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人浩浩荡荡地从又城西行至城东,匆匆卸了货。卸完货,郁祯招呼蓝俏上了壶新茶。
郁祯给他们倒了茶,见齐盛比之前黑了些又打量肖武,他似乎更健硕。
她朝两人发问道:“进京途中可还顺利?”
肖武:“江洋大盗没遇到过,偷鸡摸狗的倒是不少。但我们肖家镖局也不是吃素的。那些鸡鸣狗盗的上不了台面。”
此番,肖武一同进京,是因齐盛请肖家镖局押两车蜀锦进京。
齐盛灌了几口茶:“还好找了我们肖少东家押镖,这一路上我是高枕无忧,只管吃喝玩乐。对了,祯祯这押镖的钱得由你付。”有指着肖武说:“你算算找她要。”
郁祯翻了白眼:“少不了你俩的。”
虽说京城布庄依旧打着裕丰的名号,但帐是单独的。从蜀地裕丰绸缎进的蜀锦,也是要结账给齐盛的。
郁祯又给他们添了茶:“我在酒楼定了桌吃食。中午镖局的师傅们一起用顿简餐。晚上再到家里喝酒。”
晚膳用的极尽丰盛,李氏张罗了好大桌菜,炖煮羊肉、鲜菇烧鸡、清蒸鱼、粉蒸肉,热菜凉菜、汤汤水水、荤素搭配,十来道佳肴摆上桌,占得桌子满满当当。
郁父许久未见家乡人又是自家亲戚和学生,高兴的忘乎所以,烧白酒一杯接着一杯。
李氏开口劝了几句让他勿要贪杯,反被他驳斥扫兴。一场饭局下来,几人醉醺醺地东歪西倒在饭桌上。
第二日,俩年轻人睡到日晒三竿才醒。
醒来后,脑子依旧嗡嗡作响的两人又泡了个澡才将酒味尽数消掉。两人第一次进京,郁祯陪着两人在京城转了几天。
当然了,这两人进京都是各自带着任务的,齐盛是在考察京城的楼市、商铺,而肖家则是想在京都开镖局分行。
郁祯陪同他们耍了几日便由着他们自己去探索。这批新到的蜀锦正好赶上了入秋裁制新衣潮,好卖的不得了,卖了两日后,郁祯规定买蜀锦要搭点其他滞销的布匹。
这日因盘帐,她回来的晚,厨房给她留了餐饭,净手后正端起碗要吃。
齐盛大摇大摆地晃进来了,一屁股坐在郁祯旁边的圆凳上。神秘兮兮地问道:“猜猜我发现了什么?”
“你发现了什么?”
他并不直接回答,反而接着问道:“你说你这么大个事,也不跟我通个气。搞得我一惊一乍。”
郁祯吞下口中的饭菜,疑惑地看着他:“神神叨叨的,我什么事没跟你通气?”
“不必装了,你知道郁叔去哪里了吗?”
此话一出郁祯才察觉到父亲似乎并不在家中。
“去哪了?”
齐盛指了指隔壁,郁祯似乎难以置信:“你说他在隔壁将军府上?!”
齐盛点点头:“下值回来换了套常服就去了,说是与挚友下棋。饭都没回来吃,乐不思蜀。”
他停了会继续说道:“丛将军前日请我和肖武在醉仙楼用饭,吃完饭又约我俩踏秋。我一开始还纳闷,我算个什么东西,让人家开国将军如此热情相待。现在我算明白了,醉翁之意不在酒。”说完朝她挤了挤个媚眼。
郁祯深吸一口气,抿了抿唇颇为无语道:“表兄,他邀你踏秋,你若想去便去与我无关。”
齐盛哑然,又看她眼神冷淡并无羞涩之意,才明白她所言非虚,他双手一摊:“那糟了,郎有情妾无意。我问你,人家有权有势就看上你了,若要强娶可怎么办?”
郁祯白他一眼,只觉他是在夸大其词。其他的不敢说,这点她还是了解丛屹的,丛屹性子傲,自尊心强,特别是在感情上,他若喜欢你一分,便要你同等回报他一分。又岂能容得下一个不爱他的人在身边。
“你这是夸大其词,未必有这样的事。就算有,我就逃到天涯海角去。天大地大岂能无我容身之地。”
齐盛见她认真,叹了口气:“看来你是真不喜他。那我可提醒你,你不喜欢,不代表郁叔和婶子不喜欢。若是他们给你张罗好了,那你也难受。至于怎么个解决办法,你自己想去。”
他见郁祯沉默着扒饭又宽慰道:“虽说京都有女儿家的都觉得他这样的郎婿好,但我瞧着也未必有那么好。武夫哪会疼人,打打杀杀惯了就怕在家也爱动手,再说了年纪轻轻身居高位,怕是性格颐指气使。这种姻缘也就是看着好看,实际那就是腐朽不堪。不要也罢!”
郁祯轻笑一声:“说得好似你跟他过过日子一样。那你说说看好的郎婿是怎样的?”
他摇头晃脑道:“反正不是我和他这样的,也就郁玮还不错。”
“这会倒是有自知之明!”
待用完晚饭半个时辰后,郁严义才从将军府回来。
郁祯去了正院,开门见山道:“我有话要同父母亲讲。”
李氏在灯下给郁严义绣着冬靴,京城的冬日来的早又寒,冬日衣裳鞋履要早些准备,郁严义在旁边给她缠线。
李氏头也没抬:“有事就说。”
“是蓝俏的事,她这个年纪也该嫁人了。恰好步兵司的副使刘崇大人欲娶她为妻,副使是正五品官职,娶个婢女传出去多少落了些面子。我想让父母亲认她作义女,以郁家二姑娘的身份出嫁。”
李黛兰的针穿到一半,穿不动了,她睁着双眼睛仿佛没听明白,云里雾里的:“你说谁要娶蓝俏?”
郁严义也皱眉愣住:“你是说步兵司的副指挥使刘大人。”
“正是,况且此事也有益于郁家,郁家多结一门姻亲,在朝中也能互帮互助些。父亲认义女,替她改户籍,她自然会感念您。日后您俩老了也多些儿孙承欢膝下,岂不是桩美事。又进一步说,未来我择婿也有助力不是?总而言之,此事有利无弊。”
李氏想法简单,郁祯几句话就打动她,确实有利而无弊,但也不能说完全无弊,还是得出份嫁妆的。
只是她十分好奇,这蓝俏清秀文弱,怎会有这般好气运,五品武官家的正妻,真是个挑不出错的好亲事。转念又想到郁祯还没着落便又丧了气,怎地这丫头就还毫无动静,明明上次去请月老,算命师傅说她正缘将近。
唉,气也苦也。
郁严义思忖后开口:“确实是桩好姻缘,若她以郁家姑娘的身份出嫁,日后官场女眷交际也不会被人看低。只是她本人意见如何。”
“自然是愿意。”
李氏接着道:“既然愿意那便寻个黄道吉日就将先认亲的事办了,再去京兆府登记造册。办好了再告知副使家上门提亲,这样下来名正言顺,既妥帖又不叫人看轻去。”
“嗯,就依夫人的意思办。”
李氏叹了口气:“这义女是好办,亲女儿的婚事,你也得着急些呀。她到今年年底就二十了。”
郁父被妻子催的无奈,只能朝郁祯问到:“对于婚事你有何想法。”
李氏用新纳的鞋垫子打了他手臂:“什么叫她有何想法,你做父亲的,你得为她打算。”
“那也得尊重她的想法。”
郁祯可算等到这句话了,她咳嗽了声:“我有心仪的人了。但还不是时候向你们袒露他是谁,因他要努力考取功名,我不想因此事让他分心。而且我这辈子非他不嫁,所以你们也不必帮我张罗旁人了。”
这借口完美无瑕,起码能拖延到明年殿试后,还有大半年的清净。</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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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话一出,屋子里雅雀无声,李氏和郁严义面面相觑。
“父亲,母亲早些歇息。”还未等两人反应便一股烟地溜走了。
郁家将蓝俏收作义女的日子就选在了八月初一,民间认义子女的仪式简单,先朝家祠供奉香烛,后朝父母磕头敬茶,最后父母授礼,见证人立下字帖。仪式虽说简单但这个见证人很是重要,在民间应当是德高望重之辈,比如宗族之长。但郁家在京城,也不能千里迢迢从绵山县请来族长。
即然是德高望重之辈,那么郁严义想到自己的上峰史大人,史大人为官廉洁清正受人敬仰,家庭合睦子孙满堂,是个不错的见证人。
说来也巧,正当郁父要请史大人出面作证时,史大人家中老母突发重病,同僚们说是史府都开始准备丧事了。这个节骨眼他又如何能开这个口。
于是郁父开始回想起自己的友人、同僚们,年纪轻轻双亲不在的不行,曾丧妻丧儿的不行,妻妾成群家宅不宁的也不行,官职比他低的不行。到最后,竟没选出一个来。
下了值,他经过宣化门正巧撞见从宫里出来的丛屹。郁严义一拍额头,怎地把这位给忘了。
两人已经十分熟络,寒暄过后。郁严义便直爽地问道:“将军八月初一可有空?说来家中有件喜事,我和夫人认义女需要位见证人。我与将军即是友邻也是往年之交,便想请将军纡尊降贵到宅中做个见证。”
“八月初一恰逢休沐,此乃郁家喜事,我自是有空,理应恭贺一声。”
“如此便多谢将军,将军能赏光自是我这义女的福气。”
“郁叔何必如此客气。”
两人皆不胜欢喜往城南方向行去。
郁祯知道丛屹是见证人时,这人已经出现在郁宅。她当时捧着贡品正要往宗祠走,徒然撞见高大魁梧的他站在前院与父母亲寒暄,顿时目怔口呆。
齐盛站在郁祯身旁,看戏般戏虐道:“大将军还真是穷追不舍,你危矣啊!”
郁祯扭头剜了他一眼,示意他闭嘴,便头也不回地端着贡品往宗祠走。
吉时一到,认亲仪式便开始,郁父和李氏坐上座,丛屹和齐盛各自坐左右下首观礼。一套流程上香、磕头、敬茶、赐字也不过半盏茶时间。
郁祯一辈皆从单字。郁父赐字‘敏’,寓意聪敏、机智,最后郁祯拿出早就备好认亲书让几人签字用印。
认亲书最后递到丛屹面前时,不知是他大官当久了,职责习惯导致,竟拿起来细读纠错。不过他读得也很快,似乎还有几分欣赏,在几处轻微的点了点头。
这认亲书是郁祯写的,他自然认得,面上流露出几分赞赏。他阅完慢悠悠地在宣纸上盖私印。盖完将文书递还给郁祯,用压得极低的声音道:“祯祯行文大有进步,很是让人惊喜。怎地之前给我的回信却不愿多说一句。”他说的之前是那个“可”字。
郁祯懒得听他废话,面无表情地想抽回文书离他远些,奈何他紧抓不放,她一扯他便握得更紧。
见郁祯美目似有怒气,他故意逗她继续不紧不慢地道:“南边祸事起,我要离开京城一段时日,归期未定,你若有事便去找长弓。我给你写信可好?”
她并不搭话,美目流转横了他一眼,心头大骂他耍无赖,抬起绣花鞋用力狠狠地踩了脚他的暗纹皂靴,他才松手作罢。
丛屹被她踩了一脚,并不觉疼反而找到趣味,饶有兴味地盯着怒气冲冲似炸毛兔子的郁祯弯唇一笑。
郁父和李氏正忙着给郁敏授礼,并未察觉两人的小动作。但左边下首的齐盛倒是将两人拉扯不清的姿态看得清清楚楚,他抿唇摇头忍笑,心道:这两人怕是烈女怕缠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