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抬頭看著這陌生的女子，問話在嘴裡又變成了失聲的念頭。
她朝我微笑，朝著我飄近一點，像個在深海裡會游動的光點。
「我叫——」她停頓了一下，名字在空氣裡像輕珠一樣掉落，「神代天音。」
這名字不像是真正的介紹，更像是一句古老的歌。她的眼裡閃著淺淺的笑，卻沒有年輕人那種刺耳的活力，反而像過了很久的回聲。
「神代天音……」我在心裡拼起這四個字，聽起來既陌生又恰好不突兀。
她沒有多作解釋，只側過頭看向回憶湖，指間掠過一片波光：「這裡會映出你牽掛的人。很多來到這裡的人，在最後才會看見那些最遺忘的碎片。」
我盯著她的臉，想從那雙眼中讀出更多。她的表情平靜，像個看過太多季節的人，卻又帶著某種溫柔。
「你……為什麼會在這裡？」我把問題換成更直接的形式，想把她的目的摸清。
她笑了，笑得像是在回想一件好笑的往事：「我？我也是在找東西——或者說，找個願意看見的人。」
那句話說得含糊，像是提醒，也像是試探。我感到一種說不清的牽引，好像她說的是我也說的是她的事。
沉默在我們之間流動，但並不尷尬。回憶湖上，澪的笑容在波光中顫了一下，像被看顧的東西在安心。天音目光柔和地看向我：「你想要守護她對吧？不是那種阻止世界轉動的守護，而是陪在她身邊的那種。來，我帶你走走，讓你看見那些你還沒注意到的地方。」
她伸出手，手掌沒有形狀的重量，像把一陣微風遞到我面前。我知道她不是要我學什麼，也不是要我變強；她只是想帶我看更多的事情——不是為了考驗，而是為了讓我懂得自己留在這裡的意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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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盯著她的手，然後點了點頭。
我們就這樣並肩飄起，離開了那間還留著白菊味的房間。回憶湖的光點在我們身側滑過，澪的輪廓在遠處變得柔和而真實，像一盞還在遠方搖曳的燈。
天音沒有馬上說更多關於她自己的事，只在走了一段路後，淡淡地補了一句：「順帶一提，別把這裡想成是一個詭異的地帶——它只是把被記住的東西擺得更明顯罷了。你若想守護她，那就先學會看見。」
我不知道下一步會看見什麼，但那句話像是一張票──通往某個還沒命名的地方。天色在幽靈世界裡改變得很慢，霧氣中有微光像星子慢慢移動。我默默把她那句話放在心底，像把一個新的步驟記下來。
這是第一次真正的接觸。不是結論，也不是誓言。只是兩顆漂浮的存在，在一片映著過去的湖面旁，互相伸出了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