吱呀——
木门被人推开,文靖垂着脑袋坐在床边,听到声音瞬间警觉,抬眸望去,看到陈思吟如玉的面孔才又微微松了气。
她站起身来,迎向陈思吟,步子急,语气也急:“夫君,木旗——,如何了?”
陈思吟没说话,只是对她摇了摇头。
文靖心下一沉,又愣愣跌坐回了床上。
怎么会?
人就这么没了了!
那面饼是木琴早上烙的,经春婶的手递給自己,又经自己的手转交给木旗。
现在木旗死了,她们三人都洗不了嫌疑。
脑海迅速回溯今天发生的事情,春婶的脸,阿琴的哭泣,慢慢聚焦到粗布包裹着的面饼上,文靖目光一寒。
她微微抬眸,问:“夫君,你信我吗?”
陈思吟拉过凳子,一掀衣摆,坐在了她面前,微微侧眸,表情疑惑,问:“为何不信阿静?”
眸光坚定。
文靖听了,半垂眼皮,又问:“可是木旗是吃了我给的面饼……”
陈思吟温声道:“我知道,但是阿静也说了这饼是帮人转交的,所以走吧——”
走?
文靖疑惑抬头。
陈思吟站起身,微微一笑:“走,去木旗家里瞧瞧,看看有什么蛛丝马迹。”
文靖仰头看他,敛了敛眸光,轻轻“嗯”了一声,也跟着他起身。
“木旗的毒发确实是因为吃了面饼引起的,大夫也查看了一番,制作面饼的面粉被掺了砒霜……”
“所以你才说信我,是因为知道根本就不是我……”文靖恍然大悟,插嘴道。
陈思吟微笑:“是,但是就算没查出是面粉掺有砒霜,我也是相信阿静的。”
陈思吟看看文靖,笑的温柔,眸光似水,文靖怔然,急急垂下眼眸,又继续问:“那我们现在去木旗家中,就是要找到这些又毒的面粉是不是?”
“对。”
“面粉……,面饼……”文靖喃喃,突然惊呼,“呀,不好,阿琴有危险!”
说完,便急匆匆先往木旗家跑,但是手被陈思吟抓住了。
文靖心里担忧阿琴安危,不知道她是否有没有吃有毒的面饼,见陈思吟拦她,声音微恼:“夫君,你干嘛?我得快些去找阿琴!”
陈思吟道:“阿静稍安勿躁,木旗妹妹那儿我早已派人控制住了,现在人没事,很安全。”
文靖缓下心来,不免因为陈思吟的周全又多看了他一眼,同时也有些对自己的不满,自己被木旗的死一吓,就昏了头,若是没有陈思吟及时反应,木琴就身陷危险之中!
屋子并没有人,空间不大,家具不多,一样便能望到头,掀开门帘,里面还有一个小隔间,摆了一张单人木床,床头柜子上面摆了一些女子的头绳,文靖猜这隔间应该是阿琴的房间。
隔间东西不多,并无发现特别之处,文靖走出去,一出去便看见了木桌底下有一张铺盖卷,木旗平日便在这外头打地铺休息。
屋里摆了一架小木柜子,长方形,此时柜门打开,陈思吟正盯着柜子里面的东西瞧得认真。
文靖走过去,看清了他瞧的东西,不禁吃惊,粉色衣裙,是自己当时送给木琴的,怕她有心里负担不接受,还找借口让她教自己编发。
衣裳被挂在柜子里面,被主人珍藏了起来,文靖回想了一下,自己似乎并没有看见阿琴穿上这件裙子。
“我只是想过好一些的日子,让阿琴想进城就进城,想穿漂亮衣裳就穿漂亮衣裳,而不用处处顾忌……”
木旗生前的怒吼又响彻耳际,文靖也明白了为何阿琴不穿这件衣裳了,见陈思吟盯着衣裳看,想必是认出了衣裳,便低低开口道:“这衣裳是我送给阿琴的,我刚来塘溪村时见她说到城里的漂亮衣裳就满眼发亮,就想着送她一件……却没见过她穿……”
陈思吟关上柜门,听出了文靖话里的言外之意,道:“不必自责,木旗误入歧途与你送的衣裳有何干系?”
“可是……”文靖迟疑。
“没有可是。”陈思吟声音淡淡。
走出屋子,来到屋外头的厨房,厨房不大,只是用木头搭的棚子,上面铺了一层茅草,灶台不大,上面还没收拾,剩的一张面饼被放在盘子边缘,显得凌乱,看得出来主人的慌乱,并无心情收拾。
看到那张面饼,文靖又感到后怕,幸好……幸好阿琴没有吃……
文靖拿出帕子,把盘子里剩的面饼包了起来,想带回去给大夫看看,接着便在灶台找了起来。
没有面粉……
按道理不应该呀……
揭开陶缸的盖子,里面空空白白,也不见面粉踪迹。
“看样子,有人比我们早到了一步。”陈思吟扫了一眼周围,淡淡说道。
文靖合上盖子,看向陈思吟,问:“你是说,那个让木旗下毒的人?”
陈思吟点点头,道:“走吧,我们去看看木琴,事情应该会明晰一些。”
“行。”文靖应道,跟上他的步伐。
……
阿琴被安置在了一处小屋里,文靖与陈思吟到的时候,她正在大力拍着木门,大喊“放她出去”。
文靖推门进去的时候,阿琴被吓了一跳,但见是文靖,便很快迎了上来。
楚唯并没有束着她。
阿琴惊惧道:“阿静,我阿兄怎么了?你们为什么要关着我……”
见文靖没有立刻回答,多重压力下,她愤怒地喊:“你快说呀,我阿兄怎么了!”
说完,便急匆匆地往门口跑去,但是被守着的楚唯拦住了。
阿琴怒吼:“你放开我,我要去找我阿兄!”
楚唯没说话,冷着脸束着她的手。
“你阿兄没了。”
文靖看着情绪失控的阿琴,低声开口。
“没了是什么意思呀?”文靖的话如一声惊雷,在阿琴的脑子里炸开,她看着文靖,愣愣重复。
文靖沉默。
“阿静,你说阿兄没了是什么意思呀?”阿琴扯出一个四不像的笑容,看着文靖,期待她说出否定的答案。
但是文靖没有,依旧沉默。
她自己似乎反应过来了,腿一软,扶着木门,缓缓跌坐在地上,眼泪啪嗒啪嗒砸在地上,溅开灰尘。
“阿兄——,哇——”她哽咽,环住身子,号啕大哭。
文靖想过去扶她起来,但是想到阿琴现在可能并不想看见自己,迈出去的腿,有迟疑着收了回来,站在陈思吟身旁,垂眸安静。
“是你们杀了阿兄吗?”痛哭了一场,阿琴渐渐冷静下来,她含着哭腔,用含着泪的眸子仇视他们,冷声问。
“不是。”陈思吟淡淡回答。
“不是你们是谁?”阿琴哑着嗓子大吼,“阿兄明明好好的……”
陈思吟答:“是你。”
阿琴瞪大了眼睛:“是……什么?”
陈思吟答:“你没听错,就是你……”
文靖扯了扯陈思吟的衣袖,打断了他的话,让他不要刺激阿琴了,她怕阿琴接受不了。
陈思吟安抚性地拍了拍文靖的手,朝她摇了摇头,让她安心。
文靖安静下来。
陈思吟拿出文靖用手帕包着的面饼,放在手心里,继续道:“这面饼是你早上为你阿兄烙的,阿静帮你带给了木旗,但是你却没有说过这面饼里面有砒霜……”
“砒霜?这不可能!”阿琴白了脸,扑过身子就要来夺陈思吟手中的面饼。
陈思吟身子一侧,手掌一收,阿琴扑了个空。
“我怎么可能害阿兄……”阿琴流着泪,盯着地面,哽咽道。
“是,你不可能害你阿兄,但架不住有人想害他。”陈思吟道。
“是谁?”阿琴恨声问。
陈思吟见阿琴冷静下来,问:“你阿兄最近有没有见过什么奇怪的人?”
阿琴回想了一会,道:“阿兄成日呆在地里劳作,见的都是村里的人,哪里会有什么奇怪的人。”
陈思吟点头,又问:“你做面饼的面粉哪里来的?”
“面粉……”阿琴顿了顿,看了陈思吟一眼,继续道,“面粉是春婶前些天送我的,她拿了一小袋子,我前天用了一半,昨夜回去后,厨房就剩了面粉,便想着烙几张面饼……”
“你们不用怀疑春婶,这面粉我前天也烙过饼,也吃了饼,根本就不可能有毒……”
“但是木旗确实是吃了面饼才毒发的。”陈思吟盯着她的脸,问,“家中面粉可还有剩?”
阿琴喃喃:“没有了,昨夜仅剩的面粉全拿来烙饼了……”
“那装面粉的袋子呢?”
“袋子?”阿琴回想,“袋子还在厨房里……”
“没有,”陈思吟淡淡说,“厨房里只剩下这张饼,根本没有面粉袋子。”
“不可能!我记得昨夜烙完饼,袋子就放在灶台上的。”
“阿琴,我们刚才去找了,厨房里确实没有面粉袋子。”文靖开口说道。
“你前天用了面粉,可有第二个人进过厨房?”陈思吟问。
“没有,家里除了我和阿兄,就没有其他人出入,肯定不会是阿兄的,他没道理要投毒……”
文靖走上前,扶起阿琴,擦擦她脸上的泪水,看着她道:“我们知道不是你阿兄,但是肯定有人进了厨房,把砒霜倒入了面粉''中,现在面粉袋子不翼而飞,很有可能就是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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幕后之人拿走了……”
阿琴捂住脸,任由眼泪溢出指缝,她无法接受这个事实。
文靖扶着她在椅子里坐下,转头看向陈思吟,问道:“夫君,今天早上你为何说木旗上次是第一次给塘溪下毒呢?”
毕竟文靖记得他们来塘溪村就是因为茶树枯黄,塘溪村的茶树是因为人为下药才枯黄,那早在他们到村子就已经下了。
“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他们下药在塘溪,后由村民挑水去给茶树灌溉。那药可能并不会害人,但一定会害树,这也是木旗说的想让茶树长得慢一点,但是不会杀害全村人的原因之一……”
“阿静,你还记得那天木旗来喊我们说茶树又枯了一大片吗?”
“记得,他喊了后,我们就急匆匆去茶地里面看了,确实全枯了……但是这并没有什么不正常呀”
“是,木旗来找我们的时候,表现的很正常,但是唯一漏了破绽的便是他的鞋子,在他走路的时候,他鞋底外圈沾了一小围青苔。茶树生长的地里根本没有青苔,而青苔生长需在阴凉潮湿的地方……起初我还在疑惑,但是当我看了我鞋子,便豁然开朗了。”
“我们的鞋子也有青苔?”
“是,我们的鞋底也沾了青苔,而我们早上刚刚因为小满溺水的事情去过塘溪上游,那里环山潮湿,青苔丛生……”
“后面,我心有所疑,便派楚唯去木旗住处偷偷查看,所见与之相同,并无异常,后我又派楚唯去打听,曹村长说我们到村子那天,木旗去邻村帮忙了。”
阿琴带着哭腔,接口道:“是,村子茶树刚枯黄那几天,阿兄根本不在村子里,他被村子还到邻村去帮忙施肥了,邻村不像我们村子,旱年时有塘溪支撑,他们村子闹饥荒饿死了许多人,现在有雨水了,要开垦种粮,但是人手不够,村长便让阿兄过去帮忙了……”
“之前两次的茶树枯黄都另有其人,第三次才是木旗,而木旗下药那一天,遇上了小满,害怕事情被揭露,便杀害小满并制造溺水假象……之后便是王大夫的烟熏法,那天晚上阿静你跟我说,你发现木旗手腕上的伤口大小与我们早上在塘溪上游发现的血迹面积吻合,这一下子便坚定了我的想法,所以我配合你演了一场戏,传出许大人要来的消息,而木旗也是信了……”
阿琴怔然:“阿静,你那天是故意跟我是许大人要来的?为的就是引出我阿兄?”
“是我害了阿兄……”阿琴又哭又笑。
“不,不是你,我放出消息,若木旗心里没鬼,根本不会入局中计,他一开始便错了,没有你,也会有其他人。”文靖捧住阿琴的脸,直视她的眼睛,沉声道。
阿琴痛苦地闭上眼睛,不再说话。
文靖问:“现在,便是要找出在幕后之人?”
陈思吟点头。
“阿琴,我们送你回去罢……”文靖低声道。
阿琴红肿着眼睛,默默擦干脸上的泪水,抬起脸:“我可以去见我阿兄最后一面吗?”
文靖沉沉点头。
阿琴站起身来,身体太过虚弱,不稳地又跌坐了回去。文靖伸出手,搀着她往门外走去。
还没走多远,空气中传来利刃破空的声音,文靖警觉反应,急忙推着阿琴,朝一旁躲闪,躲避及时,利刃擦着文靖的手臂划过,割破了她的衣袖,带出串串血珠,两人双双倒地,滚了一圈。
楚唯眼色一冷,动作迅速,立马就朝行凶之人追了过去。
陈思吟跑过来,赶忙扶起文靖和阿琴,他盯着文靖的手臂,关切询问:“伤口我看看,痛不痛?”
文靖藏了藏手臂,白着脸扯了一个笑,朝他摇摇头,示意他没事,不疼。
同时转过身,看着身后一语不发的阿琴,担忧道:“阿琴,你可有伤着?”
阿琴沉默摇头。
陈思吟道:“看来这幕后之人等不及了,要斩草除根呢……”
没过多久,楚唯便回来了,他微微喘气,朝着陈思吟摇头,道:“少爷,我追过去的时候,只看见这这个,那人跑得很快……”
楚唯手上抓着一把小弩,刚才便是这东西射向阿琴的。
楚唯低着头,脸上透着没抓住凶手的懊恼。
陈思吟淡淡道:“不怪你,那人狡猾,没追上也正常,去查查这弩箭来历……”
“是。”楚唯抓紧手中小弩,低声回应。
陈思吟看向文靖:“阿静走吧,我们回去把伤口包扎一下。”
文靖迟疑:“那阿琴……”
陈思吟道:“楚唯会保护好她的,你放心。”
阿琴垂着脑袋,宛如行尸走肉,楚唯跟着她的身后,文靖看着他们走远,轻轻叹了一口气,冲陈思吟道:“夫君,回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