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震惊的目光在虞听鹤胳膊和脸上来回游移,渐渐变得十分心疼和抱歉。
她原想着,这孩子方才被桎梏许久,胳膊肯定肿了,却不想他衣衫下,竟是这般场景。
她轻柔放下虞听鹤的衣袖,将他掩在自己身后,冲说话那人寒声质问:“小孩子家打闹?给你孩子打成这样,你愿意吗?”
那人讪讪闭嘴,缩回人群。
安宁冷冷环视四周:“圣人有言,老吾老以及人之老,幼吾幼以及人之幼!诸位都是有妻有子的人,可能忍受自家孩子受此欺辱!”
方才还议论纷纷的人全都乖乖闭嘴,看向安宁的目光也变了许多。
在场的人,十有八九都认识陈玉功几个,也知他们素日行事霸道,常有欺辱他人的声名传出,奈何这几个孩子都家世非凡。
日常谈起,大家无非摇摇头道一声,谁让人家好命,会投胎!更有甚者,竟羡慕这些孩子可以光明正大地踩在别人头上作威作福,反正不管惹出多大的乱子,都有家里替他们遮掩解决。
大言不惭,无非是刀没砍在自己身上,如今被安宁点名道姓地问愿不愿意当受害者,再谄媚的人没脸当着真正的受害者说出违心之语。
说到底,大家都是普普通通的小老百姓罢了。
解决完吃瓜群众,安宁一把薅住陈玉功的衣领,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你们干的?”
饶是跪了许久,两条腿都酸痛不已,但看到情绪始终戏谑稳定的安宁现出恼怒的神色,陈玉功莫名感到了一种前所未有的快意。
他哈哈嗤笑一声,学着安宁晃脑袋:“没有啊,你哪只眼睛看见了?分明他多行不义,骨质疏松,自己摔成这样的,还要讹诈我,他可真是没家教!婶婶当问问他爹娘是如何教育他的!”
几个霸凌同党闻声附和。
“就是就是!”
“是他自己摔的!”
“他一个吃不饱饭的穷鬼,身子虚弱,摔一跤便浑身青紫都是常理!”
“虞听鹤,你说是不是!”
见他们这般死不悔改,事到如今还在威胁受害人,连不太赞成小姐出头的留朱都气得忍不住出声:“信口胡说!你们方才在二楼是如何欺辱这位小公子的,我们都看在眼里!”
陈玉功不屑地一撇嘴:“你是婶婶侍女,自然站在主子一边。”
留朱气不过,指着在二楼探头探脑吃瓜的管事:“你来说他们方才的所作所为!”
那管事吓得一哆嗦,慌忙摆手:“我什么都没看见!我我我,我眼睛受伤了!耳朵也不灵敏……”
一边说一边连滚带爬地往二楼里面躲去。
陈玉功哈哈大笑。
留朱睁大眼睛,气得呼哧呼哧,冲安宁寻求帮助:“小姐!他,他!我去拉他下来对峙!”
安宁拉住留朱:“不要自证。”
留朱气得眼眶泛红,狠狠一跺脚,不说话了。
安宁冷眼看那几个熊孩子,松开了陈玉功衣领,还替他抚了抚褶皱。
陈玉功得色满面,以为眼前人拿他们彻底没了办法,口出要挟:“婶婶,要我说……”
“要我说你们就在这跪着吧,”安宁打断他的话,声色平静,“我等你们父母来同我说话。”
说实话,她现在看这几个心性恶毒,死不改悔的小畜生,恨得简直牙根痒,很想一掌一个,拍死拉倒。
奈何这具身体手无缚鸡之力,别说一掌一个,就连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都做不到。
她和留朱按不住几个小畜生,也不敢让凝碧离开大门口,万一这几个小崽子谁缓过来,撒腿就跑,她怕凝碧阻拦不及。
所以只能选择僵持。
安宁眸光冰冷地审视着小畜生们,脑海里飞速生成着对付熊家长的一百零八式。
她不再说话,陈玉功却被她那句告父母的威胁激到了,他眼中划过一抹慌乱,脱口而出:“你敢!”
“她有何不敢?”
不待安宁回答,一道中气十足的男声从门外遥遥传来。
众人齐齐循声看去,只见一个长身玉立,英姿卓然的男子大步走进来。
陈玉功也跟着转头,待看清来人,他始终不忿不服的面色刹那灰败,哆嗦着嘴唇:“……敬,敬王叔。”
其他几个孩子也顿时没了傲纵之气,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俱跟待宰的小鹌鹑似的,浑身颤抖起来。
安宁:“?”
什么章程?萧启明怎么来了?原著有这段吗?不大可能吧,英雄救美,这应该是男女主剧情吧?
她愣愣地看着萧启明穿过人群,走到她身边,英俊的脸展开一个温柔的笑容:“我去给你买簪子,是以来晚了,王妃可无碍?”
安宁大脑有点宕机:“……无……碍。”
萧启明点点头,将手里拿着的长方形盒子递到她手里:“我精心挑的,回家看。”
安宁迷迷糊糊手里就多了个精雕细画的漂亮盒子,她看看盒,又看看萧启明,再看看盒,再看看萧启明,脑子里的雷达吱嘎吱嘎转动几圈,开始嗷嗷报警。
天!萧启明的礼物!
怎么可能是给她的!
肯定是给女主的!
炮灰女配拿女主的东西,这不纯等着遭雷劈呢!
她现在跟萧启明可是有仇没恩,纯恨夫妻啊!
这烫手山芋,谁爱要谁要!安宁咕噜咽一下,勉强装出副欣喜的幸福表情,内心狂叫救命。
好在留朱机警,她见小姐笑得僵硬,连忙上前接过盒子。
安宁没了炸弹,微微舒一口气,又看向萧启明。
不知道这位男主大人不在京郊大营好好待着,怎么会突然出现,替她解围。
萧启明见安宁一秒钟变换八百个神情,
微觉好笑,一个人的脸怎么能跟走马灯似的?
他午后回城,打算回府同江明月谈谈,希望她就此收手,安心待在后宅,两人就这么井水不犯河水的过。
只是,他才出营,就被百里寻子的陈嬷嬷和她女儿堵了个正着,两人不知从哪儿窜出来,扑在他马下,手绢一甩就开哭。
边哭边诉王妃狠毒,逼着她们成日在庄子里做粗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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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今她们是吃不饱穿不暖,连遮雨的破瓦都只有两片,简直要活不下去,求王爷替她们做主,让她们回府,实在不济,留玉婉在王爷身边伺候茶水,做个暖床侍婢也行。
萧启冷眼看那母女俩表演,心里泛起浓浓的厌恶。
真是做戏都做不全套,他蹙起眉头。
说实话,他同陈乳母并没有多深的情分。
他是母妃一手带大的。
他幼时同母妃在行宫生活,天高皇帝远,奴才们伺候并不十分尽心,陈乳母算少数能好好做好本职工作的人。
如今时移世易,当初陪他们母子在行宫的老仆,死的死,散的散,留下的人不多。
所以,他感念当初老仆伺候他们母子一场,开府后,很愿意给陈乳母一份体面。
但不代表这些老仆可以为所欲为。
远的不说,且看她们今日所作所为,明明面色红润,气血丰沛,一嗓子吊得比勾栏瓦舍的戏子还响亮,就知她们所言的吃糠咽菜荒缪至极。
更遑论她们粗布麻衣下的细绸打底,黑煤灰下隐着的嫩白肤色……
用如此拙劣的手段栽赃当家主母,当他萧启明是瞎子吗?
若她们能开诚布公,直言就是不喜庄子生活,他兴许还能念着旧日情分,为其周全一二,可她们偏偏选择骗他,欺他,瞒他。
他萧启明平生最恨欺骗!
于是,他一鞭子甩过去,让她们赶紧滚,莫在吵扰,再有下次,他就真让她们滚去吃糠咽菜。
解决完陈嬷嬷,萧启明纵马回城。
越想越觉得对不起江明月,陈嬷嬷当着他的面都敢如此放肆,在府里只怕更过分,方长史信中所言只怕不到一二。
将心比心,倒也不怪江明月一口气发落所有旧仆,如此想着,他打马来到杏前街,想给江明月挑个礼物,缓和下两人间的气氛。
谁料,才挑完礼物,就碰上这样一桩公案。
萧启明听了一路议论,知晓今日闹事者又是江明月,可不知为什么,他明明不喜她,此刻却升不起一丝烦厌,反而有种奇异的陌生感情在心中萌芽。
他转过眼,看向跪着的几个小畜生,挨个点名:“陈玉功,孔从容,白宪,王枫,你们几个,很嚣张嘛!”
几个瑟瑟发抖的霸凌犯:“……”
完了,这回是真栽了,眼前这位,可是京中真“小霸王”!
也真敢不把他们倚仗的父辈放在眼里!
这明都城谁不知道,六皇子萧启明一条鞭子抽遍京中不平事!绝对的眼里不揉沙子!
而他们今天,可是欺辱了他的王妃……
陈玉功恐惧地盯着萧启明腰间那条乌黑油亮的马鞭,不停吞咽口水:“敬……敬王叔……,我们错了!”
另外几个小混账也歉声连连,语气格外诚挚,他们都快悔死了,不是说敬王与王妃水火不容吗?怎么今日看来,俩人感情好得很啊!
不出他们所料,萧启明点完名后就开始往外抽鞭子:“我长日不回京,竟不知明都城居然出了你们几个欺男霸女,不敬长辈的祸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