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水宗彻底变了。
御剑飞行在半空，随处可见行色匆匆的弟子。
大家见面打招呼的方式都变了。
“王师兄，你KPI达标了没？”
“还差三百贡献点！我刚抢了个去黑风山脉采集铁木的任务，组队不？”
“不了不了，我接了炼器堂的订单，帮忙打磨一百个零件，计件的，多劳多得！”
BBS的【闲聊吹水】板块，画风也彻底跑偏。
以往都是讨论谁和谁又闹绯闻了，哪个长老又训人了。现在，首页飘红的帖子，清一色都是这种标题：
《惊！月入过万贡献点！我只用了一个月！》
《论如何合理规划时间，高效完成宗门KPI（附赠小猛助手提问技巧）》
《晒一晒我刚用贡献点兑换的极品法器，以前想都不敢想！》
一个又一个底层弟子，靠着玩命地刷任务，成功逆天改命。
他们换上了更好的功法，吃上了以前只有内门弟子才能享用的丹药，手中的法器也鸟枪换炮。
整个天水宗，洋溢着一种“只要肯干，杂役也能住上单人洞府”的狂热氛围。
这种诡异又热血的氛围，很快就通过灵网，传到了东域的其他宗门。
尤其是作为天水宗邻居，又最早接入了灵网的碧云阁。
这天，天水宗山门外，碧云阁的内务大长老柳如烟，再次登门。
她脸色憔悴，眼圈发黑，身后还跟着一位气质雍容华贵，但眉宇间同样带着一丝愁苦的美妇人。
主峰大殿内。
林问天看着来人，尤其是柳如烟身后的美妇人，也是微微一愣。
“水月宗主，什么风把您给吹来了？”
来者，正是碧云一阁的宗主，水月真人。
水月真人苦笑一声，对着林问天行了一礼。
“林宗主，我们是来求救的。”
“求救？”林问天更懵了。
柳如烟在一旁忍不住开了口，声音里满是辛酸和无奈。
“林宗主，我们碧云阁……快被你们天水宗给卷死了！”
她掏出自己的灵网终端，点开BBS的任务大厅，指着上面密密麻麻的任务列表。
“自从你们的KPI系统上线，我们碧云阁的弟子彻底疯了！”
“她们没日没夜地泡在灵网上，跟你们的弟子抢任务做。可你们的任务系统太高效了，她们根本抢不过！”
水月真人接过话头，语气更加沉重。
“现在我们宗门，一个内门精英弟子，一个月累死累活，赚的贡献点，还不如你们一个外门弟子多。”
“长此以往，我们两宗的实力差距会越来越大。再过几年，我们碧云阁恐怕连给你们天水宗提鞋都不配了。”
这话说得极其严重，但林问天心里却乐开了花。
他强忍着笑意，一脸“我也很苦恼”的表情。
“哎，都怪王猛那小子，就喜欢瞎折腾。本座也劝过他，年轻人不要太气盛，可他就是不听啊！”
坐在一旁，百无聊赖嗑着瓜子的王猛闻言，翻了个白眼。
这老头，得了便宜还卖乖。
水月真人没理会林问天的凡尔赛，她目光一转，郑重地看向了王猛。
她站起身，对着王猛，一个练气期的小辈，深深地鞠了一躬。
“王苑主，请您……也给我们碧云阁，装一套管理系统吧！”
“我们愿意出灵石！多少都可以！”
此言一出，林问天都愣住了。
这已经不是买技术了，这是要彻底将自己的宗门管理大权，交到天水宗的系统手上。
王猛放下瓜子，拍了拍手上的碎屑，没有立刻回答。
他慢悠悠地站起身，走到大殿中央。
“水月宗主，一套管理系统，解决不了根本问题。”
“今天你们引进了，明天火云宗看见了，也来引进。大家又回到了同一起跑线，继续内卷。”
水月真人一怔，急道：“那依王苑主之见？”
王猛嘴角一勾，抛出了一个他酝酿已久的概念。
“我提议，成立一个‘东域修真技术联盟’。”
“联盟？”
水月真人和林问天同时露出了困惑的表情。
王猛解释道：“技术可以给你们，但我们必须统一所有的技术标准。”
他伸出一根手指。
“比如，我们天水宗生产的灵石电池，你们碧云阁的法器必须能用，反之亦然。接口，要统一。”
他又伸出第二根手指。
“所有联盟宗门的灵网协议，必须一致。这样，我们的信息才能真正互联互通，你中有我，我中有你。”
“这……”
水月真人犹豫了。
她冰雪聪明，瞬间就明白了王猛的意图。
这哪里是技术联盟，这分明是要让天水宗，成为整个东域修真界的规则制定者！
一旦加入了这个联盟，就意味着碧云阁要在方方面面，都接受天水宗的标准。
这等于是让出了宗门的一部分自主权。
从长远来看，碧云阁很可能会彻底沦为天水宗的附庸。
可若是不加入……
看着BBS上天水宗弟子们晒出的，那些她都眼馋的丹药和法器，她知道，碧云阁会被时代的车轮，碾得粉碎。
王猛看出了她的挣扎，不急不缓地抛出了最后的筹码。
“当然，加入联盟，好处也是巨大的。”
他打了个响指。
“第一，联盟内部，共享所有魔踪情报。天罗地网系统，将覆盖所有联盟宗门疆域。一方有难，八方支援。”
“第二，共同开发大型资源点。比如黑风山脉深处的那个大型玄铁矿，凭我们任何一个宗门都吃不下，但联盟可以。”
水月真人的呼吸，已经开始急促。
这两条，任何一条都足以让一个二流宗门疯狂。
王猛露出了狐狸般的笑容，说出了最致命的一条。
“最关键的是，我们将建立联盟内部的‘修真包邮区’。”
“包邮区？”水月真人茫然。
“意思就是，联盟宗门的弟子，在灵网上下单购买任何东西，无论是丹药、法器还是符箓，我们都将通过联盟建立的物流体系，在三天之内，送到你的手上。”
王猛顿了顿，一字一句道：“而运费，最多只需要一块下品灵石！”
轰！
水月真人的脑子，像是被一道天雷劈中。
她想到了自己宗门的弟子，为了买一本丹方，要冒着风险，御剑飞行上千里，去往最近的坊市。
一来一回，路上就要耗费半个月。
而现在，只需要动动手指，三天就能送到？
这是何等恐怖的效率！
这已经不是诱惑了，这是阳谋！是任何一个宗主都无法拒绝的未来蓝图！
所有的犹豫，在这一刻都被击得粉碎。
水月真人深吸一口气，像是用尽了全身的力气，对着王猛，重重点了点头。
“我，碧云阁，同意加入！”
她成了第一个，拥抱新时代的盟友。
消息，通过天水灵网，瞬间传遍了整个东域。
【宗门公告：热烈祝贺碧云阁成为‘东域修真技术联盟’首位成员！即日起，天水宗与碧云阁弟子，可在对方宗门任务大厅，无缝接取任务！】
【联盟福利第一弹：庆联盟成立，天水宗格物苑出品‘充电灵宝’八折优惠，仅限碧云阁弟子购买！】
东域，所有宗门的宗主和长老，在看到这条公告的瞬间，集体失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