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者说，他看到了一个全新的，通往更高境界的“道”。
林枫坦然接受了他这一礼。
他知道，从这一刻起，他和“弈者”之间，不再是简单的合作关系。他已经成为了“弈者”在某种意义上的“引路人”。
“感觉如何？”林枫的语气很轻松，仿佛刚才那场惊心动魄的生死对决，只是一场有趣的戏剧。
掌柜的古老意念，在林枫枫的脑海中响起，带着一丝劫后余生的疲惫和心悸：
【归墟馆……存在了无法被计数的纪元。从未……有过今日这般……‘热闹’。】
“以后会更热闹的。”林枫笑了笑。
他看向归墟馆外那片深邃的虚空，他知道，“原作者”的撤退，只是暂时的。
一个如此庞大、理性的系统，在经历了这次史无前例的“系统崩溃”后，一定会进行一次彻底的“自我修复”和“升级”。
下一次它再来的时候，恐怕就不会再犯同样的错误了。
它可能会开发出能识别“逻辑炸弹”的“语义分析引擎”，也可能会给自己的“探针”打上“无法被修改”的固化补丁。
战争，进入了新的阶段。
从暗处的渗透，到正面的交锋，再到如今，双方都亮出了底牌后的“军备竞赛”阶段。
林枫很清楚，自己虽然赢了这一回合，但双方的实力差距，依然是天壤之别。
“原作者”拥有整个宇宙的资源，而他，只有一个“沙盒”和一个刚刚建立起“外交关系”的归墟馆。
他需要盟友。
不，比盟友更重要的，他需要……更多的“病毒”。
他需要将“概率”这颗种子，播撒到更广阔的土壤中，让它生根发芽，长出亿万个“不可控”的变量。
他要做的，不再是自己一个人去对抗“原作者”。
他要……唤醒这个宇宙的“众生”。
他要赋予这个世界，真正的“自由意志”。
林枫的意识，沉入了“沙盒”之中。
那片纯白的空间，此刻显得无比亲切和安全。
他调出了“概率性因果”那条公理的核心代码。
经过刚才那场“删除风暴”的洗礼，这条公理本身也受到了波及，变得有些不稳定。
林枫开始着手修复和升级它。
他不再满足于仅仅在“因果链”中加入一个“随机扰动”。
他要更进一步。
他要创造一个全新的“补丁”，一个可以注入到宇宙万物灵魂深处的“思想补丁”。
“定义，新概念：‘选择’。”
金色的逻辑丝线，再次在纯白空间中交织。
“【‘选择’描述】：此概念为‘概率性因果’公理的具现化延伸，适用于所有具备‘自我意识’的生命体。”
“【核心规则一】：任何拥有‘自我意识’的生灵，在面对任何‘因’所导向的‘果’时，其自身的‘主观能动性’，将成为‘概率性因果’扰动值的最大权重变量。”
“【核心规则二】：生灵的‘意志’越坚定，‘情感’越强烈，‘信念’越执着，其‘选择’对‘既定因果’的偏离影响就越大。一个凡人倾尽所有生命与灵魂的‘选择’，在理论上，足以撬动整个宇宙的‘命运’。”
“【核心规则三】：此概念，将以‘本能’、‘直觉’、‘灵感’、‘顿悟’等形式，悄无声息地，植入到每一个智慧生灵的潜意识深处。”
当这个名为“选择”的概念被完整定义出来的瞬间。
整个“沙盒”，都发出了一声愉悦的嗡鸣。
如果说“概率性因果”是打开了潘多拉的魔盒，释放了“混乱”。
那么“选择”这个概念，就是在魔盒的底部，创造了那最后，也是最关键的东西——“希望”。
林枫没有赋予众生强大的力量，也没有给他们逆天的功法。
他只是给了他们一个“权利”。
一个对“命运”说“不”的权利。
一个用自己的意志，去影响那枚“概率骰子”的权利。
这，才是对“原作者”那“决定论”宇宙，最根本的颠覆。
“原作者”视众生为“程序”，为“代码”。
而林枫，正在给这些“代码”，安装一个名为“自由”的内核。
接下来，是传播。
他不能再用之前那种“伪装成垃圾”的方式了。那种方法，用一次是奇谋，用第二次，就是愚蠢。
“原作者”现在肯定把“垃圾回收站”的安检级别，提升到了最高。
他需要一个新的“传播渠道”。
一个“原作者”无法监控，也无法阻止的渠道。
林枫的目光，再次投向了归墟馆。
“掌柜，我想和你，做一笔更大的生意。”林枫的意识回归本体，对那片星云说道。
掌柜的星云脸庞上，那代表着眼睛的两个漩涡，旋转得更快了一些，显示出它的“兴趣”。
“我想‘雇佣’归墟馆，成为我的‘概念分发网络’。”
林枫缓缓说出了自己的计划。
归墟馆，是宇宙的“终点站”，连接着每一个角落。所有被遗忘、被删除、被损坏的东西，最终都会流向这里。
这是一个单向的“下水道”。
但林枫，要把它，改造成一个双向的“物流网络”。
“你这里，有来自宇宙每一个角落的‘垃圾’，对吗？”
掌柜的意念回答：【是的。每一粒尘埃，每一道消散的怨念，每一个破碎的梦境。】
“很好。这些‘垃圾’，都携带着它们‘来源地’的坐标信息，对吗？就像一个包裹上，写着发件人的地址。”
【是的。这是‘垃圾回收机制’的基础规则。】
“那么，”林枫的眼中，闪烁着一种名为“野心”的光芒，“我将我创造的‘新概念’，附着在这些‘垃圾’之上。然后，请你，利用归墟馆的特性，将它们，‘退回’给发件人。”
“就像发一封‘退件’。”
掌柜的星云脸庞，彻底静止了。
它那古老的、由无数信息碎片构成的意识，正在疯狂地计算着林枫这个计划的可行性，以及其中蕴含的恐怖风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