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到明天早上啊。”
林棠枝故意露出嫌弃的表情。
“被你嗦到明天早上得成什么样。”
四丫第一个嘲笑他，其他几个崽子也跟着笑，咪咪跟在崽子们后面又蹦又跳，看起来也像是嘲笑二川的一员。
二川“哼”了一声，也没觉得自己有什么丢人的。
“有本事你们吃猪油渣的时候，舍得一口咽下去。”
几个崽子还真不舍得。
林棠枝只笑，也不管他们玩闹。
大铁锅把水烧开，把洗净切块的猪板油丢进锅里焯水，等上片刻再捞出。
焯水剩下的汤林棠枝也没有浪费，撇了浮沫倒给咪咪当水喝。
咪咪一会抬头看林棠枝，一会低头示意自己的破瓦片，看得林棠枝哭笑不得。
“二川，你去厨房里拿个碗给它。”
之前都是用破瓦片将就，这一回这么多汤汤水水实在没法将就了。
倒了些油花多的给咪咪，剩下的倒掉。
咪咪摇着尾巴，伸出狗舌头，呱唧呱唧喝起来。
大铁锅再次烧热，林棠枝把切好的猪板油倒进去，防止焦糊又加了半碗水，开锅之后慢慢熬着，时不时还要搅一下，避免粘锅。
趁这功夫，林棠枝又去和面。
包饺子的面不用发，也不耽误什么时间。
橡果被砸好在木桶里泡着，大山站在跟前看了一会，默默吞了吞口水，才对林棠枝道：“娘，陈家老奶奶给的菜种子呢？外面的地开出来有一小块了，我带着二川种上，咱家今年也能添个口味。”
“这么快？”
开地可不是个轻松的活儿。
短短几天时间都能开出来一小块可以种菜的地，可见崽子们在家是真没闲着。
“适当做些活就行，也不用太拼，还是小孩子呢，当心累不长了。”
大山应了声“是”叫上二川：“来种菜。”
二川不情不愿起身，嘴里嘟囔着：“干嘛非要这会儿，我还要看熬猪油呢。”
“看什么熬猪油，你又帮不上忙。”
“大哥二哥等我一起，我去浇水。”三丫抹了一把嘴边的口水：“不能在娘旁边待着，熬猪油看着太馋了，我都想把手伸进锅里拿块猪油渣吃。”
二川笑她：“那你手也会变成猪油渣。”
四丫不满地看着他：“你才是猪呢。”
大山和四丫老老实实在外面种菜，倒是二川，一会找借口回来一趟，一会又找借口回来一趟，每一次回来都要把脑袋伸向小厨房，眼巴巴地问：“娘，什么时候开饭？”
林棠枝每次都回答：“等会。”
把面搓成长条，切成等大的小圆剂子，用大山之间砍的一小节笔直的竹子当擀面杖，将一个个小圆剂子擀成薄薄的饺子皮。
林棠枝冲着门外喊：“要不要来包饺子。”
二川第一个响应：“要。”
大山跟四丫也回：“要。”
小萝卜头围着一圈，包括最小的五石凑过来，林棠枝拿了个饺子皮给他们做示范：“饺子皮放在左手手心上，用筷子挑了猪肉馅放进去。大概这么多，不用太多，饺子容易破，也不要太少，包出来的饺子全是皮没有肉不好吃，然后这样对折……”
三丫烧着火没空包。
五石有自知之明不捣乱。
大山，二川，四丫都按照林棠枝说的包饺子。
包饺子看着简单，真到了三个崽子手里，就是另一个模样。
四丫放的馅太多，包不严实。
二川放得太少，瘪瘪的一个，看起来就不好吃。
大山包的馅料倒是刚刚好。
但就是丑。
他抿着唇，有点郁闷。
二川安慰他：“大哥别难过，包得丑没事，反正吃到肚子里都一样。”
大山看了他一眼，显然没有被安慰到。
林棠枝又去看了看大铁锅，此时猪油渣已经熬好，大块的猪板油变成小块，颜色也变为金黄，浮在油面上。
家里没有漏勺，林棠枝就先用木勺子把猪油渣盛出来，挤在锅边滤掉，把猪油渣盛进盘子里。
锅里的油另撒了粗盐，倒进碗里，足足装了两碗。
“看来还要买几个大些的碗才行。”
林棠枝默默记下。
买的时候想不起来，真正用的时候，才发现家里这也没有，那也没有。
“娘。”
是二川的声音。
他厚着脸皮陪着笑凑过来。
“娘。”
四丫脸上的笑跟二川一模一样。
最小的五石都慢了半拍，后知后觉跟在哥哥姐姐们的屁股后面：“娘。”
林棠枝吹了吹还烫着的猪油渣，用手一人捏了一块。
“小心烫，先一人一块，剩下的放凉一些再吃。”
崽子们一听还有下一块，这一块也就没再舍不得，也不管烫不烫就往嘴里塞。
猪油渣的香气在嘴里散开。
一开始是焦焦脆脆的口感，一嚼，便能吃到猪油的香气，且这香气越嚼越浓，越嚼越香。最后，有残留在油渣里面的油被嚼出来，流在舌头上。
一点点烫，更多的是香。
恨不得连舌头都跟着一起咽下去。
“好香！”嘴巴里的猪油渣已经咽下去，四丫还在砸吧嘴巴回味：“要是每天都能有猪油渣吃就好了。”
四丫跟二川一样，有好吃的全塞嘴里。
三丫反而是小口小口吃，慢慢品尝味道，见四丫意犹未尽的样子，三丫没有犹豫，将自己剩下的猪油渣分了一半给四丫。
“我这块大些，你尝尝我的。”
看着递到跟前的猪油渣，四丫吞了吞口水，一狠心还是摇了头。
“三姐，娘分猪油渣一人一块刚刚好，这块是你的。而且你干活比我多，吃大块一点也是应该的。”
二川见三丫让四丫，自己凑到大山跟前：“大哥，我猪油渣吃完了。”
大山吃相比二川好得多，此时也在嘴里细嚼着，没舍得咽。
见他这副德行，只无情吐出一个字。
“滚。”
待猪油渣凉了些，林棠枝倒了一些在木板上，用新买的菜刀切碎，然后和肉馅混合在一起。
猪肉馅本来就香，这会加上猪油渣，那就更香了。
几个崽子迫不及待想吃饺子。
“娘，我来包。”
“娘，我包的饺子可好了。”
“我包得不行，练练就好了。”
崽子们包得再丑，林棠枝也没心烦给他们撵出去，反正自己包的自己吃，大不了进锅之前她全都再捏一遍，免得在锅里开花。
三丫认真看了一遍林棠枝包饺子，又看了看其他人的，面上带了几分疑惑。
“这有什么难的，你们怎么包这么丑？”
正歪着脑袋对付饺子的二川当场不服。
“什么叫我们包这么丑？你行你包一个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