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惟瑾稳坐翰林院,日子过得如同老僧入定。
每日里不是修书撰史,
便是与徐阶、唐顺之等清流谈诗论文,
偶尔被嘉靖召去西苑,讨论些“金丹大道”、“性命双修”的玄虚话题,
表现得就像个醉心学术的纯粹文人。
张璁那边几次试探,见他毫无反应,
也只当这新科状元识趣,
暂时将目光转向了其他不听话的官员。
朝堂之上,因“大礼议”而起的风波似乎渐渐平息,
只有明眼人才能察觉到水面下的暗礁愈发狰狞。
苏惟瑾的超频大脑却从未停止运转。
他知道,暂时的蛰伏是为了更精准的出击。
在敌人露出破绽前,他需要一张能直抵权力核心的暗牌。
这张牌,就是被他“科技洗脑”过的鹤岑道人。
如今的鹤岑,经过数月秘密特训,早已脱胎换骨。
一身半旧不新的玄色道袍浆洗得干干净净,
三缕长须梳理得一丝不乱,眼神平和内敛,
举止间竟真有了几分世外高人的沉稳气度
——这都是周大山拿着皮尺和戒尺,
按苏惟瑾给的“演员自我修养”硬生生磨出来的。
至于那些“仙法”,鹤岑更是练得纯熟。
什么“清水变酒”(酸碱指示剂变色)、“符纸自燃”(白磷涂抹)、“空杯取水”(吸水树脂预处理),
乃至更复杂的“点石成金”(金属置换反应),
他都已掌握精髓,还能配合着玄之又玄的口诀,演得煞有介事。
时机已然成熟。
这日,嘉靖帝因炼丹不成,心中烦闷,在西苑暖阁里长吁短叹。
伺候的大太监黄锦最懂圣心,小心翼翼地进言:
“皇爷,奴婢近日听闻,京中来了位游方的鹤岑道人,
据说偶得古道传承,身怀异术,能呼风唤雨,点石成金,在民间颇有神异之名……”
若是往常,嘉靖对这种野道士未必上心。
可此刻他正为邵元节等人炼丹进展缓慢而焦躁,听闻有此异人,不由动了心思。
“哦?真有此事?可查验清楚了?”
嘉靖斜倚在软榻上,语气带着一丝期待,九分怀疑。
“奴婢派人细细查访过,”
黄锦躬身道。
“此道人并非主动攀附,只在南城一带结庐暂住,平日为人诊病祈福,分文不取,只求温饱。
确有百姓亲眼见他施展妙法,清水顷刻变作美酒,黄纸无火自燃……都道是神仙下凡。”
这番话,自然是苏惟瑾通过几层关系,巧妙递到黄锦耳中的。
真假掺半,反而更显可信。
嘉靖沉吟片刻:
“既如此,宣他进宫,朕要亲眼瞧瞧。”
命令一下,立刻有太监飞马出宫,
将正在南城一处临时租住的小院里“静修”的鹤岑“请”进了西苑。
鹤岑初入宫禁,心中自是惶恐万分,
但想起苏惟瑾“明主”的教诲和那些神奇的“仙法”,强行稳住心神,低眉顺眼,
步履沉稳地跟着引路太监穿过层层宫门。
来到西苑一处僻静暖阁,
嘉靖帝并未身着龙袍,
只穿一件宽松的玄色道常服,
屏退了左右大部分侍从,
只留黄锦等几个心腹太监在场。
他目光锐利地打量着跪伏在地的鹤岑,无形的帝王威压弥漫开来。
“你就是鹤岑?抬起头来。”
嘉靖声音平淡,却自带威严。
鹤岑依言抬头,目光恭顺却不谄媚,朗声道:
“山野草民鹤岑,叩见陛下,陛下万岁。”
声音平稳,不见丝毫颤抖。
这份镇定,先就让嘉靖高看了一眼。
寻常百姓见到他,哪个不是战战兢兢,语无伦次?
“听闻你身怀异术,可能为朕演示一二?”
嘉靖直奔主题,懒得废话。
“贫道微末伎俩,不敢称异术,
乃是祖师所传,一点造化皮**,愿为陛下解闷。”
鹤岑语气谦逊,却透着自信。
他先要了一杯清水,手指暗中捻碎一颗苏惟瑾特制的“药丸”(主要成分是酚酞),
投入水中,清水瞬间变成瑰丽的红色。
他口称“此乃赤霞仙露”,
又投入另一颗“解药”(碱性物质),
红色迅速褪去,复归清澈。
嘉靖眼中闪过一丝讶异,身体微微前倾。
接着,鹤岑取出一张看似普通的黄表纸,
手指在上面虚画几下,口诵真言,随即将其置于空盘之上。
片刻后,那黄纸竟“噗”地一声,
自行燃烧起来,化作一小簇幽蓝色火焰,片刻方熄。
(纸面预先用硝酸钾溶液画过符,干燥后极易燃)
“此乃心火引动天火,焚尽世间污秽。”鹤岑面不改色地胡诌。
嘉靖的兴趣彻底被勾起来了。
他示意黄锦亲自去取来一杯御酒。
鹤岑接过,并不饮用,
只以袖遮掩,手指微动,
将一点粉末弹入酒中(高锰酸钾),
那琥珀色的御酒竟瞬间变成了墨黑色!
在场太监皆骇然变色,以为酒中有毒。
鹤岑却不慌不忙,又倒入少许另一包粉末(维生素C粉末),
轻轻摇晃,墨色迅速消退,酒液恢复原状,甚至香气更显醇厚。
“陛下请看,此乃阴阳转化,浊清分明之道。”
鹤岑将酒杯奉还。
“酒还是那杯酒,经此一番淬炼,去芜存菁,更合养生之道。”
嘉靖接过酒杯,仔细看了看,又闻了闻,果然酒香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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旧,甚至更为清冽。
他心中震撼,这手“化浊为清”的本事,邵元节那些老油条可从未展示过!
最后,鹤岑使出了**锏。
他请嘉靖随意取一件小银饰来。
嘉靖示意黄锦取下一枚银戒指。
鹤岑将戒指投入一碗“清水”(硝酸银溶液)中,
片刻后取出,那银戒指表面竟覆盖了一层光亮的“白银”,看起来更加耀眼!
(银置换反应)
“点石成金不敢妄言,然提纯金属,祛除杂质,乃小道尔。”
鹤岑语气淡然,仿佛做了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这一连串操作,看似简单,却步步精准,
直击嘉靖追求“金丹大道”、“点化飞升”的内心渴求。
尤其是最后这手“白银提纯”,在痴迷炼丹的嘉靖看来,简直就是炼丹术的雏形!
比邵元节那些虚无缥缈的“采补”、“存思”实在多了!
嘉靖帝龙颜大悦,亲自起身,扶起鹤岑:
“道长真乃异人也!不知仙乡何处,师承哪位仙真?”
鹤岑按照苏惟瑾编好的剧本,
自称乃终南山隐士一脉,
师承早已坐化的无名老道,
得传些许微末道法,云游天下,只为积累功德。
这番说辞,虚无缥缈,无从查证,反而更显神秘。
嘉靖当即决定,留鹤岑在西苑待诏,
赐居丹房附近,随时听候咨询,协助邵元节等人“参研道法”。
消息传出,朝野微有波澜,但并未引起太大重视。
毕竟皇帝好道,身边多一两个道士,实属寻常。
只有张璁听闻后,眉头微皱,觉得这鹤岑来得有些突兀,
但眼下他正忙着巩固自身权力,
打压异己,也无暇深究一个野道士。
夜色中,苏惟瑾站在自家书房的窗前,
听着周大山低声禀报鹤岑成功入宫的消息,嘴角微微勾起。
一颗至关重要的暗棋,终于落位。
从此,皇帝身边多了一双属于他的眼睛,多了一张能潜移默化影响帝心的嘴。
邵元节,你的好日子,怕是要到头了。
张璁,你倚仗的“大礼议”之功,
在日渐痴迷修玄的皇帝心中,还能占多大分量?
这盘棋,他苏惟瑾不仅要赢,还要赢得漂亮,赢得让所有对手,连怎么输的都想不明白!
而此刻,深宫西苑的丹房里,
鹤岑对着嘉靖赏赐的丹炉和药材,
心中默念着苏惟瑾的教诲,
开始小心翼翼地扮演起他“得道高人”的新角色。
他知道,自己的荣辱生死,
已与那位神秘的“明主”紧紧绑在了一起。
宫墙内外,一双无形的手,已悄然搭上了大明权力中枢的脉搏。
风,起于青萍之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