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陆祁川回来,吉普车后面绑着一辆崭新的女式自行车,鲜艳的大红色在夕阳下格外醒目。


    他推着车走进院子,看着闻声出来的温婉:“婉婉,来看看喜不喜欢。”


    “温婉眼睛一亮,上前抚摸着光滑的车架:“喜欢!这颜色可真漂亮,一定很难买吧?”


    陆祁川看着她爱不释手的模样,嘴角微扬,随即正色道:“婉婉,这几天要出任务,我马上就得走。”


    经过上次抗洪的惊险,温婉至今心有余悸,急忙问道:“出什么任务?要去几天?方便说吗?”


    看着她眼中毫不掩饰的担忧,陆祁川心里一暖,语气放得更柔:“放心,不是危险任务。”


    “那就好。”听到没有危险,温婉悬着的心才放了下来,“什么时候出发?需要带什么东西吗?我帮你准备。”


    部队物资齐全,他只需打个背包就能出发。


    “不用准备什么,”他瞥见温学儒房间亮着的灯光,声音低沉,“就是想带上你,可惜规定不允许。”


    温婉脸色一红。


    这人最近不知怎么了,但凡找到机会,总要说些让人脸红心跳的话。


    “我……我炖了排骨,还蒸了包子,”她急忙转移话题,“有时间吃一点再走吗?”


    陆祁川看了眼腕表,有些可惜:“时间来不及了,下次吧,下次一定好好尝尝你的手艺。“


    “那你等我一下。“温婉快步走进厨房,拿出饭盒,手脚麻利地往里装包子和排骨。


    “对了,”陆祁川跟了进来,靠在门框上,“温情上午来团部找我了。”


    温婉的手一顿,没有说话,又继续装着饭盒。


    陆祁川继续说道:“她怀孕了,我给她重新安排了住处,在生产大队附近。“


    这个消息让温婉有些震惊,但仔细一想,也在意料之中。


    她依旧沉默着,只是用力捏紧了手中的饭盒。


    陆祁川见她没说话,心里有些没底。


    他上前两步,扶着她的肩膀,轻轻将人转了过来,低头仔细端详她的表情。


    温婉将手里的饭盒抓得更紧,小声提醒:“小心点,别烫着你!”


    “生气了?”陆祁川接过饭盒,放到一旁的灶台上,“我主要是担心那边条件太差,万一出点什么事,毕竟是一条……两条人命。“


    温婉这才抬起头,对上他探究的目光,摇了摇头:“我没生气,只是有些意外,而且,我就是再恨她,也不可能去伤害一个未出世的孩子,那时一条无辜的生命。“


    陆祁川沉吟片刻,说出了考虑一天的方案:“我可以以她怀孕需要更好医疗条件为由,申请将她调离海岛。”


    “算了,“温婉拒绝得很干脆,“你就安心做你的团长,不要总是为了我动用职权。万一被人抓住把柄举报,你的前途怎么办?”


    她看着他,眼神清亮而坚定:“我可以应付的,不用总把我当成需要精心呵护的温室花朵。“


    陆祁川看着她故作坚强的模样,心头一软,忍不住伸手轻抚她的发丝:“我想让你活得自在些。婉婉,你可以依赖我我,不必总是那么坚强。”


    他话语中的心疼和包容,让温婉的心防松动,轻轻点头:“好,如果有事,我一定跟你说。”


    “好。”陆祁川露出了满意的笑容,拿起饭盒,“我该走了。”


    温婉送他到院门口,轻声嘱咐:“一切小心。”


    **


    碧波万顷,海风猎猎。


    陆祁川站在猎潜艇中,通过潜望镜,锐利的目光扫过海面。


    这次的任务是配合海防部门,巡查这片海域的走私和偷渡活动。


    “报告团长,三点钟方向发现可疑船只!”观察员的声音从无线电传来。


    陆祁川立刻调转潜望镜,只见一艘经过伪装的渔船已经关闭引擎,随着波浪漂流,行迹十分可疑。


    “一号艇、二号艇左右包抄,三号艇随我从正面靠近。注意,对方可能携带武器,一级戒备!”他的指令,通过颠簸迅速传达。


    一旁的海防同志提醒道:“最近走私的船只配备枪械,非常凶狠。要不要再观察一下?”


    “战机稍纵即逝。”陆祁川语气坚定。


    三艘快艇如同离弦之箭,破开海浪,呈战术队形,向目标合围。


    陆祁川亲自带队登船,动作迅捷,在控制住慌乱的船员后,从暗舱内搜出了大量走私香烟和一批未登记的古董文物。


    整个过程不到二十分钟。


    让随船的海防同志忍不住赞叹:“陆团长,真是名不虚传!”


    陆祁川只是淡淡点头,目光再次投向浩瀚的海面,守护这片蓝色国土,是他的职责所在。


    **


    温情在新住处安顿下来,借着偶尔去卫生室检查的机会,在大队附近与那些对温婉不满的妇女闲聊。


    “唉,我姐姐她……也很不容易的。”温情常常这样叹息着开始话头,那些好事的都会被勾起好奇心。


    “怎么了?团长夫人还有不容易的?“果然有人上钩。


    “有些话我真不知道该不该说……”温情蹙着眉,一副为难又心疼的样子,”我就是担心我姐夫,你们是不知道,我姐姐在沪市的时候,就……就比较爱玩,跟一些男同志走得近。“


    她停顿一下,看了一眼卫生室:“到了这里,我看那位江大夫对她好像也挺关心的,我姐夫经常出任务不在家,这……这万一传出生命风言风语,可怎么是好?我姐夫那么好的一个人……”


    她的话,总是半遮半掩,却将温婉作风有问题,与江景关系暧昧的种子,巧妙地散播了出去。


    本来温婉和江景就因为那块桃酥,传出过闲话,这下,温婉再次被推上风口浪尖。


    很快,就飘到了李文兰和温婉的耳朵里。


    李文兰气得就要去找温情对质,却被温婉拦下了。


    “嫂子,别急。”温婉十分镇静,“这种时候,你越是生气,她越是得意,旁人看了,反而会觉得我们心虚。”


    “难道就由着她这么胡说八道?”李文兰很是愤愤不平。


    “当然不了。”温婉微微一笑,眼中闪过睿智的光芒,“谣言至于智者,也至于行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