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一世,便是这般如此。
每逢宴席或是大聚会,她就好比是那阴沟里的老鼠一般,走到哪里都上不得台面。
镇国公府的人瞧不起她,也不承认她的身份。
平宁侯府的人,也不待见她。
而她夏娢君却是左右逢源,在那些官眷贵女堆里呼风唤雨。
她就只能暗地里发了疯的嫉妒。
如今。
竟又是这般光景,她好恨!
真的好恨!
为什么,她都付出了那么多代价,可却还是过得不如她夏娢君!
夜里。
地牢里来了一个头戴斗笠的女子。
夏文彦与夏文鸢看到女子脱掉斗笠时,全都愣住了。
只不过。
夏文彦稍稍缓了一阵,便挣扎着匍匐到夏娢君脚边。
拽着她的衣角凄凄惨惨地哀求道:“长姐,长姐是我错了,我什么都想起来了!”
“前世,是你一手扶持,才有了我的飞黄腾达,这一世,是我猪狗不如被这贱人迷了心窍,求你救救我吧,我还能再起来的……”
夏娢君就这么静静地看着他。
“是吗?”
“是的,长姐我什么都想起来了,是我眼盲心瞎受人蛊惑,是我错把珍珠当鱼目……”
夏娢君淡声打断地哭诉道:“那既然如此,我便给你一个将功折罪的机会。”
“长姐,只要你能救我,你让我干什么都行!”
夏娢君转身伸手指着躺在地上的夏娢君:“你去杀了她,我就救你。”
话落,夏文鸢死寂的眼睛,突然浮起一丝波动。
她想起前世种种因果。
眼中迸发出一丝仇恨:“夏娢君,你凭什么要他杀了我,该死的人是你才对!”
“要不是你,我又怎么会变成如今的样子!”
“要不是你,我现在已经是万众瞩目的人上人了,要不是你……”
夏娢君笑笑:“把所有过错都归咎于与别人身上,你就算是重来一百次,你也过不好这一生!”
夏文鸢懵了一瞬,却忽然开口:“难道你也是重……”
她还想说些什么,可夏文彦已经冲了过去。
“贱人!都是你毁我一生,去死吧!”
夏文彦死死地掐着她的脖子。
“噗嗤!”
夏文鸢拔掉头上的金簪,狠狠刺入夏文彦胸口。
“该死的是你这个废物才对!”
她发了疯似的朝着夏文彦身上刺去:“是你,都是你,都是你这个废物不中用!”
夏文彦被刺了几十下,最终死不瞑目。
“哈哈哈……”
“没想到,你竟然也是重生的,怪不得,怪不得,我斗不过你……”
夏文鸢笑得凄凉。
最终毒发身亡,口吐鲜血,笑容凄惨离去。
夏娢君看着双双赴了黄泉的二人,脸上十分平静。
转身,走出地牢。
……
天云族细作被萧景琰带兵清剿殆尽后,也给边境埋下祸端。
陆少青奉旨出征。
临别之际,他特意来找了一趟夏娢君。
“夏小姐真乃女中豪杰,足智多谋,你可愿与我一同去往边关,建功立业。”
不过几次短暂的接触。
他便知道,像夏娢君这样的女子是不该被困与后宅的。
她应该出去建立功勋。
打下属于自己的一片天地。
最好是可以去当他的军师,他相信有夏娢君这样的谋士助力。
他拿下边关多国,指日可待!
“不愿。”
夏娢君直截了当。
陆少青沉默一阵,忽然放声朗笑。
“夏小姐果真是不同寻常的女子,待我戎马归来,若夏小姐仍是云英未嫁,可否给我一个机会?”
陆少青见过的女子不多也不少。
但是。
唯有夏娢君他觉得最为特别,也不知道是不是从第一她来提醒他注意夏文鸢时。
他就已经被这样一个心思缜密的女人给俘获了。
若说喜欢也谈不上。
但是,如果她能收归己用,那便是最好的。
“陆将军,你只是把我当成智者同行,并非是真的心悦与我,对吗?”
夏娢君只一句话,便道明了陆少青心中所想。
他再次笑了起来。
越看越觉得夏娢君好看,真是太好看了!
这画面看在萧景琰眼里。
却成了刺眼的存在!
他不知自己为何这般心里发堵,只知道,夏娢君是他的。
绝对不允许她与别的男子这般谈笑天地。
心里这么想,也是这么做的。
萧景琰直接冲了进了茶馆里头,站在夏娢君身前,遮挡住了陆少青所有的视线。
“陆将军你该走了。”
陆少青眼神怪异的看了萧景琰一眼,随后,哈哈大笑着离去。
夏娢君看着莫名其妙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萧景琰有些无语。
“你监视我啊?”
萧景琰轻咳一声:“路过而已。”
“这么巧?”夏娢君不信。
“嗯。”
萧景琰将眼睛瞥向别处。
“咳,你们刚才都聊了些什么……”
“他想娶我。”
萧景琰一下子愣住,“什么!”
“你答应他了?”
萧景琰紧张。
夏娢君耸耸肩:“没有,既然你只是路过,那你便忙去吧,我还有事。”
萧景琰直接扯住她衣袖。
“你要去哪儿?”
“我去哪儿需要给你汇报吗?”夏娢君回眸道。
“我是你阿兄。”萧景琰强制道。
“可你又不是我爹。”
萧景琰:“……”
……
残阳如血,染红了夏府小院的青瓦灰檐。
夏文杰突然从梦中惊醒!
在梦里,他看到了他的一生。
少年将军戎马归来。
最终,却一家横死……
他冷汗涔涔地坐在床头,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
如今他既已想起前世种种,便绝对不会再重蹈覆辙。
这时。
有下人来报,说是夏文彦与夏文鸢已经在牢中畏罪自杀。
连那尸体都被狗啃了。
他听得心惊肉跳。
如此。
他便更觉得这是一场夏娢君精心策划的复仇!
于是,他立刻吩咐下人收拾包袱。
打算趁着夏娢君还没有想起来对付他时,赶紧离开京城。
半刻钟后。
“公子,您要的马车已在后门备好。”
仆从的声音带着怯意,打断了夏文杰的思绪。
他木然抬头。
眼底的惊惶迅速被冷厉取代。
将那些信纸塞进火盆,看着火苗吞噬最后一点字迹。
才沉声道:“走,我们去极北之地。”
车轮碾过青石板路,发出一声声沉闷的声响。
一如他现在沉重的心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