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夫?
赵家这唱的是哪一出?
周支书和几个队长面面相觑,脸色诧异。
赵家女儿里确实有一个嫁到了光明村,但自从出嫁后就几乎没回来过,时间一长,村里人几乎都忘了赵家还有这么个女儿。
赵停女哭着挣脱赵母,“我不要像我哥那样进去!”
她躲到支书和队长身后,不敢看她妈,也不敢看江绾绾,声音发颤:“支书,都是我妈让我这么做的……她说只要弄到钱,就能把我哥弄出来……”她整个人瑟瑟发抖,话都说不连贯。
“闭嘴!再敢乱说一句,回家有你好果子吃!”赵母眼神冷厉,死死盯着赵停女,那架势仿佛她再多说一句,就要当场撕了她。
周支书和几个队长这才从震惊中回过神来。“停女,别怕你妈,把事儿说清楚。”
周支书这话是对赵停女说的,眼神却严厉地看向赵母。
赵母立刻低下头,两手不自觉地绞着衣角。
赵旺被关着,赵母撒泼打滚那套在公安那儿根本不管用,儿子一时半会儿出不来。
这一切都怪在江城兄妹头上。
这次在山货小队,赵母看到江城总是收获颇丰,赚了不少钱,这才又把主意打到了他身上。
听完赵停女的话,周支书几人表情复杂,各怀心思。
周支书为了村里的名声,绝不能让这事闹到公安面前。让赵家母女当众道歉,是平息事端最好的办法。
他走到江绾绾面前,低声商量处理方案。
听了一圈,江绾绾明白支书就是想保全村子的名声,别惊动公安,其他都好说。
“要道歉就必须当着全村人的面,还得把事情原委解释清楚。”江绾绾看着窗外尚未散去的村民。
“那怎么行……”赵母立刻反驳。
话没说完,周支书一记犀利的眼神扫过去,赵母立马噤了声。
赵停女看着外面黑压压的人群,脸色惨白。
这么一闹,她的名声本来就坏了,再要当众说清楚,以后还怎么嫁人?她哭着向支书哀求。
周支书看着这摊上浑账母亲的小姑娘,也颇感无奈。
“江大夫,就按你说的办。”周支书同意,只要不报公安,怎么都行。
“周支书,是报公安还是接受道歉,最终还得我哥自己决定。”江绾绾话锋一转,又回到了报公安上。
这不仅赵家母女无法接受,周支书的脸色也难看了两分。
周爱国赶紧出来打圆场,让他们先在屋里等着,自己去问问江城的意思。
没过多久,江城跟着周爱国走了进来。
他看起来没受伤,但精神有些萎靡。见江城进来,江绾绾起身走近,江城递给她一个“放心”的眼神。
他的目光扫过赵停女,眼神冰冷。
这个小姨子平时和小玲还有些联系,小玲心疼妹妹,自家再难都会省点钱补贴她,没想到竟换来这样的算计。
赵停女躲开江城的视线,呜咽声断断续续。赵母面色发白,下意识往旁边缩了缩。
江城一进屋,本就不大的空间仿佛更逼仄了。周凛和江城都身高腿长,不同的是江城常年在山上劳作,一身腱子肉,显得格外魁梧;周凛则是那种穿衣显瘦,脱衣有料的精悍体型。
江城看向周支书:“就按您说的处理吧。”刚才周爱国跟他分析的话不无道理。
小妹和周凛还在向阳村,闹得太僵,他们以后在村里的日子也不好过。
而且万一小玲知道了这事,肯定又要伤心。
经过这件事,他以后也不能再陪着妹妹上山了。
想到这儿,江城有些歉意地看向江绾绾。
周支书闻言,顿时松了口气。江绾绾疑惑地看向江城和周爱国,猜测周爱国到底跟哥哥说了什么。
事不宜迟,周支书和几个队长动作利索,很快将村民再次召集起来。
赵家母女被带到台子上,赵停女始终低着头,肩膀一抽一抽地啜泣。
“赵家丫头,别委屈了,这事我们肯定饶不了那姓江的!”还有不明就里的村民在下面为她们抱不平。
看着群情激奋的村民,周支书重重咳了两声,高声让大家安静,随即催促赵家母女赶紧说清楚。
见两人还磨蹭着不开口,周支书目视前方,从牙缝里挤出一句:“想想后果!”
赵家母女站在台上,支支吾吾地把事情原委交代了一遍。
底下村民的脸色听得一阵青一阵红。小姨子诬陷姐夫,还毁自己名声……这几个字组合在一起,让向阳村的人都听懵了。
都知道赵家浑,却没想到能浑到用女儿的名声来讹钱。刚才那些替赵家母女抱不平的人,此刻也一脸气恼,悻悻地躲进了人群里。
道完歉,赵家母女灰溜溜地下了台。
面对村里人各色的目光,赵母还算镇定,毕竟是经过事的人;赵停女则恨不得把头埋进地里,根本不敢看任何人的眼睛。
耽误了一下午,活也没干成,不少人都把这笔账记在了赵家母女头上。
热闹没了,村民也渐渐散了。
回去的路上,江绾绾和周凛送江城到村口。
江城边走边说:“今天这事,别跟你嫂子说。”
江绾绾点了点头:“哥……”
知道妹妹想说什么,江城直接打断了:“这事……不会影响你以后带着山货小队吧?”
“城哥,别担心,我会照顾好她。”周凛揽住江绾绾的肩膀,向江城保证。
江绾绾去县里工作的事,估计这两天县里的通知就会到支书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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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边,赵爱国坐在饭桌前,闷喝了两口酒压火:“一天天的,尽惹事!”
王春花心里惦记着事,吃饭都不香:“爱国,绾绾以后还能带着咱们上山吗?”
这段时间靠山货,她手里都快攒下五十块钱了。
虽然采的山货量不稳定,但次次都有进项,她已经很知足了。
提起这事赵爱国就头疼,摆摆手:“悬呐。周支书下午被公社叫去了,到现在都没回来。”
“啥意思?”王春花语气着急地追问。
“有人眼红了呗。”几杯酒下肚,赵爱国话也多了起来。
孙兰安静地吃着饭,耳朵却竖着听消息,心里盘算着晚点要做的事。
想到晚些可能发生的情况,她心底隐隐有些期待。
天彻底黑透了。
一行人打着手电筒,步履匆匆地进了向阳村,直奔周家老宅。
这会儿正是村里人吃晚饭的时候,不少人都看见了这阵仗。
一瞅见那些人胳膊上戴的红袖章,吓得连忙关紧门窗,不敢出去看热闹。
“咚咚咚——!”粗暴的敲门声砸得门板乱响,在寂静的夜里格外刺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