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很快,爸爸娶了二阿姨,三阿姨,他们生下了女儿…
贺婉清再次被送进女儿阁,同这些妹妹一起…
只不过,这一次,她没有和那些妹妹相处多久…
因为这一辈诅咒应验的一房,被确定为他们这一房。
直到那场意外的车祸,她哥哥拼死推出车外,本应逃过一劫的她,醒来时,却发现自己身处一个从未见过的,弥漫着消毒水味道的房间。
爸爸说:“婉清,妈妈没了,水晶灯…掉下来了,你两个弟弟也都出了意外,你哥哥…溺死了。”
“你妈妈这一房,只剩下你了。”
贺婉清流着泪安慰她爸爸,不要难过,她会陪着爸爸的。
可爸爸只是一味的哭,说他对不起他们,如果早点娶进来二房三房,根本不会有这么多的问题。
根本不会选中他们。
也是在那里,她得知了贺家最深最暗的秘密,明白了她们这些女孩被如此珍视的真正原因。
更明白为何诅咒选中他们,她却偏偏活了下来。
“婉清,是爸爸对不起你。”
她爸爸跪地痛苦,往日在外风光儒雅的男人,哭的满脸通红,眼泪鼻涕糊了满脸。
甚至她还看到爸爸的鼻涕都流进了嘴里,可她笑不出来。
“可是爸爸没有办法,诅咒应验在你妈妈这一房身上,你又活了下来,爸爸真的没有办法了!”
之后的日子,便是爸爸一边在外面举行他们这一房所有人包括她的追悼会,背地里偷偷来看她,陪她养伤,给她讲贺家的故事。
原来,那诅咒一旦选中哪一房,那一房中定会活下来一个女孩子,这个女孩子哪怕是活下来,她也不再是人,而是制作维系家族富贵的人运鼓。
她们的皮是最关键的材料——鼓皮。
原来,那些被集中圈养的女孩,是在为未知的诅咒做准备。
原来,过年祭祀时敲的鼓…是她们的皮做的啊。
这一房,除了贺婉清,都死了。
所以,她无可避免地成为了那个材料。
贺婉清终于明白了,为什么堂妹阑尾炎会死,因为不能开刀,否则会破坏掉鼓皮,只能自然消耗掉。
为什么堂姐怀孕被送走最后没了,因为鼓皮要少女皮。
以往那些豪门小姐羡慕的女儿阁,背地里居然是这样残忍又恐怖的地方。
她们也不是无忧的少女,而是待宰的猪猡。
贺婉清没有多少反抗的力气,每日都被注射全身麻醉,口中插着流食的管子,定时定点有人过来给她用牛奶按摩身体。
这样的日子,让她觉得自己就是过年待宰的猪,只等着被抽筋扒皮,却又一点办法没有。
一直到她伤口恢复后,她见到了她的爸爸,贺家现任家主,穿着无菌服,戴着口罩,走到她身边。
手中拿着锃光发亮的手术刀,即便贺婉清身上被全麻,可意识却无比清醒。
他的眼神复杂,有痛苦,有挣扎,但更多的是一种认命般的麻木和贪婪。
“婉清,等等就好了,等等就好了。”
“婉清,我们都是这么过来的,当初你姑姑也是…她维系了我们贺家三十多年的富贵。”
“婉清…别怪爸爸。”
贺婉清一边听着父亲的忏悔,一边眼睁睁的看着她的父亲亲手剥下了她的皮。
她想,当时她应该是疼的吧。
她的皮原来被养的这么白,这么好,这么嫩,不知道她被爸爸亲手做成鼓后,她爸爸在午夜梦回时,可会惊醒亲手杀了女儿。
可会愧疚他亲手剥去了女儿的皮?
她好像听见了血滴滴答答滴落在床下的声音,意识模糊间,她听到爸爸在她耳边低语,像是忏悔,又像是为自己开脱。
“婉清…别怪爸爸…这是贺家的命…也是你的命。”
“贺家不能摆脱诅咒…贺家能维持如今的风光,也离不开诅咒…”
“每一任家主…手上都沾着自己女儿的血…这是我们的宿命…”
记忆的洪流在此戛然而止。
阎灵不可置信,饶是心里隐隐有了答案,却没想到真想比她猜想的还要残忍,还要血腥。
“时间差不多了,你们该走了。”
贺婉清面色悲痛的看着阎灵:“有时候,我甚至觉得…”
“这么死了也挺好,至少我哥哥弟弟手上,不必再沾染上自己女儿的血。”
“我想办法带你走,你愿不愿意?”
阎灵看着贺婉清,又抬头环视这三十多位被困在此地的贺家女鬼,她们每一个,都曾是鲜活的生命,都在最美好的年华被至亲残忍地剥夺了一切。
“贺家已经如此富贵,就算没有人运鼓,也能维持很多年。”
“现在贺家已经成为世界数一数二的富豪了,还有什么不满足?”
阎灵不理解她们的犹豫:“何必再往里面搭女孩子,难不成还要让着房间里挂满了鼓么?就算挂满,难道还能做皇帝?”
“我…”
贺婉清刚开口,就听外面杂乱的声音响了起来。
“快,去那边找找!”
“你们在这里守着,我去找家主!”
贺婉清脸上带着焦急的神色:“你们快走!是管家的声音!他们定是发现你不见了!绝对不能让他们知道你们进来过这里!快走啊!”
“先出去,我们从长计议。”
墨轩也蹙眉,虽然他不齿贺家的所作所为,但今天不能轻举妄动。
墨家不怕贺家,可阎灵只是一个还没起复的姜家女儿,痩死的骆驼比马大,就算贺家衰败,在衰败前弄死阎灵就像捏死一只蚂蚁一样简单。
阎灵听着外面的呼叫声,迅速从随身布袋中取出一张特制绘有复杂符文的符纸。
目光锁定在墙壁上那面最早,鼓皮已经干枯破裂得最厉害的人面鼓上。
这是贺家第一代的女儿,也是贺家罪恶的开端。
她小心翼翼地将那张符纸,塞进了那面古老破鼓的裂缝中。
“诸位,你们若是不想下一代的女孩再重复你们的悲剧,若你们想让这诅咒彻底终结。”
她指着那面藏有符纸的破鼓:“你们身上凝聚的阴气触碰它,就能点燃这张焚阴破邪符,符火一旦燃起,会烧毁这里所有阴邪之物,包括这些人面鼓。”
阎灵顿了顿,语气带着一丝不忍,却依旧坚定:“但同样的,符火也会净化你们的魂魄,你们将消散于天地间,不入轮回,彻底解脱。”
“选择权,在你们自己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