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
大魏,御书房。
苏玄胤站在自己的御案前,整张脸遍布杀气。
而原本应该临摹书法的他,那手中的笔却迟迟无法落下!
而那一根价值连城的狼毫笔,也已经被折断丢在御案前。
而一旁的陈林战战兢兢,却是连大气都不敢喘一下。
他深知此时的苏玄胤已然癫狂,此时断然不可随便说话。
良久,他才长舒了口气,似笑非笑道:“连朕的禁军教头都当众羞辱,你说朕这个皇帝,是不是做的十分丢人?”
陈林顿时一激灵,忙道:“陛下,那宁奕信口雌黄,为求活命自然胡说八道。”
“世人断不会,轻信他的谗言!”
“是吗?”
苏玄胤冷笑道:“当真不会轻信吗?”
陈林顿时噗通一声跪在地上,道:“我相信世人,绝不会如此愚昧无知。”
“一个人只要不想死,那便会无所不用其极,如此一来所言自然不可信!”
“若陛下有所顾虑,可让尚书省写一篇撰文,广告天下人。”
“那天下人势必会,明白其中缘由。”
“有必要吗?”
苏玄胤嗤笑一声:“如今全天下都知道,朕生了个才疏学浅的皇子,还将其立为储君。”
“尚未登基便开始鱼肉百姓,为虎作伥!”
“这一桩桩,一件件,是一纸撰文就能说清,就能洗清,就能掩盖的吗?”
苏玄胤怒吼道。
陈林不敢搭腔了,这种话皇帝说的,他却应不得啊。
奴才哪敢说主子的不是?
但从这一点就不难看出,苏玄胤当真是,对那苏无悔颇有微词。
显然苏玄胤也知道,他之所以会沦为众人耻笑的笑柄,均是因为那苏无悔!
“朕之所以让他去南疆平叛,除了为了想让他好好历练一下之外。”
“更是想要帮他挽回声誉,可他……却如此的无能啊!”
陈林简直是要疯了,这特么是他能听的吗?
你自己自说自话就算了,能不能稍微顾虑一下,我的感受啊。
这特么的……
突然,苏玄胤转头望向陈林:“陈林,你说他这太子,是不是当到头了!”
噗通。
陈林瞬间崩溃的五体投地,对着苏玄胤疯狂磕头:“陛下,陛下啊!”
“你就饶了老奴,饶了老奴吧,这话老奴不敢说,也不敢听啊。”
苏玄胤鄙夷一笑:“瞧你那点胆子,一把年纪了还这么怕死。”
陈林不说话,只是一个劲的吐槽:换作你是我,你能不怕死了?
“陇西军死了那么多人,我那弟弟就没有什么反应?”
苏玄胤突然岔开话题道。
“雍王在得知部下死讯后,气得吐血昏厥,御医诊断说是伤了心气,大病一场后,现在还时而醒时而睡。”
“如今整个陇西军群龙无首,不少将领已经心灰意冷,选择了离开陇西军。”陈林如实说道。
而他说这话时,心里却也觉得苏玄胤,这事做的太不地道了。
那可是他的弟弟!
那可是我大魏将士!
数以万计的人命啊,数以十万计的家庭啊。
就因为苏玄胤的一念之差,尽数灰飞烟灭了!
难道那些将士的命,就不是命吗?
当年南蛮入侵,陇西军身先士卒,死了多少人。
这才让大魏,免于灭国的悲剧。
而如今倒好,鸟尽弓藏!
这些昔日为大魏卖命的忠犬,到头来却落得一个走狗烹的下场,被苏玄胤祸害而死。
陈林终于知道,为什么当初南越,可以轻松的连下百城了。
面对如此昏君,有哪个臣子甘心为他卖命?
如今,子不类父,兄弟离隙,君臣猜忌。
只怕这大魏……国运到头了!
一开始,陈林还觉得苏晨不孝,竟然意图谋反。
可如今看来,换作任何一个人,只怕都得造反吧?
可苏玄胤却不觉得自己做错了什么,要怪就怪苏玄雍不知进退。
在功成名就后,不主动交出兵权。
这才害得他不得不出此下策。
如今大魏已然太平,苏玄雍这把利刃,便再也用不上了。
若他识趣就该退居二线,颐养天年。
这才算是聪明之举。
至于死了一万多人,那也不算什么大不了的事情。
每年大魏灾荒,都得死个上百万人。
区区一万多人算得了什么?
若是再起兵戈,那便再大肆征兵便是了!
以往大魏的将士,不都是这么来的吗?
重金征兵,若是胆敢不从,那就强抓壮丁充兵。
那些贱民都怕死的很,连唬带吓自然就乖乖俯首称臣了。
想到这里,苏玄胤便不再忧虑,而后说道:“将那些离开陇西军的将士们,全部收拢起来。”
“委以高官俸禄,收入禁军之中!”
陈林闻言头皮都麻了。
这还真是……还真是……
这一时半会儿的,陈林竟然找不到,合适的措辞来形容苏玄胤。
顿了顿,苏玄胤又问道:“那姜晨,到底是何方神圣?”
陈林却摇了摇头:“不知,我已经让手下人去查了,可却查不到蛛丝马迹。”
“此人仿佛凭空出现一般,所有的资料全是凭空捏造,做不得数!”
苏玄胤冷哼一声:“不管他是谁,想办法让他死在南越。”
“朕绝不允许,任何有可能动摇,我大魏根基的人存在!”
陈林闻言,顿时有些忧虑:“可他如今,毕竟是那南越的将军。”
“我们若是杀他,武帝会否心存不满?”
“心存不满?那又如何?”
苏玄胤冷笑道:“他这些年来,残害我大魏的将士,难道还少吗?”
“如今南越受灾荒之苦,那武帝断然不敢在此刻与朕翻脸。”
“再者,你将事情做的隐晦些,只要死无对证,他又拿什么来质问?”
“哦对了,那呼延灼不是有意,向我大魏和亲吗?”
“你告诉他,朕允了!”
苏玄胤呵呵笑道:“若是我大魏和南越结成亲家,即便那武帝有所不悦,也只能忍气吞声吧?”
陈林猛地一惊,心中震惊莫名。
这陛下竟然为了一己私欲,不惜牺牲自己女儿的幸福?
那高阳郡主都成什么样了,还敢让公主嫁过去?
这岂不是让公主去送死?
陈林犹豫片刻,便说道:“陛下,此举只怕会惹来虎州王的不满。”
“毕竟那南越二皇子声名狼藉,此次求亲只怕也是没安好心。”
“小公主若嫁过去,只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