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在胡说什么?你想要造反吗?”
另外一名千夫长也猛然起身,指着他咬牙质问。
“造反?呵呵,造反是个死,咱们回去也是个死,为什么选择不活久一点?这年头,造反的难道就只有我们?”
“石嘉!造反可是诛九族的死罪!难道想要被株连九族吗?”
“你高尚、你有家,可我没家!老子的家人早就被饿死了!我被抓来充军,哪还有家人?”
“你你……你就是乱臣贼子!”
名为石嘉的千夫长与另一人脸红脖子出的争论,甚至差点动起手来,还是被其他几人拉开。
“回去也是被军法处置,各位,你们好生想想吧。反正我石嘉是不打算回去了,投靠叛军也好、落草为寇也好,都比给这狗屁朝廷卖命强!”
石嘉分析利弊,说得头头是道。
“石嘉,我现在就以军法处置你!”
那人也不知从哪提来一把长剑,就朝石嘉砍来!
石嘉提臂,用护臂勘勘挡下这一剑,然后上前掐住他的脖子,将其扑倒在地。
“刘松,你个王八犊子,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上头有关系,就算回去你也可以保住一条狗命,我们不同,我们没有背景!”
很快,石嘉憋红了脸便使出牛劲,将刘松掐晕过去,喘着粗气起身。
其它千夫长面面相觑,他们刚才无动于衷、也没有帮忙,或许都在内心掂量着。
“我会带领我的几百兵士落草,我看这囚龙山就是个不错的靠山,传闻大当家莫怀心胸仁慈……我会独自一人上山求见,你们也是时候该考虑出路了。”
石嘉说完,便要转身离开。
“且慢!”
这时,另一名千夫长叫住石嘉,跟上前来:“石兄,我岳行和你一起去,你说得对,横竖都是一死,不如为自己谋条活路。”
“我也跟你去。”
“我也去……”
石嘉与岳行两人参军时间最久、资历最老,他们二人都带起头来,其余人也随之附和……
另一边,囚龙山上。
“大当家,山脚的朝廷大军已经溃败,士兵们四散而逃,不足为惧!”
“好,大摆庆功宴,咱们喝个痛快!”
卧龙寨里,大胜的喜悦和老婆跑了的痛楚交织在一起,莫怀与众兄弟喝的酩酊大醉。
这时,有小匪来报:“大当家,有几个自称是千夫长的人,求见大当家。”
“千夫长?关起来,别扰了本当家喝酒!”
“是。”
莫怀微醉,正在兴头上,可不想被别人扰了雅兴。
……
云昭一行人沿着崎岖山路,走了许久才到山脚。
期间,云渊的脚扭了,毕竟他旧伤未愈,只能靠几人搀扶前进,又耽误了很久。
“朕不行了,腿疼得紧啊……”
云渊护住腿,倒吸一口凉气。
王鄱这时趁机抱拳下跪道:“陛下就在此歇息吧,如今已逃出土匪窝,想必我麾下大军便在不远处安营扎寨,马涛,速去集结大军,恭迎圣驾!”
“末将遵命。”
副将马涛飞也似的,向前小跑而去。
王鄱则是尽职尽责地守在云渊身前,为他遮阳、扇风。
“王将军啊,你有心了。”云渊满意笑道。
王鄱弯腰谄媚道:“陛下舒服,末将这心中也舒爽万分,就算陛下要末将去死,末将也义不容辞。”
一旁的齐羽翻了个白眼……这马屁都快要拍到天上去了……
但王鄱明白,此乃表现的大好良机!
眼前这位,可是当今陛下呀。
要是把这位爷伺候高兴了,说不定回去陛下一句话就可以让他步步高升。
就在王鄱幻想着升职时,副将马涛回来了,脸色不太好看。
马涛跪下,汇报道:“禀陛下、禀将军,前方大军……不见踪影。”
“什么?难道大军撤了,也不可能啊?本将军都还在山上,大军怎么可能会撤退?”王鄱皱眉道。
“将军,我们的大军好像已经与山匪交战,而且似乎……败了。”马涛弱弱道。
“你说什么?这怎么可能?”
王鄱像是听到什么天大的笑话,可见马涛满脸严肃的模样,不由心慌,再次寻问道:
“我们可是足足有万余大军,那些山匪不被吓破胆都不错了,怎么可能在这么短的时间与我们交战?是不是大军已经撤走了?”
“不……将军还是亲自去看看吧,大军的确在前方几百米安营扎寨,可如今大营破败,满地都是尸体,其他人不见踪影……唉。”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王鄱往前跑去,直到看见破败的大营被火烧得破破烂烂、地上的尸体横七竖八,他才不得不接受现实,颓废地后退两步。
“这怎么可能,我可是有足足一万大军……”
王鄱发疯似的跑进大营,想寻几个活人,可满目疮痍下,空无一人。
最为关键的是,代表他王鄱的大纛也折倒在地。
大纛是一支军队的帅旗,表明阵营身份、凝聚士气、指挥作战,可以说大纛是大军的灵魂所在。
如今,这支大纛杆身破碎,纛旗也被无数人践踏到沾满污泥、破碎不堪。
这便意味着……这支大军已经溃散!
尤其是看见被烧成灰的粮草辎重,王鄱仿佛浑身都失去了力气。
身为一军之将,王鄱深知粮草辎重没了意味着什么……
“完了,全完了……”
王鄱眼神空洞,他此次带来了一万大军,这一万大军可是太守大人七凑八凑凑出来的,其中还包含了王鄱的2000亲军。
这一万大军,可以说是安南郡境内能凑出的所有军队。
如今,树倒猢狲散……
四周除了乌鸦在呱呱叫,连活人都没有。
这时,云渊在几人的搀扶下也走了过来,看着现场的模样,心中骇然。
“这……是怎么回事?”
齐羽上前问道。
来时的一万大军呢?
怎么王鄱现在成光杆司令了?
王鄱虽然是无比惊慌,但在云渊面前还是得表现的处变不惊,上前跪下道:
“陛下,大军……已经溃逃。”
“什么?溃逃?”
“现在该如何?这荒郊野岭的,父皇要是出了什么岔子……”
云昭一时间也拿不下主意,她其实已经后悔离开卧龙寨了,起码在那儿,不会像现在这般手足无措。
“陛下、长公主,如今我们也只能步行前往北湖县城了,沿途有多个村庄,最近的村庄只有几里路,我们可以在那休整歇息。陛下腿脚不变,就让末将背着陛下赶路吧!”
说罢,王鄱便蹲下,示意云渊上来。
王鄱深知,大军溃逃、他自己还被山贼捉了去,回去免不了被责罚。
如今也只有极力讨好渊帝,盼着他能为自己说上两句话。
云渊千言万语只能换成一句长叹,“唉,也只能如此了。”
王鄱背上云渊,几人便朝着最近的村庄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