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州,蓟城。
北地的寒风远比洛阳凛冽。
但是,公孙瓒的府邸内却暖意融融,炭火盆烧得正旺。
公孙瓒自然是没有使用煤炭。
可是,作为公卿的他,自然不会缺少木头烧制的炭火。
此时此刻。
公孙瓒一身皮裘,拿着酒爵。
在宴席上,环视了自己麾下的将领们,举上举酒爵致意。
公孙瓒的声音洪亮道:
“上一年,吾等屡破胡骑,扬威塞外,这杯酒,敬阵亡的将士,也敬我等手中的刀剑!”
公孙瓒先一饮而尽,眼中是锐利的光芒。
过去一年,他凭借精锐骑兵,在边境确实取得了不少战果,威震乌桓、鲜卑。
旁边的婢女,很快就拿起了酒壶,给公孙瓒满上了第二杯酒。
“如今我与诸位引兵南下,不日将攻破袁绍,从而大破冀州,天下将归于我手!”
公孙瓒再次夸耀起来了,自己的一个攻击。
“将军威武!”
公孙瓒的手下纷纷举起了自己的酒杯,表示了内心的恭敬。
宴席上一片祥和,觥筹交错。
他们都坚信,来年开春说不定会有更大的收获。
另外一边。
北部,幽州城。
幽州牧刘虞正在此处,一样在新年之际,和自己的下属宴请。
当然,这里的宴席氛围,与公孙瓒处截然不同。
刘虞身着儒服,与幕僚、本地耆老共饮,更显庄重、文雅。
他推行仁政,休养生息。
在过去一年里,努力调和了各个异族的关系,经营好了一方百姓。
当然,由于他怕公孙瓒势大,有心节制公孙瓒的兵马。
为此,他与公孙瓒产生了不少的矛盾。
席间。
刘虞听着老者们称颂年景稍安,脸上带着欣慰。
当然,他的眉宇间,却有一丝化不开的忧虑。
自从田畴和鲜于银前往了洛阳后,就没有一条消息传来。
以至于,他也不太清楚,到底是什么情况?
如今,公孙瓒越发跋扈。
若是让公孙瓒占领了整个冀州,还不知道会引来何等变故。
这时,有幕僚敬酒道:“伯安公,我幽州能得喘息,全赖您仁德。”
刘虞举杯回礼,叹道:“皆是朝廷恩泽,只是边患虽暂缓,内忧却未平啊!”
刘虞忍不住地感叹。
他所想的内忧颇多。
既是公孙瓒的桀骜,也是如何真正让幽州百姓安居。
身为汉室宗亲,他也有更多的复杂情绪。
这天下,究竟会走向何方?
到处都以兵马先行,他的仁政,在乱世中又能坚持多久?
……
冀州,邺城。
袁绍也举办了宴席,甚至规模无比宏大。
文武云集。
谋士如田丰、沮授、许攸,武将如颜良、文丑等皆在列。
袁绍高坐主位,意态从容,尽显“四世三公”的领袖风范。
韩馥前段时间,已经逃走了。
当然,这是袁绍故意的。
韩馥留在了冀州,只会让一些人有二心。
只是,兜兜转转的,堪堪成为了冀州太守,还不足以成事。”
“本初公,河北之地,已尽在掌握矣!”
许攸笑着举杯。
袁绍微微一笑,从容受之。
过去一年。
他利用政治手腕和军事压力,确实巩固了在冀州的地位。
实力最为雄厚。
他心中盘算的,却是彻底解决公孙瓒这个心腹大患。
“可是,北边公孙瓒随时将会南下,如何敢多算未来事。”
袁绍还是比较悲观地说了一句。
在他心中最好的局势,就是让刘虞当上汉朝的天子。
他为贰臣。
南北夹击,直接把辽东和冀州,完完全全拿下。
然后,再南向以争天下。
“依我看,公孙瓒不足为虑。”
沮授却是突然暴论道。
“这如何说?”
袁绍在听到了这么一个说法后,还是有些兴趣。
毕竟,假设公孙瓒不足为虑的话,那天下的大业,可以说是信手拈来。
“主公听我慢慢道来……”
宴席间,袁绍与谋士们谈论起下未来的战略布局。
洛阳的烟火气,传到他耳中,更像是一种需要警惕的信号——那个小皇帝,似乎并不安分。
……
南阳,淮南。
袁术处。
相比于其他诸侯的宴请,袁术的饮宴极尽奢华。
席间珍馐美馔,尽是熊掌猴首;丝竹管弦,靡靡之音不绝于耳。
这远超其他诸侯。
袁术志得意满地坐于上首,享受着麾下文武的阿谀奉承。
他拿下了南阳郡和豫州,可谓是粮草充足。
唯一的问题就是,麾下的将领不太多。
主要还是文官。
“主公,如今兵精粮足,正是龙飞九五之时啊!”
有臣下出言道。
袁术抚摸着皮裘,脸上露出矜持而傲慢的神色。
过去一年,
他利用家族声望和手段,势力范围扩张到了极致。
如今,主要考虑到底走下一步。
袁术饮下一杯醇酒,心中盘算起来未来。
曹操可为自己操持。
而袁绍在河北与公孙瓒纠缠,刘表守成之辈……
这汉室气数已尽,谶纬之言皆指向他!
新的一年,或许该更进一步了。
袁术打算先把荆州的襄阳拿下,如此就可以节制孙权。
孙权是一条好狗。
只要他能节制对方,就能再次所有。
至于洛阳的石炭?
袁术因为距离的比较近,还是听说过了一些消息。
所谓的洛阳新气象,在他眼中,不过是垂死王朝的回光返照。
他袁公路,才是真命天子!
……
荆州,襄阳。
刘表的宴席,充满了文士风流。
他本人就是名士,席间多有本地大族和避乱而来的北地文人。
丝竹雅乐,吟诗作赋。
这仿佛乱世中的一片桃源。
“景升公保境安民,使我荆州成乐土,功莫大焉。”
名士蒯越称赞道。
刘表抚须含笑,颇为自得。
他稳定荆州八郡,招揽流亡文士,兴办文教。
这使得荆州,成为乱世中难得的繁荣安定之地。
对于洛阳的朝廷,他保持着礼节上的尊敬。
当然,这更多是一种敬而远之的态度。
他乐于见到朝廷稳定,但更希望这稳定不要过多干涉荆州的治理。
在他看来,只要不影响荆州的安定,便是好事。
不过,想要维持这来之不易的平衡,也不太容易。
南阳的袁术,似乎对南方,有些蠢蠢欲动。
这还是要做好防范。
天下就如同这般。
有野心勃勃,有守成求安,或志在天下……
一盘棋中,计算着自己的利益得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