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大，樱花国的情报整理出来了。”
李浩的办事效率一向很顶，才十几分钟，一份图文并茂的详细报告就甩在了张扬面前的虚拟屏幕上。
“说来也巧，樱花国的‘降临事件’，是全世界最早爆发的那一批，几乎和咱们圣光城的空间裂缝是同一时间出现的。”
李浩指着屏幕上的一段视频。
视频画面晃得厉害，拍摄地点一看就是东京最繁华的涩谷十字路口。
天空的正中央，一道巨大的黑色裂缝凭空炸开，不规则的边缘蔓延，整片天幕都成了破碎的玻璃。
紧接着，一股肉眼可见的，墨汁一般的黑色气体，从裂缝里倾泻而下，瀑布般冲刷着下面的城市。
“这种能量，樱花国的超凡者称之为‘怨气’。”
“它的特性和黑石镇的灰雾有点像，但更侧重于影响精神。普通人长时间暴露在怨气中，会产生幻觉，性情大变，最终彻底疯狂。”
李浩又切换了另一段更加清晰的视频。
画面里，怨气弥漫的街道已经变成了奇葩的乐园。
一把不知道被谁遗弃的破旧油纸伞，伞柄下面长出了一条独腿，伞面上睁开了一只滴溜溜乱转的大眼睛，在马路上一蹦一跳地前进。
一盏路灯的灯罩，突然裂开一张满是利齿的大嘴，伸出一条长得能绕电线杆三圈的舌头，对着路过的空车一通狂舔。
更有甚者，一些穿着古老武士盔甲的半透明怨灵，提着锈迹斑斑的太刀在街上游荡，见啥砍啥，一台自动贩卖机被它连劈了十几刀，火花四溅。
“这些怪物，和他们传说中的‘付丧神’、‘恶鬼’基本一模一样。”
“初步分析，怨气激活了物品和亡魂中残留的‘执念’，让它们变成了实体。”
李浩滑动屏幕，展现出一张东京的全景图，整座城市都被浓郁的黑气笼罩。
“整个东京，现在已经成了一座名副其实的鬼城，被他们自己称为……【百鬼夜行】。”
旁边的小花一直垫着脚尖看视频，赤红的大眼睛里充满了新奇。
“爸爸，那个雨伞，看起来好好玩。”
张扬顺手摸了摸她的绿毛小脑袋，随口说道：“等你过去了，抓一把回来给你当玩具。”
“嗯！”小花用力点头。
李浩清了清嗓子，继续他的专业介绍：“而这一切的源头，就是那枚【降临之核】。根据我们打入他们内部的玩家传回来的情报，那枚核心降落在了皇居之内，被他们命名为——【百鬼之魂】。”
“目前，掌控着【百鬼之魂】的，是樱花国的第一大公会，【天照阁】。”
屏幕上跳出一张玩家的全身照。
照片上的男人穿着一身极其浮夸的金色武士铠，头上剃着滑稽的月代头，正叉着腰，摆出一个自认为很霸气的姿势。
“这就是他们的会长，游戏ID叫‘织田信长’，一个典型的极右翼中二病患者。”李浩的介绍里带上了一丝毫不掩饰的鄙夷。
“这家伙公开宣称，【百鬼之魂】是天照大神赐予大和民族的至宝，是他们重现‘八纮一宇’荣光的伟大开端。”
“【天照阁】利用【百鬼之魂】的力量，可以有限度地操控那些鬼怪，并把所有反对他们的势力都给清洗了一遍，现在是东京实际的统治者。”
李浩最后下了个结论：“总的来说，就是个占山为王的土皇帝，只不过他占的山，是东京。”
张扬听完，点了下头。
嗯，情况和他预想的差不多。
一个被天上掉下来的馅饼砸晕了头脑的幸运儿，再加上一群狂热到脑子不正常的民族主义者。
这种组合，简直是“杀鸡儆猴”套餐里的顶配。
太适合用来给他的“全球巡回演唱会”开场了。
“木老。”张扬看向一旁的木春。
“主上。”
“【绿荫之心】的航向，调整一下。”
张扬的手指在虚拟地图上那个小小的岛国上点了点。
“目标，东京。”
“是，主上。”
木春微微躬身，高大的身影无声地融入了世界树粗壮的树干之中。
下一秒，【绿荫之心】的底部，无数巨大的根须开始缓缓转动，整个浮空岛在万米高空划过一道优美得过分的弧线，调转方向，朝着正东方破空而去。
与此同时，樱花国，东京。
怨气笼罩的城市上空，【天照阁】的会长，“织田信长”，正站在东京塔的最顶端。
他张开双臂，闭着眼，一脸陶醉地享受着下方城市里传来的，无数鬼怪的嘶吼和幸存者的恐惧。
“看到了吗！这就是神赐予我的力量！”
“整个东京，不，整个世界，都将在我的脚下颤抖！”
他的身后，一名穿着黑色忍者服的玩家单膝跪地，用一种近乎朝圣的狂热汇报着。
“会长！刚刚收到紧急情报！”
“东夏国那边，出现了一座会飞的岛屿，正在高速向我们这边移动！”
“会飞的岛？”
织田信长睁开眼，发出一声不屑的嗤笑。
“又是哪个不知死活的家伙，搞出来的噱头？”
他居高临下地俯视着自己的“鬼怪军团”，信心膨胀到了极点。
“在伟大的【百鬼之魂】面前，任何敌人，都将化为怨气的养料！成为我们力量的一部分！”
他转过身，望向东方的天空，那里还是一片晴朗。
他的神态充满了狂傲和理所当然。
“传我命令！”
“让防空部队和我们麾下的飞行系恶鬼做好准备！”
“让那座岛，有来无回！”
他完全没有意识到，自己即将面对的，是一个什么样的存在。
他更不会想到，自己和他的【天照阁】，已经被那个存在，当成了全球巡演的……开幕式烟花。
浮空岛在云层之上穿行，庞大的阴影投射在下方无垠的海面上。
张扬站在岛屿的边缘，秦观澜和小花一左一右地陪着他。
他已经能感觉到，一股充满了“怨恨”、“不甘”、“痴迷”和“疯狂”的驳杂法则气息，正从前方的那个岛国轮廓上传来。
“有意思。”
张扬的脑子里冒出了一个绝妙的念头。
“这种负面情绪的集合体，如果用来培育【腐蚀之种】的变种，不知道会结出什么果子来。”
这位顶级的农民，已经开始兴致勃勃地盘算着如何利用这片新的“试验田”了。
对付鬼怪？
不，那太低级了。
他要做的，是连鬼怪赖以生存的“土壤”，
都给它换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