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阳西斜,落日余晖投落在二楼办公室的墙角,韩柚拿着显示外卖页面的手机上了二楼,虚掩的屋门里传出隐隐约约的男声歌曲,她惯以为常的推门而入。
“你不是说今天要去给周老板的小外甥女过生日吗,五点多了还不走?”韩柚绕在她身后,看了眼安好正在画的图,继而坐在她对面的会客椅里。
“唔。”安好盯着画满红黄蓝绿细线的显示屏,视线不移,“上午他说晚上来接我,顺便去取一下蛋糕,他到了就打电话给我。”
话罢,最后一下快捷键点击完毕,一张节点详图的CAD文件完成。
安好关了手机里正在播放的音乐,从抽屉里拿出眼药水,仰面滴着,还不忘问韩柚上来找自己的目的,“怎么了?”
“也没什么事,主要是为了犒劳一下勤勤恳恳辛苦工作一整天的自己,我们三个准备在下班前点杯奶茶。”韩柚晃了晃手机,“看你还没走,上来问问你要不要喝,喝的话就顺便把你的也下单了。”
“可你前两天不是说,肚子上长了两斤肉,痛心疾首地发誓要戒糖戒奶茶戒烤肉吗。”
她仰头的姿势没变,轻眨着眼皮浸润着眼药水,一滴热泪蓄不进眼眶,从眼尾溢出,她伸手去捞桌面的抽纸,半晌没够着。
韩柚顺手抽出一张纸递给她,“你不懂,亏待自己好几天之后,我发现能为我提供情绪价值的东西少了一大半,你知道这将导致什么吗?”
安好擦了擦右颊的泪痕,心里嘀咕了一句这眼药水有点刺激,问道:“会导致什么?”
韩柚道:“这将会导致第二天上班的我萎靡不振气血不足头脑昏沉四肢乏力严重影响工作进度,然后工作室没有进账我也将会没有钱拿并且不再有能力吃糖喝奶茶吃烤肉,再然后……你懂得咯。”
安好:“…………”
不用说,安好懂得再然后的后面跟着什么。
“这是一个多么严重的恶性循环!”韩柚见她并不能理解自己的样子,大方地摆摆手,“我觉得人还是要对自己好一些,虽然我曾经跪求自己,韩柚啊韩柚,对自己差点吧,但后来发现跪着居然能对自己更好,所以我还是觉得人啊,还是不要忤逆自己了。”
安好是能理解的,毕竟她偶尔也会把自己发过的誓当成放过的屁,风一吹就没了,然后说服自己之后心安理得地继续干。
她眼神坚定的点头,“我觉得你说的很有道理!”
“所以。”
“我不点了。”安好紧接着解释,“喝了奶茶晚上就没肚子吃饭了,而且我也怕晚上睡不着。”
韩柚一脸可惜,“行吧,那我就遗憾退场吧,不过反正晚上你也要去吃好的。”
韩柚离开没多久,周安屿就到了工作室门口。
安好拉开副驾驶的车门,周安屿接过比人率先进车的包,放在了车后座。
“我们去哪里帮小乐言带蛋糕?”
人还没有坐进副驾驶,兴奋的声音已然压抑不住的穿进周安屿的耳朵,他叮嘱异常开心的安好系上安全带,说了一家蛋糕店的名字,准确来说,也算是一家烘焙工作室。
听周梓甯说,工作室的主理人毕业于法国蓝带国际学院,她特意上网搜过,这所学院是世界上最负盛名的烹饪艺术学院之一,以经典法式烹饪和糕点技术著称,其证书在全球餐饮业具有很高含金量。
周梓甯并不理解,为什么会有人为了学习做蛋糕而飞跃九千多公里横跨整个欧亚大陆,跑到大洋彼岸,在她看来,新东方烹饪学校和这些洋玩意儿相比,并没有差到哪里去。
据她而言,她是受了情伤买醉的一天晚上,误打误撞找到了藏在犄角旮旯的这家烘焙工作室。
她喝的并不多,意识尚清醒,可空腹喝酒更容易直接刺激胃粘膜引发呕吐,还会有低血糖风险,于是她误打误撞遇见这里,出人意料的吐了人家工作室门口一地。
所幸那位主理人礼貌绅士,对她的无心之举并未计较,还好心的搀扶周梓甯进他工作室休息了休息。
本就没有喝醉的周梓甯头脑清醒地知道发生的所有事,原本就是她无理,结果别人对此并不计较还热心大度的给了自己一杯热水,愧疚的周梓甯无以为报,当即决定要买他店里的蛋糕,以此赔罪。
虽然她并不喜欢吃甜食。
但很可惜的是,这家工作室和传统的蛋糕店略有不同,他们会像高级餐厅一样推出季节性菜单,使用当季食材,所有产品都需要预订或抢购。
周梓甯听他简短介绍过后,心里忍不住腹诽,还挺会营造稀缺感。
但非常幸运的是,有一位付过定金的顾客并没有来领取他预订的蛋糕,闻言的周梓甯自然不会放过这个有恩当场报事后一身轻的机会,立即拍板叫道:“我来买!”
主理人没有急着答应,温文尔雅提醒,“虽然我这里的定价都适当偏高,但这份蛋糕的原材料亦有不同,价格相对来说会更高昂一些。”
周梓甯大手一挥,表圈镶钻的卡地亚手表在白炽灯的照射下熠熠生辉,“放心,老娘有钱!!”
然后,在主理人温柔注视下,嘴角抽搐的周梓甯买下了那个低调不显奢华价格高到吓死人极具她并不能看出来艺术感的蛋糕。
那一刹那,周梓甯觉得他扶进来的自己不是酒鬼,是个冤大头。
尝过逼近五位数蛋糕的冤大头表示:这蛋糕还挺好吃。
安好听得口齿微张,惊讶的合不拢嘴,“那个蛋糕为什么会这么贵?价格都能买几平米万城明苑的房子了。”
对此,周梓甯求证过那位主理人,为什么这个蛋糕的价格贵到能够买下京阳市中心路边的一间厕所?
主理人耐心解释,这款蛋糕的原材料极为昂贵。
例如,黄油使用的是法国布列塔尼的伊斯尼AOP发酵黄油,蛋糕胚层间的巧克力原料来自委内瑞拉的Chuao可可豆,产量极少,它的风味带有花香和果香,被誉为可可中的“黄金”,还有大溪地香草荚等等等等,这些原材料皆空运而来。
如果不是那个主理人把这些原材料的购买记录放在周梓甯面前,周梓甯百分之百要夸他一句,你这店开到现在没被人骗倒闭算你有本事。
周安屿不置可否,“如果不是这几年她吃的烘焙产品一直是在那家工作室买的,我舅舅都以为她是不是掉进了什么传|销组织。”
安好认同的点了点头,心中对这家工作室的好奇愈发强烈。
不多时,黑色SUV缓缓停在一座宽阔广袤热闹非凡的景区广场旁,入夜将黑,广场上灯火辉煌,人头攒动。
那家烘焙工作室所处的位置就在与这座繁华广场相隔一条街道的平房区,四通八达的胡同路口窄小,极容易遇到相对而来的车造成拥堵,因此两个人步行而去。
周安屿拎着她的包,另一只手牵着安好。
突如其来的一阵寒风吹袭,安好忍不住瑟缩着脖子,朝周安屿身侧又贴近了些,她吸了吸鼻子,问道:“梓甯姐今天能赶到晚上开饭前回来吗?还有你家里都布置好了吗?”
今晚周乐言的生日举办地点在周安屿的住处,这是周梓甯之前特意和周安屿商量的。
照理说,周乐言的生日应该在她自己家过。
但周梓甯说,因为非常不凑巧,在自己闺女生日的当天,她需要在三百多公里外的京阳出差完毕赶回来,考虑到出现突发因素导致她不能及时到家,防止自己的亲闺女感受到失落,让如沐春风的舅爱替代母爱是极为必要的。
周安屿第一反应就是不由分说地要拒绝,洁癖人士表示在他家里办这种事情这辈子都是不可能的。
周梓甯也不在意,悠悠说出第二个理由。
对于安好来说,她自己家算是相对陌生的环境,她来这里难免会不自在。
但她先前有和周安屿同住一段时间,防止在专属于周乐言小朋友这美好有爱的日子里安好会拘谨,周梓甯决定将周乐言三岁生日的举办地点改在周安屿家。
不得不说,这是个能让当事人做出让步并且能接受的理由。
周安屿从大衣兜里摸出嗡嗡振动的手机,看过来人的消息后,道:“不用担心,她现在已经到我家帮舅舅打下手了。”
安好:“那太好了,我还以为她会真的赶不及回来。”
她显然不了解周梓甯是个什么样的人,周安屿轻笑,“这辈子都不用担心她,因为她是个从来都不会向其他人讲出自己没有把握事情的人。”
大多数人都不会做自己没有把握的事情,可周梓甯对于自己没有把控的事情,连说出口这件惯常试探的小事都不会做,在她的世界里,不会出现万一如果这样的假设,只有能和不能。
这也是周安屿在听到她要把周乐言的生日办在自己家时拒绝的缘由。
安好惊叹,“那梓甯姐在工作上也是个雷厉风行的女强人吧!对自己所掌控的领域拥有绝对锐利的判断,说一不二,无论是在工作上还是生活里,都游刃有余,我可真是太喜欢她了!”
“哦?”周安屿轻挑眉梢,“那你是喜欢她还是喜欢我?”
“怎么问这种问题?”安好脱口而出表达自己的疑惑,像是有所预料,她解释道:“我对梓甯姐的喜欢是欣赏和崇拜,对你的喜欢和对她的喜欢本质上就不同,哪里有可比性?”
“哦,那看来问这个问题是我无理取闹了。”周安屿淡淡道。
安好:“……”
她惊讶地瞪圆双眼,以一种极为古怪的眼神看向周安屿,“你干嘛?这是突然是被夺舍了么?怎么一脸被谁欺负了的样子,我只是就事论事,哪里说你无理取闹了?”
周安屿不知从何而来的坚持,“你就有。”
想是坠入爱河的男人都会变得敏感脆弱,就连高岭之花,冰冷学神都不例外,安好妥协地拍了拍他的手以作安慰,“好吧,你说有就有吧。”
语气颇有一种你要这么想我也没办法的无奈。
周安屿没想到她就这么水灵灵的承认了,连为自己的第二次辩驳都懒得说出口,他微眯双眼,眸底流露出一丝难以觉察的危险凶光。
不远处的胡同尽头隐隐发出莹白的光亮,极简的白色招牌上挂着纸杯蛋糕形状的LED灯,安好的全部注意力被吸引,指着前方问:“那个是不是那家烘焙工作室啊?那个——”
话音未落,二十米开外犹如暗夜明灯的烘焙工作室忽然消失在自己的视线中,她没来得及看清突然拉着自己变换路线的周安屿,接踵而至的便是铺天盖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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昏暗和熟悉气息的侵袭。
未说完的话吞没在相触的唇齿之间,安好呼吸一滞。
气息交缠成无法逃脱的网,唇舌带着滚烫的占有欲攻城掠地,她感到背脊窜上阵阵酥麻,所有清醒都在在令人眩晕的潮热中不断下坠。
那简直不是一个吻,堪称是一场猝不及防的掠夺都不为过。
喘息声被无限放大,夹杂着连安好自己都模糊到辨认不出的轻哼,她被亲的呼吸紊乱,眼神迷离。
周安屿弯着嘴角,轻捧着安好的脸,循循善诱道:“无论有没有可比性,你都要说喜欢我,好不好?”
“你说,喜欢谁?嗯?”他又问。
“喜……”她整个人都在轻喘,纤细的手指挂在周安屿手腕上,胸膛肉眼可见的微微起伏,她气息不稳的说:“喜…喜欢你,我唔。”
不等她说下去,他再度俯身吻了上去。
这段时间,两个人的亲吻向来都是浅尝辄止,上一次一如这般抵死缠绵的亲吻,安好记不得是什么时候,但她却真切地感受到身体内被勾起的渴望与敏感,如同久旱逢甘霖。
飞疾如风的两轮车风一般的带动路边矮矮悬挂摇摇欲坠的枯叶,窸窣的声响如细小的电流在安好的脑中炸开,她惊得一颤,理智回笼,意识到两人正站在随时都会有人走过的胡同小道里。
安好倏然睁开眼,映入眼帘的是周安屿近在毫厘,因情动而低垂的眉睫,她的脸“腾”地烧了起来,随即手掌用力将面前的人推离。
唇齿分开的霎那间,周安屿不满地拧了下眉头,似乎没亲够。
安好急道:“不,不行,不能再亲了,这是在外面!万一有人看到怎么办!成成成何体统?”
她说完,生怕周安屿再做出些什么出格的事,赶忙拽着他的手转身走出树荫。
周安屿欲盖弥彰地轻咳嗓音,跟在安好身后抿嘴不语,似乎也是觉得自己做的有些过分。
“等一下。”他拉住走到烘焙工作室,推门就进的安好。
“干嘛?”安好警惕地捂上自己的嘴巴,“这里可是真的不行,你想亲,今晚回家再……”
“我看起来有那么饥渴难耐吗?”周安屿好笑的戳了戳她捂着嘴巴的手,“你把手拿开,刚才好像把口红亲糊了。”
安好:“……”
即便今天是一位三岁小朋友的生日,安好也觉得要认真对待,早上出门前她特地化了淡妆,淡到周安屿只看出来她涂了口红的那种淡。
安好无言地埋头从包里翻出湿纸巾和迷你折叠镜,擦干净溢在唇边被亲糊的口红,才和周安屿进了那家烘焙工作室。
“周总。”
两人刚踏入工作室,迎面走来一位身形高挑,上半身身穿亚麻色针织衫,下身搭配黑色长裤,穿着带有工作室logo刺绣的棉质半身围裙的男人。
他莞尔一笑,“来取蛋糕的吧,不过还有一些收尾工作,马上就好,你们可以先坐在这里等一会儿。”
自从周梓甯做过一次冤大头,发现这间烘焙工作室,家里几乎所有的烘焙糕点都是在这里购入,因此,这位主理人与周梓甯和周安屿称得上是相熟。
见周安屿身侧站着他从未见过的面孔,主理人道:“这位是?”
周安屿:“她是我女朋友。”
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错觉,安好总觉得这位看起来温文尔雅,气质素净的主理人在听到“女朋友”三个字的时候,眸中闪过一丝不知从何而来的亮光。
主理人朝她伸出手,腕间佩戴的简单木制手链垂落的木珠轻晃着,他说:“你好,我叫成溯,是这间工作室的老板,周总和他姐姐都是我的老顾客了。”
他的周身弥漫着煦和而熨帖的气息,笑容好似带着刚出炉面包的蓬松暖意。
这样的人,安好属实能够将那晚扶着周·冤大头·梓甯进自己工作室,并在自己大方不计较反倒照顾素不相识的酒鬼的体贴下,顺利解决砸在自己手里的大窟窿的人和他联想在一起。
她伸手回握,礼貌笑道:“你好,我叫安好。”
他们刚互相介绍过,周安屿的手机便响了起来,他同安好交代了声,就走出工作室接通了工作电话。
成溯道:“安小姐既是第一次来我这里,可以随意参观,千万不要拘谨,现在天色已晚,柜台里余下的糕点不多,你有想吃的尽管和我说。”
安好听出来他要免费送自己的意思,婉拒道:“挺麻烦你的,不用啦,谢谢。”
第一次来人家工作室就白吃,总归是会让人不好意思。
成溯倒不这样想,没等安好拒绝完,盛放糕点的托盘和夹子就已经拿在他手里,“不碍事的,两位周总照顾我生意那么久,他们的家人也算是我的朋友,这样说,安小姐不会介意吧。”
“当然不会。”
“那就好,送朋友一些甜点也是合理的事情了。”
他观望着原木色的展示柜台,推开玻璃门,夹出那块区域所剩的最后一块甜点。
酥嫩焦黄的可颂落下几点酥皮,米白的奶油与草莓酱夹杂在其中,绯红的草莓块亦点缀在上。
成溯笑说:“真是好巧,安小姐,幸好今天的酥芙蕾莓还有最后一个,也恰好是你最喜欢吃的草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