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3读书网 > 玄幻小说 > 灭世,但不断重生 > 25. 枯木逢春
    谢清越没有祖神之力。


    这怎么可能?


    无论是苍溪直接传给他的,还是从仪式上抢的,他体内至少会有一半的神力。


    “你的神力呢?”令仪问。


    谢清越避开她的视线,语气平静无波:“回溯之术的施展,需以祖神之力为引。”


    令仪面色一变,沉声质问:“所以你杀苍溪,夺走她的神力,是为了之后的回溯?”


    难怪在神像面前,他无法降下天地指引,因为他的神力不被祖神认可。


    谢清越默然。


    不承认,也没辩解。


    他盯着盘面的符文,低声道:“殿下,现在可都靠你了。”


    令仪抿了抿唇,没接话。


    如今再怎么猜测都是徒劳,等到坤元四万年的那场仪式,真相便会水落石出。


    当务之急,是让明松雪上天。


    往后的几日,令仪不断调整流光晷,奈何时间一点没变。


    她试流光晷的时候,谢清越就靠在边上,书摊在脸上遮阳,手边随意摆放根鱼竿,一派悠然自在的模样。


    令仪一把掀了书,戳着他的心口大声指责:“你怎么好意思睡的,就不能过来搭把手吗?”


    日光映在眼底,谢清越下意识地眯起眼,抬手用衣袖遮住光:“殿下,我用不了流光晷。”


    令仪不由分说地将他拎了起来,拽着他的衣领晃:“你知不知道这上面的字有多小,我眼睛都要看瞎了,它一点反应都没有。”


    “只有重要事件,才会被记录在暗格中。”谢清越略微俯身,握着她的手调整指针的走位,“试试试这个,丙寅、庚午、壬申。”


    手背上传来微热的触感,带着些许暖意,令仪怔了一下,旋即抬头问道:“你怎么记得这么清楚?”


    谢清当然清楚。


    三十万年的时光何其漫长,流光晷的承载有限,不可能将所有时点都记入。


    于是他在无数次的轮回中,精准地记下重要的事件,在对应的时点设下封印,一旦指针落在正确的位置,就会进入相应的时日。


    三根指针指向不同的方位,令仪将神力注入法器后,静静地等待时间的变幻。


    就在下一刻,场景飞快的切换,快得只能看见花白的虚影。


    原本坐着的令仪,突然从树上摔了下来,她环顾四周,发现自己还在无极天,但谢清越却不见踪影。


    首批神君上天,发生在坤元三万年左右,与她和谢清越的飞升隔了近七千年。


    这七千年里,天地间只有他们两人相互作伴,日子过得枯燥又沉闷,不是批文书就是镇压妖兽,最大的乐趣就是看看浮世境的小人在做些什么。


    流光晷的盘面显示,现在是坤元三万年,也就是神君们依次飞升的时日。


    这个时候,巽梼已经很乖顺了,不会到处喷火,把东西烧得破破烂烂。


    此刻的巽梼正追着衔光鸟满地跑,时不时伸出爪子逗弄两下,轻轻地抓住又放开,以此往复,乐此不疲。


    不多时,谢清越慢悠悠地走进无极天,指着流光晷问她:“如何,日子可对?”


    令仪随口应道:“应该吧。”


    如果她没记错,明松雪是在天命台飞升,于是她一早便拉着谢清越,赶去天命台候着。


    二人坐在神像下,有一句没一句地聊着。


    天命台光明永存,不入黑夜,照得人身上暖暖的,令仪撑着脸打了个哈欠,懒懒地道:“怀叙怎么还不来啊?”


    谢清越回她:“快了。”


    令仪叹了口气,继续等。


    然而一天过去,天命台依旧无人飞升。


    令仪目光幽怨:“你是不是记错了?”


    谢清越安慰她:“事情并非一成不变,出现几日的变化也属正常。”


    这话并不是他胡诌,明松雪每次飞升的时间都不同,会存在两到三日的偏差。


    只是这次差的有些大,竟晚了足足四个月。


    明松雪飞升时,遇到的是万山阵,不凶险,就是比较磨人。


    山里仅有他一人。


    别说飞禽走兽,连只蚂蚁都没有,他在深山里转悠,无事就用野菜充饥。


    层叠的山峰望不到边际,根本走不出去,他随手捡了把铁剑,带在身边劈柴。


    在哪不是隐居。


    明松雪心情挺好,除了环境恐怖了点,其他和人间没多大分别。


    被困在山中八个月后,明松雪终于破阵,一出阵便陷入了昏迷。


    令仪在阵外守了他八个月,见他出来,激动地眼含热泪,欣慰道:“终于来了!”


    她像从前那样,将明松雪带到九重天,随后附在剑饰上,同他一起进入幻境。


    选中的节点仍是将来。


    幻境中的人背对着她,看不清面容,一头白发如被霜雪浸染,松散地披在身后。


    檐下的女童手捧糕点,垫着脚朝他面前送,嗓音温软:“给……给你。”


    那人接过糕点,伸手抚摸着她的发顶,那只手修长匀称,骨节分明,皮肤紧致不见半点皱纹。


    不对。


    一般来说,飞升者由神力点化,尘缘了结后便能飞升天界,浮世境也会消失,所以大部分神君在凡间是没有将来的。


    但明松雪不同,他在凡间,拥有着完整的人生。


    因为最开始神力挑中的人,并不是他,而是另一位飞升者,他是中途受到令仪点化,才获得飞升的机会。


    因此令仪以为,明松雪看见的幻境,是他在人世的将来。


    可经年之后,他已是迟暮老人,眼前的这只细腻如玉的手,怎么可能是老人的手?


    令仪想上前去看,但她附在剑上无法动弹,只能模糊地看见那人的侧脸。


    而明松雪安静地站在树后,一动不动,良久后,他缓缓抬手,一剑劈开幻境。


    幻境随之破灭,在强烈的坠落感中,令仪看见孩童的脸——


    竟是她幼时的模样。


    周围的景象变得扭曲,碎裂的幻境化成点点星粒。


    幻境的尽头在虚空境附近,零散的尘埃在脚下沉浮,汇聚成缥缈的路。


    每当靠近虚空境,便会感受到一股莫名的压迫感,令仪向来不喜欢这个地方。


    不远处的生死木依旧高大,粗实的枝干向四周生长,垂落的枝条上长满纤巧的白花,还几簇翠绿的嫩芽点缀其中。


    而外端的枝干却遍布枯叶,被风卷着在空中打转,慢悠悠地飘到地面。


    枯叶、繁花和嫩芽,此刻在生死木上得以共存。


    倏然间,落下的枯叶不受控地腾起,像被无形的手扯住,用力地往深渊里拽。


    漆黑的漩涡深不见底,卷入的枯叶瞬间化成齑粉。


    与此同时,萦绕在边缘的黑雾中,竟长出新的枝芽。


    万物终结后,必将迎来新生。


    令仪终于知道,灭世之阵的枯树和漩涡是从何而来。


    此时明松雪破除幻境,正要离开九重天,她默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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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两声咒语,从剑饰中退了出来。


    神魂归位,令仪站在生死木下,觉得有记忆在飞快流逝,原本清晰的画面,变得虚幻迷糊。


    站在生死木下,令仪脑海中空白了一瞬,片刻后,她茫然地打量起虚空境。


    据谢清越所言,虚空境连结着虚无和混沌,自虚空境而入,可进混沌海,而进混沌海后,又从无极天出。


    那是否意味着,从无极天也能进入混沌海?


    令仪回到须弥界,问谢清越:“你说之前,怀叙是如何想起来的?”


    谢清越把弄着流光晷,神情淡淡:“哦,我把他揍了一顿。”


    闻言,令仪拍了拍他的肩,向他投去欣赏的目光:“正合我意。”


    三日后,令仪带着神诏令找到明松雪,笑吟吟地请他入主神司。


    不出所料,明松雪拒绝了。


    听到熟悉的回答,令仪故作失望地摇摇头,惋惜道:“这话真是不中听,既然大人不会说话,那就别说了。”


    说着,她攥紧拳头,狠狠地砸在他肩上,带着十成的力道。


    猝不及防的一拳直接把明松雪打懵了,他忍不住闷哼一声,向后踉跄几步,身体撞在门上。


    还没等他缓过神,令仪的拳头再次落下,正中他的小腹,明松雪痛得直不起腰,额上冷汗直冒。


    “不是,等下!”


    他不过是婉拒她的请求,并未说什么重话,怎么就惹恼她了?


    明松雪在尘世隐居多年,哪里是令仪的对手,别说还手,就连简单的防守都做不到。


    令仪下手又快又狠,专挑痛的地方打,根本不给他反击的机会:“等等等,有什么好等的!”


    “反正你嘴里也没句真话,干脆这嗓子就别要了。”她边打边骂,“看见了吗,这就是骗我的下场。”


    一本正经地跟她讲了那么多,结果全是假的,令仪气不过,又给他一拳。


    明松雪衣衫凌乱,背后退无可退,只能狼狈地躲闪,语气里满是绝望:“我骗你什么了啊?”


    令仪捏了捏发麻的手,挑眉道:“还没想起来?”


    得亏她是个善良的人,打人从不打脸,否则他脸上就要青一块紫一块,走出去定要被人笑话。


    如此清贵的郎君,若是破相,未免太过可惜。


    见她停手,在旁边观望的谢清越徐徐走来,往令仪塞了根带刺的藤条,悠悠道:“用手多疼啊,用这个。”


    明松雪:“……”


    令仪挥了下藤条,温柔地问:“想起来了吗?”


    不明白她在说什么,明松雪傲骨铮铮,直挺地往那一站,咬着牙冷笑道:“今天就算是打死我,我也不会答应的。”


    令仪点点头,以表赞许:“不错,有骨气。”


    然而不幸的是,明松雪到最后也没想起来,但还是接了诏令,老老实实地入主神司,当了神官。


    许是那日被揍得太狠,明松雪去神司的第一件事,就是为自己打件趁手的法器。


    以九重天门口的日晷为载体,稍加改造,标注更细密的刻度,他握着笔沉思,在纸上不停勾画。


    几月后,法器制成,明松雪手握流光晷,准备找令仪一雪前耻。


    昂首阔步走进无极天,却看见她和谢清越正坐在树下,头靠头研究着手里的物件。


    那物件与他的流光晷毫无二致,甚至比他的还要精致。


    他望了眼自己手中的流光晷,又对比了下他们的,大惊失色:“你们偷看我图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