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3读书网 > 玄幻小说 > 破案吗?升官那种 > 50. 第 50 章
    十八年前,平阳王幼子满月宴当日,戾太子亲赴府中贺喜,圣人借机五门夺权,率亲卫杀进宫去。待戾太子反应过来,早已是大势已去,来不及纠集残余部众,便被圣人射杀于宫门之外。


    而平阳王听闻戾太子已死,不愿归附篡位的逆贼,悲愤之下带着一家四十五口服毒自戕,以忠谢罪。史书中记那日阖府上下尽是尸身,连青砖的缝隙都浸满鲜血,京中人人闻之惊恐难眠。


    这事早已盖棺定论的事,文皇后在其中,究竟扮演了什么角色……


    薛灵玥头疼地捏捏眉心,但篡权夺位又圣人心头的另一大逆鳞。


    当年破北凉,平南陈,亲率大军横扫整个中原,大周疆土半数以上都是由圣人打下来的,加之太祖皇帝将武宁卫交他统领,引起戾太子的极度不满,为日后兄弟阋墙同室操戈埋下隐患。


    他们这位陛下是从血海尸山里杀出来的邪王,最是心肠冷硬,睚眦必报。昔年五门夺权,直接将戾太子一脉以及谋臣统统斩尽杀绝。


    想指望圣人心慈手软来逃脱活命,在本朝是压根不可能的事。


    毕竟生杀予夺,只不过圣人的一句话罢了。


    秦艽挫败地叹了口气,呆望着桌上的东西,“两大忌讳凑齐了,您老好端端的掺和这些做什么。”


    他抬起头看着薛灵玥,惨淡地扯了扯嘴角,“我想通了,师父若真犯了这些忌讳还没死,已经是天大的喜事了,我还有什么可难过的。”


    秦艽吸吸鼻子,说着,抹了把脸。


    薛灵玥无声地靠过去,轻轻抱住秦艽的腰,把自己的小脸蛋贴在他紧绷僵硬的胸膛上,过了好半晌才道:“我们还会再见到宋大人的,一定会的。”


    “......嗯。”


    秦艽呢喃着伸出双臂,把她圈在怀里,迟迟没有再说话。


    夜色浓稠,连一丝月光也无。


    两人靠在窗边的榻上,静静感受着彼此渐趋缓和的心跳。


    直到一阵困倦袭来,薛灵玥下意识伸出手,握住一根他的手指,两人指根处的老茧紧紧相贴。这是最令习武之人安心的支点。


    鼻尖还残存着一点哭过头的痛意,像两头互相舔砥伤口的幼兽,两人就这么抱着,竟不知不觉间坠入无边梦境。


    不知过了多久,门外忽得传来一阵簌簌的轻响,来人似乎格外小心,压着嗓子试探着问,“秦校尉,秦校尉?”


    秦艽猛地一惊,身子一跳,从梦境中挣脱出来。


    方才他做了个古怪的梦。一个凶神恶煞般的婆子举起襁褓,正要丢入面前的熊熊烈火,紧要关头,师父忽然提剑赶来,从后一剑刺穿她的心肺.......


    门外那人还在轻喊,像是认定了这屋中有人,秦艽抹了把脸,下意识低头看向怀中。薛灵玥睡得正沉,圆润的脸颊挤在他肚子上,口鼻发出轻和平缓的呼吸,一只小手还不忘越过胸膛抓着他的袍子。


    小心地抽身起来,见她只咂了咂嘴,复又睡去。秦艽心下一松,悄声打开门,“什么事?”


    对方可算等来了人,警觉地低声道:“宋夫人来了。”


    秦艽没得多问,立刻匆匆走到前厅,见一妇人已等在堂中。她身着绛紫连珠纹对襟,身形丰腴,面色红润,眼角堆着细细的皱纹。往那一坐,周身气度稳健傲然,是常年习武之人才有的体态。


    “小九见过师母。”秦艽行至她面前,连忙躬身行礼。


    宋夫人朝他抬手,爽利道:“起来罢,我今日来是受你师傅临行所托,将庚帖给你带来。他知你有心上人了,你父母早亡,原该由我出面替你提亲,但那老倔驴突然离开长安,我也不好再插手了。”


    宋景云一共只有两个徒弟,宋钰已经成婚多年,先前秦艽的庚帖一直与自家两个未成婚的儿子放在一处。


    秦艽愣了愣,下意识接过。


    “成,多得话不说,瞧你好好的,我便回了。”


    见师母抬脚便要走,秦艽心中一悸,追着道:“师母,师父再没别的嘱咐?”


    恰在此时,天色将明,一缕朝霞如烟如雾,从山间尽头缓缓升起,四散缥缈。


    宋夫人顿住脚步,转过身来,笑看着年轻的秦艽。


    轻浅的晨光顺着屋檐的缝隙落在少年的脸上,他已不再是那个需要人处处保护的幼童了。


    她抬首远望,坚定道:“孩子,天塌不下来。”


    秦艽蓦地想起那块冰凉的玄凤令,忽然福至心灵。垂在身侧的双手渐渐紧握成拳,他定住身,弯下腰去,万分恭敬的行礼,“是,徒儿谨遵师母教诲。”


    ............


    晨起的钟声刚过,凌霄便赶着在一堂召唤四人。


    出了天大的案子,他看起来还挺神采奕奕,摇着扇子道:“昨夜旨意下达,我估摸着今晌午御史台与刑部的官员名单便会出来,御史台八成会派裴启,刑部嘛,肯定张元敬那个糟老头。”


    刑部侍郎张元敬,当初在赵楠尸身上发现琵罗散的就是他,一个本事大,脾气比本事还大的人。


    薛灵玥深表认同的点了点头,“裴启是什么来头?”


    林逸之抢道:“那可是去年的新科探花郎,俊美儒雅,君子怀玉,全长安的女郎都朝他扔过手绢呢。”


    成珏对他这形容十分不满,“我与灵玥就没扔过。”


    “就你俩这凶巴巴的,都不算女郎——”


    话音未落,秦艽起身直接踹了他一脚,“说案子呢,你打什么岔?”


    林逸之哀叫一声,换来成串儿幸灾乐祸的笑声。


    其中凌霄笑得格外放肆,等乐够了才道,“明日御史台及刑部的人必定与豹韬卫同行,到时我带着卫所行辕和军士与他们一起,但大军长途跋涉,辎重繁琐,到叶州至少也要十几天,那时候黄花菜都凉了。”


    案子容不得半点拖延,晚一刻便多一分困难。四人点了点头,静等着他下面的话。


    凌霄手中扇子一甩,挨个点过去,“所以我需要有人先一步赶到叶州去,哪怕只早个三五天,亦是足够。”


    长安距离叶州千里之遥,路上不可控的风险太高,凌霄想了想,“就你们四个一起罢,彼此间也好有个照应。为保万一,此事不要叫太多人知道。”


    到时就算出了内奸,他也好从身边抓。


    成珏担忧道:“我们四个同时消失,想不引起注意都难罢。”


    “自然得等明日大军出了长安城你们再离开,至于路上的事,我来想办法应付。”他大大咧咧端起茶杯一饮而尽,往手边的案几上重重一放,“行,散了罢,晌午都去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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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拾物证,下晌回去各自收拾东西,夜里踏实睡个好觉,妥了!”


    凌霄为官多年,深知这种通天的案子,参与的衙门越多反倒越安全,就算办砸,一口锅下来,也有好几个脑袋一块扛。


    何况他并不相信顾茗所言。


    这不是因为为官者对太子天然的服从和维护,而是顾茗的计策太过浅薄,粗浅到忘了太子的生母,可是闻名天下的女中诸葛。


    他昔年常伴东宫,知道向来对女郎以礼相待的太子,对真心爱慕的傅家长女都能忍心克制,放她离去,何况一个小小守将的妻子。


    可惜的是这样浅薄的计策对极易被煽动的军士非常有效,故而这次北境之行真正的重心,是豹韬卫。


    而他嘛,只需要证明死者并非顾茗,亦或者想办法给顾茗按个谋逆的罪名,太子自然得正清白。


    因此潇洒肆意,心宽似海,再天大的事也当成寻常案子办了。


    林逸之赖着脸道:“晌午我们都去干活,你干什么去?”


    “我?”凌霄把扇子一扬,“我去找我大哥借个画师,刑部的人老子不稀罕用!”


    走出一堂老远,确保凌霄听不到声音,薛灵玥才悄悄问:“凌副指挥使与张侍郎有过节吗?”


    “还真让你问着了,”林逸之故作高深,“你可知我朝律法,御史台与刑部、大理寺官,需三岁一换,这张侍郎之前便在御史台任职,当年凌师兄的夫人在右卫办差时,就被他参过一本。”


    “你是说七年前蒋师姐被人参奏殴打人犯的事情?”薛灵玥瞪圆了眼睛。


    林逸之一哂:“呦,你进卫所这么早,我还当那会你不在呢。”除了秦艽这种一落地就自动入围的,他们差不多都是十岁才有资格进入武宁卫的备选。


    秦艽忍不住再补了林逸之一脚,“又卖弄肚里那点闲言碎语。”


    “嘿,目无尊长!”林逸之作势要还他一脚,秦艽立刻拔足狂奔。


    两人吵吵嚷嚷,一溜烟儿只留下对张牙舞爪的背影。


    薛灵玥与成珏笑了笑,挽着手跟上。


    另一边,巳时二刻,响过整整一百零八声后,含章殿外的景阳钟铮鸣方息。


    车轮滚动,一辆灰扑破败的牛车徐徐行至朱雀门外。


    上载着位白麻素衣的老者,他虽穿着残破,但其身形苍劲,鹤骨松姿,白须随风而动,一派仙风道骨之姿。


    早已等候在此的宫人上前恭声道,“奉敕,宣卫国公即刻入太极殿见驾!”


    卫国公傅云岚斜坐在车架上,低头看看脚上快磨出洞的布鞋,轻笑一声,手中的小鞭儿轻点,座前老牛便不紧不慢,哞哞叫着踱开前蹄,迎前而去。


    数丈高的朱漆大门缓缓开启,空旷的御道尽头,这座帝国的权力中心在时隔多年后,终于再次在他眼前展开。


    傅云岚目光睥睨着远处那座静静矗立的太极殿。


    宏伟壮丽,唐哉皇哉,多少人终生梦寐以求的渴望,尽在此处。


    而他这一生,为将,为相,为道。


    曾食不果腹,收鞭挞折辱之苦,也曾脚踏金銮,享万人之上的尊荣。


    这地方对他来说,太熟悉,也太陌生了。


    清风拂过,车轮向前,他心中空寂,唯有牛蹄声回荡在偌大的宫闱之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