知道你还活着吗?”
“尤南”两个字像一颗石子,骤然打破了尚诗情眼底的平静。
她的身体一僵,手指瞬间收紧,指节泛白,连呼吸都漏了半拍。
过了好一会儿,她才缓缓转过头,眼底蒙着一层水雾,声音带着难以察觉的颤抖:“他……不知道。”
秋夜的风裹着细碎的凉意,吹得两人之间的空气都泛起了涟漪。
方谨呈看着她眼底的水雾,喉结滚动了无数次,终于将憋了十年的话,一字一句地吐了出来:“这些年……我很想你,我每天做梦都是你。”
尚诗情的身体猛地一震,像是被这句话烫到,怔怔地看着他,眼底的水雾瞬间凝集成泪,顺着苍白的脸颊滑落。
他抬手,犹豫着想去擦她的眼泪,指尖在半空中顿了顿,终究还是落在了自己的膝盖上,用力攥紧了裤腿。
“这十二年,我没一天忘了你。看到和你长得像的人会驻足,闻到桂花味会想起你,连执行任务路过你曾经去过的地方,都忍不住多待一会儿,总盼着能有奇迹。”
“我以为……这辈子都见不到你了。”
“直到在医院看到你,我甚至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你的冷漠,你的抗拒,我都懂,可我控制不住……控制不住想再次靠近你。”
说完,方谨呈自嘲一声:“可能你真的有那么大的魅力,让我念念不忘这么多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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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夜的风依旧吹着,树叶沙沙作响,像是在为这场迟了十年的告白伴奏。
尚诗情捂住脸,压抑的哭声在寂静的公园里格外清晰。
方谨呈没有再说话,只是默默地将搭在长椅上的外套,轻轻披在了她的肩上。
这一次,她没有拒绝,任由带着他体温的外套裹住自己,驱散了身上的凉意,也悄悄暖了一点那颗冰封已久的心。
他陪着她坐在长椅上,任由她哭着,直到她的情绪渐渐平复。
月光透过树叶的缝隙洒下来,落在两人身上,勾勒出一幅安静而又带着遗憾的画面。
有些话,说出口就够了。
有些心意,让她知道就够了。
方谨呈想,他可以等,等她慢慢放下过去,等她愿意重新接受他。
这一次,他再也不会放手了。
夜渐深,公园的路灯昏黄,秋风带着凉意卷走了最后的喧嚣。
方谨呈见她情绪平复得差不多,起身轻声说:“太晚了,我送你回去。”
尚诗情点点头,没说话,跟着他起身时,下意识拢了拢肩上的警服外套,那股淡淡的烟草味和阳光气息,让她莫名觉得安心。
两人依旧是一前一后地走着,只是距离比来时近了些,影子在路灯下偶尔会重叠在一起。
方谨呈开了车,车门打开时,他细心地用手挡在车顶,怕她碰到头。
车内很安静,只有发动机的轻微声响。
尚诗情靠在副驾驶座上,侧头望着窗外掠过的夜景,眼底渐渐褪去了浓重的悲戚,多了几分茫然。
她不知道自己该去哪里,也不知道未来会是什么样子。
车子驶离了城区,朝着更僻静的城郊开去,最后停在了一栋带小院的两层小楼前。
院子里种着几株桂花树,只是现在不是花期,只剩茂密的枝叶。
“到了。”方谨呈熄火下车,绕到副驾驶座旁为她打开车门。
尚诗情下车,抬头望着眼前的小楼,眉头微微蹙起,眼神里满是疑惑:“这是……哪里?”
方谨呈的目光落在她脸上,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紧张,喉结动了动,轻声说:“……我家。”
“你家?”尚诗情愣住了,下意识后退了半步,眼底闪过一丝慌乱,“不是说……是警方安排的安置点吗?”
“警方没有闲钱设立一个能24小时监视你的安置点。”
他顿了顿,补充道:“你不用有负担,就当是……我借你住的。等案子结束,你想走想留,都随你。”
尚诗情的目光落在小楼的窗户上,暖黄的灯光从里面透出来,透着一股家的温馨。
她想起自己这十年居无定所,先是被囚禁,后来躲在狭小的洗发店里,从未有过这样安稳的落脚点。
“进去吧,外面凉。”方谨呈见她犹豫,率先迈步走进院子,拿出钥匙打开了房门。
屋内的装修很简单,黑白灰的色调,却收拾得一尘不染。
客厅的茶几上放着一盆小小的雏菊,开得正艳,像是特意准备的。
“你先坐,我去给你倒杯水。”方谨呈脱下外套挂在衣架上,转身走向厨房。
“楼上有两间客卧,都收拾好了,你选一间。”方谨呈打破了沉默,“生活用品我都备齐了,你看看缺什么,跟我说。”
尚诗情抬头,看向楼梯的方向,心里忽然涌起一股从未有过的踏实感。
或许,她真的可以试着放下过去,试着相信眼前这个人。
她点了点头,声音轻柔:“谢谢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