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茵茵仰头呆呆地看着她,忽然一骨碌从地上爬起,指着她鼻子道:“......你以为......你以为我很想和你做同门么?三百六十遍......你要我抄断手啊!!”
“还有时间和我废话?七天之内抄不完,你就滚下山吧!”
“抄就抄,你以为我和你一样抄书都抄不利索么?!你给我在这里等着,等我抄完了,只怕你还在这里当猴子呢!”钟茵茵脸上挂着泪,扭头大步就走。
白止站在原地看着她的背影,很快,对于这些心性还不够成熟的人来说,真正的生死考验即将到来。
真到那个时候,她很好奇,这些人会做出什么选择。
视线中的身影似是察觉到她的注视,停步回头,白止看她回头,挥了挥手。
钟茵茵慌不迭跑开了,身后响起商阙的声音:“在你眼中,凡人修士的性命并无不同,那时候,你又为什么要让那个少年带我离开?”
白止听了这话敛起笑意:“我可真没想到那少年是个疯子,连你也烧。”
“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
看他表情不悦,白止终于正色:“还能为什么,不想,不能让你死,这点我已经说过很多次了。”
两人对视。
在她平静、坦然的目光中,商阙想到了那本日记。
他突然产生了一种没来由的感觉,就像是魂魄离体,另一个他正冷眼看着这一切,眼前这个人对自己的关心、偏爱其实都是对陆梦溪,而不是对他。
但与之相应的,他在疑惑,一个人真的能为另一个人付出一切而不求回报么?
这是从未记载在天规法则中的事,正如对错之间泾渭分明,赏罚之间亦是天差地别,天道的规则就是,犯一分错就受一分罚,同样的背叛发生在他身上,他绝不会像她一样轻松原谅。
即便这个人,无足轻重。
心脏在隐隐作痛,商阙吐出一口绵长的气,突然轻笑出声:“……那这次,你可要失望了——”
“哈?”白止有点茫然。
“……”一口突然的血涌了上来,在白止愕然的视线中,他就这么昏死过去。
“这下可算知道他大难不死的原因了。”灵枝长老收回手,再一根根拔回银针:“蛊术,我从没见过的蛊。这东西一直沉眠在他心脏里,护住了他的心脉,如今却被凤凰灵火给烧醒了,蛊虫受伤后,为了自愈会吸收他的生气,这么拖下去,他会一点点被耗死。”
曲云河急了,“那就取蛊啊,这东西怎么取?”
“能取的出来我就动手了,现在他心脏处的蛊虫与他同生共死,要是硬取,一不小心弄死了蛊虫,他也会没命。”灵枝长老开始收拾医箱:“蛊多兴于南疆,解铃还需系铃人——”她望向颜千山。
“他还能撑多久?我带他去南疆。”曲云河抢先道。
“山上药不多,我最多保他十天无事。”灵枝长老在自己的医箱里挑挑拣拣出一些药瓶,又有些犹豫着,将其中几瓶放回了药箱中。
颜千山看着她这几天已经瘦了整整一圈的背影,“灵枝,听说你师父是蓬莱岛的仙人,劳烦你和岐山带梦溪去找他看看,有没有其他法子吧。”
灵枝动作一停,这种时候让她与执剑长老离山,这的意思谁都明白,她顿了顿,又从药箱中拿出一瓶药放在桌上,淡淡道:“那帮小兔崽子还在病床上躺着,我哪有这时间?苏岐山,你去!”
“我、我——”执剑长老慌张回神,他咳嗽了一声:“不行,我不懂药理,到时候出事怎么办?不如从百草峰派个可靠的弟子。”
“师兄要同我留在山门,既然如此——”颜千山沉吟片刻后转身望向不远处侍立的白止:“白栀,那就你吧。”
白止朝他露出一个皮笑肉不笑的笑容。
在场几位长老的目光同时看向白栀,执剑长老点了点头:“她陪同也可,到底是自己的师父。”
“不,就她一人。”颜千山在众人错愕的目光中说:“待梦溪情况稳定,你们俩收拾好东西,尽快下山。”
其余几人离去,灵枝在走之前将药留给了她,除了固本培元、清除火气的药丸,她还特意拿出了几瓶毒药,“打不过就跑,跑不掉就偷袭,这些东西见血封喉,不要手软。”
她神情淡定的不像是在教她怎么杀人,接着,她又拿出一沓符咒,“如果不听话,就用这个,很好用。”
白止看着这沓言听计从符,突然想起一个她曾听说过的传闻,曾经有弟子在月圆之夜偷溜进百草峰私会师妹,结果却大晚上撞见了一只倒立的鬼怪,这鬼追在他身后一边跑一边哭,吓得这弟子魂飞魄散,哭嚎着冲出了百草峰。
后来才知道,原来是百草峰的弟子在一次门内小测作弊,灵枝长老大发雷霆,用言听计从符命令这弟子倒立,绕着峰蹦蹦跳跳了一晚上,以作惩罚。
不听话指的是谁,白止当然明白,这可是个好东西,她咧着嘴收下了。
“还有这个。”灵枝又给她一个锦囊:“我师父的隐居之所离这里不远,里面是地址和我的信物。即便他解不了这蛊,想来也会为你们指出一条明路。”
“谢谢长老。”白止将这一瓶瓶药收入乾坤袋。
灵枝盯着她看了一会,有些疑惑:“你不担心么?”
“不担心。”白止说着:“我不会让师父出事的。”
“我指的是,山下,很危险。”灵枝说。
白止一怔,这才意识到她在担心她与陆梦溪两个凡人下山遇上危险,但这点恰好是白止最不担心的,她故作严肃的想了想,认真道:“我会跑快一点的。”
“......”灵枝盯着她好一会儿,而后默默从怀里掏出一沓疾风符:“......保重。”
“......谢谢。”
等她也离开后,白止收拾好东西,蹲回了商阙身边:“师父,刚刚的话你都听见了吧,我们要下山了诶?”
商阙装睡无果,只能缓缓睁开眼,下山对他是个好消息,这具身体里的蛊却是个坏消息,而且有可能,困住他元神的也许就是这只蛊虫。
一边的白止看他郁郁不乐,眼神也跟着惆怅起来,人在倒霉的时候,喝口凉水都会塞牙缝,而现在,她的麻烦则是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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个个来了——
一道不合时宜的声音突然响起:
“......我的愿望吗?您之前是神,那我对着您许愿,您能保佑我的愿望实现吗?不,不是关于我自己的......就三个愿望。”
“......一,我希望一念山的大家都能平安幸福,得偿所愿,掌门和长老们早日飞升,师兄师姐们早日破境,一念山有一天能比肩——不,超越三宗,成为修真界的第一大派!”
“......二,我希望师父很快就能破境入化神乐,他在外面平平安安......早点回来。”
“……三,我希望......”
“你这是什么表情?”商阙注意到她悲伤的眼神,有些诧异。
白止回神,扯了扯嘴角,为了掩饰自己的异常,她开始故作忙碌,“没什么,对了,掌门解了我的禁制,说让我悄悄回流溪峰收拾,不要惊动别人——”
细长的手指突然抚上她眼尾,微凉的触感让她语塞。
“……你哭了。”商阙语气很平静,他慢慢收回手,指腹上闪着一点水光。
极其刺眼。
白止的心忽然抽了一下,再度听见了那句话:“你做的还不够好。”
无情道,无情无欲,无喜无悲,非人之心,非人之性,无情就是无色,而唯有无色无形方能容纳一切。她不能有任何喜怒哀乐,更不会落泪,无情者没有泪。这些年,她为了忘情断情绝情,一次次抹除记忆,一次次掏空自己,正是为了修成最完美的道法。但此刻,她居然落泪了,落泪意味着动情,动情意味着......
不够好。
白止猛地转过身,避开商阙疑惑的眼睛:“……我先走了,很快回来。”
那抹水光很快风干,商阙看向自己的指腹,有些诧异于自己方才的举动。
在他印象里,这是她第一次哭。
是为了下山后自己莫测的命运,还是……为了他或许只有十天的性命?
商阙望了一眼自己焦黑的右臂,有些吃力地把袖子放下,万籁俱寂,此刻唯有他自己。
他从怀中摸出了那枚回响铃。
鎏金色的铃身,铃舌上刻着细细密密的古形字,相传上古时期,人族每每祭祀之时,总会摇响铃铛,让铃音上达天域,告知众神。当一件死物在人间不断流传,寄托了太多人的心愿时,死物上便会凝聚灵性,器灵随着愿力的汇聚不断强大,直至可与神族比肩。
而回响铃便是其中法力最强的,只要心底默念你想问的问题,它便能告知你答案。
凤凰初生,天赐九识,九识炼而合一,乃涅槃真火,生生不息,永恒不灭。他此刻最想问的,就是此刻他丢失的那缕识魄在哪儿。
只要他能找到他离体已久,不知所踪的那缕识魄,他就能完全化解白帝剑气对他的压制作用,让他迅速恢复至巅峰,强行突破这具身体的枷锁,夺回真身,回到九重天,让所有事情回到应有的轨道上。
天界局势不明,不论是为了夺权还是自保,他都得拥有绝对的实力,他必须找到那个人,然后——
杀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