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
是谁吃了熊心豹子胆,敢来李府闹事?
李府的几十个护院家丁,如同被捅了马蜂窝般,纷纷从四面八方冲了出来。他们一个个手持钢刀棍棒,凶神恶煞,瞬间就将踹门而入的张牧羊、王翼等人给团团围住了。
“哪里来的狂徒,敢……”
一个护院头目厉声喝骂,可话刚说到一半,就像是被掐住了脖子的公鸡,声音戛然而止。
他的目光惊恐地扫过赵起身上的副将铠甲,张牧羊、王翼等人的营将、副营将服饰,还有他们身后那些血狼队员身上散发出的、百战精锐才有的凛冽杀气!
这……这他妈是一群军中悍将啊!
几十个护院家丁,平日里欺负欺负老百姓还行,面对这群从尸山血海里爬出来的杀神,顿时吓得腿肚子转筋,手里的刀都快拿不稳了,哪里还敢动弹?
一个个僵在原地,进也不是,退也不是。
张牧羊冷哼道:“谁是李甫林?让他滚出来见我!”
那护院头目战战兢兢地站出来,躬身道:“回各位将军,我们家老爷……副节度使大人,他没在府中。”
“没在?那李甫林的公子呢?你让他出来!本将军有一笔天大的买卖,要跟他谈谈!”
“您是说李赫少爷吗?请您稍等,小的这就去请。”
那些护院不敢怠慢了,连忙回去叫人。
大买卖?
什么大买卖?
很快,一个身着华贵锦袍、脚踩软底鹿皮靴、腰间挂着名贵玉佩的公子,在一群家丁的簇拥下,大步流星地走了出来。他的神态倨傲,眼神轻浮,显然平日里在幽州城横惯了。
他随意地拱了拱手:“草民李赫,参见各位将军……”
张牧羊问道:“你父亲是副节度使李甫林?”
“正是家父!”李赫挺了挺胸膛,脸上带着一丝得意。
“大胆!”
突然!
没有任何征兆!
张牧羊猛地一声暴喝,身形如电,右脚如出膛的炮弹,狠狠地踹在了李赫的胸口。
嘭!
一声闷响!
李赫惨叫一声,整个人如同断线的风筝般倒飞出去,重重地摔在地上。
张牧羊怒斥道:“放肆!光天化日,朗朗乾坤,你竟敢公然调戏清河县主的贴身侍女?我看你是不想活了!”
什么?
调戏侍女?
哪个侍女啊?
李赫愣了一愣,叫道:“我冤枉啊!我连县主侍女的面都没见过……”
“救命啊!非礼啊!有人调戏我!”
苏樱反应极快!
她的立刻双手护在胸前,脸上露出惊恐万状的表情,发出了一声凄厉的尖叫。
那演技,堪称影后级别。
懵了!
李府上下的所有人,全都彻底懵了!
不过,躺在地上的李赫,却感觉……这一幕怎么这么熟悉呢?
他平日里在幽州城欺男霸女,强抢民女的时候,不就是经常用这种“莫须有”的罪名,来栽赃陷害,以达到自己不可告人的目的吗?
只不过,现在反过来了!
他成了那个被栽赃陷害的良民!
一股彻骨的寒意,瞬间从李赫的脚底板直冲天灵盖!
张牧羊厉声道:“李府公子李赫,胆大包天,竟敢调戏清河县主侍女,罪无可赦!李府上下,包庇纵容,同罪!全都杀了,一个不留!”
“杀!”
王翼和王大动、张小北,还有那三十个血狼小队成员早就等着了,一起冲了上去。
这怎么比?
李府护院在他们的手底下,竟然连一合之将都没有,就跟砍瓜切菜一般。
啊……
现场一声声的惨叫!
从前院杀到后院,从后院杀到偏院……从上到下,鸡犬不留!
张牧羊和赵起、苏樱、沈知意等人没有动,只是静静地在那儿看着。
在这种混乱的世道,谁还没见过杀人呢?
他们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如杀鸡一般。
还不到一炷香的工夫。
王大动快步跑了回来,躬身道:“禀告牧羊哥,李家上下,包括护院、仆役、丫鬟……共计一百二十二口,已全部肃清,无一活口!”
“那你们还愣着干什么?我再给你们一炷香的时间,把李府所有的金银细软、古董字画、地契房契……所有值钱的东西,全都给我搜出来,装箱打包!”
“记住!这些都是李甫林这个狗官,搜刮的民脂民膏,是幽州百姓的血汗!我们这是在替天行道,为民除害,这些不义之财,绝对不能给他留下!”
“是。”
王大动转身就跑回去了。
不过,他很快又跑了回来,苦笑道:“牧羊哥,我们找到了李家的藏宝库,可是……里面的东西太多了,我们根本搬不完啊!”
“这有什么搬不完的?走,咱们过去看看。”
一行人跟着王大动走了过去。
穿过正房,来到后院儿的一处偏房,看着毫不起眼。
可是,王翼竟然在偏房内发现了一个暗室,里面密密麻麻、整整齐齐地码放着一个个金锭和银锭,如同砌墙一般,堆了足足半人多高!
这还只是金银!
在旁边,还有十几个大箱子,里面装满了玉器、珠宝、瓷器、还有名人字画。
整个暗室,几乎被这些财宝塞得满满登登,连下脚的地方都快没有了。
这……
别说是张牧羊和赵起了,哪怕是沈知意都看得目瞪口呆。
她知道地方官贪,却没想到能贪到这个地步。
一个幽州副节度使,竟然能搜刮到如此惊人的财富。
这样的大梁王朝,还能有好了?
从上到下,这都已经烂到根儿了。
王大动吞了口唾沫,问道:“牧羊哥,咱们现在怎么办?”
沈知意从震惊中回过神来,眼神瞬间变得冰冷无比,斩钉截铁地道:“全部带走!一锭银子,一幅字画都不许给他留下!这些都是罪证!”
“是。”
这些人立刻行动起来,找来了李府库房里现成的一个个大木箱,将这些金锭、银锭、珠宝玉器,如同搬砖一样,疯狂地往箱子里装。
一箱,两箱,三箱……
足足装了十大口沉甸甸的大木箱!这还没算那些体积庞大的古董和字画!
这得是多少钱?
根本无法估量!
他们现在根本没时间去清点。
幸好,李府后院就有现成的马车,他们将这些十大箱金银财宝,以及那些珍贵的古董字画,全都搬上了马车,捆扎结实。
至于张牧羊?
他就像是拖死狗一样,抓住了李赫的脚踝,大步往出走。
李赫吓得脸色惨白,色厉内荏地叫道:“我父亲是幽州副节度使李甫林!你们敢杀我们李家人?你们死定了!还不快放了我,否则我爹一定将你们千刀万剐,诛灭九族!”
“什么?你爹是李甫林?”
“不错!”
怕了!
他们知道怕了!
李赫的胆色顿时多了几分,叫道:“我给你们一个活命的机会,现在就把我放了!立刻!马上!”
哼!
张牧羊停下脚步,一脚踩在了他的脑袋上,冷笑道:“你爹是李甫林就没有错,我们就是找他算账。”
“什么?你们到底是什么人?”
“少废话,我问你……李甫林现在什么地方?”
“他在南城司。”
“行,我们现在就去找他。”
南城司是一处官署,紧邻幽州南城墙,甚至有一条密道可直通南门城楼。它不是一个富丽堂皇的建筑,而更像一座加固的军事堡垒,墙壁格外厚实,窗户窄小。院内有马厩,有快马,一旦有什么紧急军情,李甫林能第一时间亲临前线。
这里的氛围更是紧张,日夜都有斥候与传令兵来回出入。
哼!
张牧羊一边拖着李赫的脚踝,一边喊道:“李甫林!你个狗官!给老子滚出来!”
“李甫林!”
“李甫林!”
所有人都齐声呐喊。
那可是幽州副节度使啊,北静王麾下的实权人物!
一时间,整个幽州城的老百姓都被惊动了,他们纷纷走到街道上,就看到张牧羊像是拖死狗一样,拖拽着李赫,顿时就议论纷纷起来了。
“这是什么人啊?他们怎么敢拖拽李赫啊?”
“不知道,人家穿着副将和营将的铠甲,可不是一般人。”
“痛快!李家人作恶多端,这就是他们的报应。”
“嘘……这话可不能随便乱说,要是让人听到了,可是杀头之罪。”
街道两旁的百姓,指指点点,议论纷纷。他们的脸上,几乎没有同情,只有压抑已久的痛快和解恨,甚至有不少人眼中闪烁着激动的泪花!
李家被灭门了?
李赫像狗一样被拖着游街?
早就有暗中盯着的兵卒,将这个消息汇报给了营将武定国。
嘶!
武定国倒吸了一口冷气,失声道:“这……坏了!怕是要幽州大乱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