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界小公子？”
霜昙扫了一眼尊嘟给的系统资料，确认那白纸黑字的档案上的的确确是这样写的后，补充了一句：“差不多吧，可以理解为候补的魔尊。”
方玉接过霜昙递来的药碗，轻轻抿了一口，这药实在是苦得让人有点难以接受了，于是她又将其放在一旁，开始找话题：“峰主与那些尊主们倒是渊源颇深。”
霜昙内心翻了个白眼：我怎么知道原主这么能招惹。
什么妖皇魔尊通通来了个遍，下一步是不是还要把人间某国的皇帝拐来当徒弟？
天呐噜，根据女频修真小说的一般套路，这是要开启修罗场的节奏啊。
原主你可千万别给我扔下一屁股债让我一个人面对n大势力的迫害啊。
霜昙一边疯狂脑补，一边将手搭在方玉的脉上，查看她的经脉情况。
虽然她将这人经脉通通连了起来，方玉的状态也还可以，但文心术毕竟不是医术，本质上是施术者对受术物体施加的影响，需要心力持续支持。
修复经脉所消耗的心力不小，霜昙也不可能一直维持着如此精密复杂的心力分布。
因此，当务之急，是找个法子让方玉的状态稳定下来。
霜昙又让尊嘟去再查查当年婳尧给那妖皇用了什么药。
思绪太多，一来二去便失去了表情管理。
“峰主，你的表情怎如此奇怪，是出了什么问题吗？”
霜昙被方玉提醒了一番，这才略微收了收下压的嘴角，安抚道：“无事。”
“你也知道，心力施加的效果是需要施术者一直维持的。”霜昙提前给这个弟子打一个预防针，“虽然现在你运功无误，但一旦我无暇顾及你，你便会恢复到之前的状态。”
“弟子明白。”
失去心力的修饰，一切都会回到原本的模样。
就像文心峰顶的桃花。
再绚烂，也是假的。
“可惜这试炼之门一旦开启，不达到规定条件便不会结束。”霜昙叹了口气，“明日，明日你便跟着你沈师弟去刷题，尽早离开，然后去寻婳尧，也就是凝丹峰峰主，让她根据我修复的经脉去医你。”
那个叫沈纶羽的穿越者既然敢咔咔刷题，手上一定有点东西。
那个要杀沈纶羽的估计还会卷土重来，而方玉这个情况怕是也不太好继续被题目追着杀，已知要动手的人在试炼之门内，尽早把两人送出去让掌门师兄看着，也算是一种保护。
思索好方玉的事情，霜昙学着斐沦的样子揉了揉眉心，将缓慢爬入脑中的疲倦压下去。
修复心脉之所以难，是因为那些断处混杂在一起，难以理清修复，一旦哪一处出现错误，便会陷入走火入魔之境，但有了文心之术的辅助，便能寻找正确的断接之处。
当年原主是这样救回那妖皇的，如今霜昙亦这样救方玉。
先由她理清经脉，搭建通路，完成了这最复杂的一部分后，婳尧救人也能更精准点。
方玉点头：“多谢峰主。”
“别谢了，赶紧把药喝了。”
方玉只得在霜昙的注视下皱着眉头将那一碗苦得要死的药喝下去。
【霜霜，你都打了好几个哈欠了，要不要歇会儿？】
霜昙拒绝了小团子的建议：【人还吊着一口气呢，万一我休息一下把人休息没了咋办？】
【……好吧。】尊嘟给自己的系统屏多插了两根线，【那我尽快搜，你也尽快救，然后我们尽快睡大觉。】
【好好好。】
霜昙收了用来熬药的小炉子，掏出一块芝麻糖，塞进方玉的手里。
“峰主竟随身带着糖吗？”方玉吃了那糖，嘴里的苦涩下去了不少，“峰主向来不喜吃糖，这番是为了斐沦师弟？”
霜昙懒懒散散地打了个哈欠：“非也非也。”
“我有个朋友经常犯头晕，得吃点糖才能缓缓，但她自己又犟，不肯低头，于是我就养成了这么个习惯。”
方玉满脸羡慕：“您与您这位朋友，倒是感情甚好。”
霜昙嘴边在笑，眼中却闪过几丝伤切：“是啊……快十年了。”
马上就要十年了。
原本啊，她都已经计划好了十周年旅行，攻略做的满满当当，只等出发。
可惜命运无情，造化弄人。
此时此刻，她头顶的那一轮月亮都如此陌生。
也不知道晚初在那边……是否安好？
霜昙正伤春悲秋，耳畔忽然传来尊嘟兴奋的叫声：【有了有了！】
系统空间里，尊嘟开着一台马力十足的虚拟风扇对着自己的屏幕呼呼吹，边吹边捋自己的毛：【这里这里，我发现一个隐秘的小论坛，这上面曾有一个陈年老贴，帖子里全是对当年妖皇一事的讨论。】
【有省流版吗？】
【有的兄弟，有的。】
贴中有人提到当年婳尧为了救那小布丁，把自己压箱底的宝贝都拖了出来，原主称她“暴殄天物”，但婳尧说东西没了还能再找，乐子没了就真的没了，于是她爽快地施药救人去了。
而那个所谓的压箱底的宝贝，那个号称知道内情的弟子并未多说，后来也不再冒泡，只留下一群人胡乱瞎猜。
有猜是泉山泉心的，有猜是什么绝世秘宝，还有人猜是不是婳尧原本门派的宗门传承，什么选项都有，但个个都不太靠谱。
“峰主倒是……有着不为人知的柔情。”方玉轻轻呼出一口气，“之前我们一直以为峰主冷冰冰的。”
霜昙正一目十行看修真界的论坛，试图从那帖子中寻找出一点蛛丝马迹，听到这句话后，她毫不在意地笑笑：“之前？之前不还有人跟我说觉得我冷冰冰的，与之前不太一样，如今我不冷冰冰了，你为何又说我不冷冰冰了？”
方玉：“大概是，峰主……总一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模样？”
“哪里拒人于千里之外了？”
方玉不想让话题向着严肃的方向发展，于是打趣：“成绩？”
霜昙轻轻敲了她一下：“你空那么多题还有脸说？”
“我还没问你压分进试炼之门是想干什么呢，也是为了传说中的宗门秘宝？”
方玉抿了抿唇，将上面丝丝的甜味卷入舌尖，又咽入心底，淡淡的微甜荡漾，方玉露出温和乖巧的笑：“偶有传闻，于是好奇。”
霜昙真觉得这群弟子闲得慌，是作业不够多还是就业压力不够大？
一个两个都想着秘境探险，不把自己的小命当回事。
于是她将对着沈纶羽说过的话又重复了一遍：“这试炼之门内，别的没有，就题多。”
“喜欢刷题？明天去刷个一百道看看实力。”
方玉立刻服软：“峰主，我错了还不行……”
霜昙又拍给她两块糖：“最好不要让我在六月重考名单你看到你。”
【霜霜，我找到了！】
【嗯，我看到了。】霜昙的注意力立刻回到那个奇怪的小论坛上，【但是……给这个东西取名的人，真的不是老乡前辈吗？】
论坛中，有人提到过一味可以活死人医白骨的药材，其名为“魔丸”，乃是一截无瑕莲藕，据传有一宗门的天才弟子因被诱拐魔界，回来后根骨尽毁，回天乏力，宗门长老不忍看天才陨落，举全门之力寻得这“魔丸”莲藕，欲为其重塑根骨。
霜昙：……
尊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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取名的那个人能不能走点心？
魔丸魔丸的，叫“无瑕藕”就这么难吗？
该楼主还提到，这无瑕莲藕乃仙山秘境之物，千年生一物，十足珍贵。
当年婳尧为求凝丹至高之境，与那宗门合作，共入秘境，共取秘宝，事后那宗门见婳尧乃一手无缚鸡之力的少女，心生歹念过河拆桥，而婳尧以一己之力灭人满门，夺宝而去，修真界内便又多了一个传说。
【可是当年婳尧救妖皇把那东西用了。】霜昙开始愁起来，【方玉总不能等一千年吧。】
【那……那我们找找平替？】
【找吧。】霜昙忽然想起来临走时掌门给自己塞的那两个鼓鼓囊囊的乾坤袋，眼眸一亮，【那俩乾坤袋的东西之前都收录入系统背包了吧？】
【包的。】尊嘟拍拍自己的毛，【我做事，你放心。】
【那就好，系统检索一下相关用途的物品，找个平替，或者是下位替代也行。】
【好的霜霜。】
检索几百个乾坤袋物品比检索宗门所有资料容易得多，尊嘟那里很快有了结果。
只是这个结果有点吓人。
【霜霜……】它从自己那张旋转电子椅上蹦下来，小心翼翼指着一张缩略图问，【你说……那藕，应该叫“无瑕藕”对吧？】
【不是说无瑕莲藕嘛，取名就这么起不很简单？】
尊嘟拱着自己的白毛，将缩略图承上：【这里……有个叫无瑕莲藕片的东西……】
？！
！！！
试炼之门外。
婳尧喝着杯里凉了的茶水，在洛驿舟面前转了一个圈：“哎呀，你说，要是霜昙发现我提前送给她的生辰礼物，那她生辰那日是不是就没有惊喜了？”
洛驿舟扔下一张花笺：“你又偷偷送她什么了？”
“炸藕片？”婳尧捏了个名逗他，随即又担忧起自己送出去的生辰礼物来，“不行不行，我得再去寻个宝贝来。”
想起斐沦那副乖巧又木讷的样子，婳尧又摇了摇头：“不行不行，我得寻两个宝贝，还得送她那小徒弟一个。”
“你倒是舍得。”洛驿舟又扔出一张没有异样的花笺，脑子里却是思考起自己那两袋子东西加起来够不够格，会不会被这丫头比下去，嘴上还不忘怼人，“平时少一株药材都得闹到我这里，如今这千年无瑕莲藕说送就送。”
婳尧叉腰：“那咋了？”
“夸你钱多呢。”
洛驿舟终于从山海峰的花笺中找出来一张不三不四的，他举起那张纸，上上下下看了又看，脑中又想起另一件事来。
“你忽然送她那个东西，是因为之前那件事？”
婳尧嘴角的笑容凝固住，她挥袖转身，往殿外走去：“哪壶不开提哪壶。”
“那是师妹的心病，不是你的。”洛驿舟试图安慰，“如今她走出来了，你也该走出来才对。”
下一秒，方才快走到殿外的婳尧闪至洛驿舟面前，单手揪住他的领子，全然不见规矩与礼数。
“走出来了？”婳尧面露狠色，“你是说她这三十六年天天把自己关在文心峰内从不出山，叫走出来了？”
“你是说她这三十六年来一个内门弟子都不敢收，叫走出来了？”
“若不是……”胸口的怒火即将从头顶喷发而出，婳尧真想扒开这狗男人的心，看看里面是不是一片漆黑，可当她的目光与洛驿舟平静到仿若一潭死水的眼眸交汇时，那一股师出有名的怒火却忽然没了方向。
那火在她喉中窜来窜去，最终消弭于无踪。
“……罢了。”
“你自己留心穿越者吧。”婳尧走出门，“我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