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晚栀几乎是连滚爬爬地溜回晚栀阁,心脏直到关上房门,背靠着门板大口喘气时,还在疯狂地跳动。
春桃和秋菊看到她这副狼狈惊惶的模样,吓得脸都白了,连忙上前搀扶。
“小姐!您可算回来了!吓死奴婢了!您这是怎么了?遇到什么事了?”春桃声音都带着哭腔。
姜晚栀摆摆手,一句话也说不出来,脑子里反复回放着巷口那一幕,宗政珩煜冰冷的审视,那句“与虎谋皮”的警告。
他到底想干什么?!
一种强烈的不安感攫住了她。原本以为找到了昭王这个“同类”盟友,拿到了解决危机的方案,前途似乎明朗了起来。
可珩王这突如其来的出现,像是一盆冰水,将她浇了个透心凉,也让她猛地意识到,自己似乎陷入了一个更复杂、更危险的漩涡中心。
昭王是重生者,心机深沉,手段莫测。
珩王看似冷硬,却行为诡异,难以捉摸。
明王像个跳梁小丑,却也是真敢下黑手。
而她,一个剧情崩塌的穿书者,周旋在这三个皇子之间……这难度系数是不是有点太高了?!
“没事……我没事……”她勉强安抚了两个丫鬟,换回女装,打发她们去休息,自己却毫无睡意,坐在窗前,看着外面的花草树木,心乱如麻。
珩王的警告言犹在耳,“与虎谋皮”。
他为什么特意来警告她?他如果真的如昭王所说那般心深似海,那他此举的目的又是什么?挑拨离间?还是……真的在提醒她?
她想起他替她解围的那几次,想起他做出的以退为进……难道那真的只是伪装?
姜晚栀烦躁地抓了抓头发。信息太少,人心太难测!她感觉自己那点现代人的脑细胞根本不够用!
“不行!不能自乱阵脚!”她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当务之急,是先按照和昭王的计划,把百花宴的脏水洗干净!其他的,走一步看一步!”
现在也只能如此了。她将希望寄托在昭王的操作上,惴惴不安地等待着后续。
接下来的两日,丞相府依旧处于一种低气压的笼罩之下。
姜晚栀老老实实待在晚栀阁“静思己过”,不敢再有任何出格的举动。
姜丞相下朝回来,脸色依旧凝重,但似乎并没有变得更糟。
就在姜晚栀快要等得焦虑长草的时候,京中的风向,开始悄无声息地转变了。
首先是一则听起来有些骇人听闻的小道消息在市井间悄然流传:南城臭水沟里发现了一具面目全非的男尸,据说是个赌棍,死状凄惨,像是被仇家追杀。
本来这种消息每天都有,算不得什么,但很快就有“知情人士”透露,说那死者生前曾在馥郁斋做过事,还欠了地下钱庄一大笔债,最近突然阔绰了,没想到转眼就没了命。
紧接着,另一个更劲爆的消息不知从哪个衙门里流了出来:查办那桩小走私案时,顺藤摸瓜,竟然发现死者偿还赌债用的银子,好像有点问题,似乎……带着点宫里的印记?这一下可就捅了马蜂窝了!
还没等人们消化完这个消息,关于内廷司钱副管事偶然发现,当初误导调查方向的小太监与明王母妃旧宫人有染的巧合,也如同长了翅膀一样,在特定的圈子里飞速传播。
这些消息单听起来似乎都有些模糊,但将它们和不久前百花宴、醉蝶花、指向相府的流言联系起来一想……味道就完全变了!
民众的想象力是无穷的。很快,新的流言版本就诞生了:原来一切都是明王自导自演!他为了陷害珩王和姜丞相,自己找了醉蝶花,安排了宫女,还企图嫁祸!结果事情快要败露,就杀人灭口!甚至连宫里的银子都动用了!真是狠毒啊!
虽然没人敢明目张胆地议论皇子,但那种心照不宣的眼神,窃窃私语的氛围,足以说明一切。
…………
皇宫,御书房。
皇帝宗政弘看着暗卫送来的最新密报,上面详细记录了市井流言的转向,以及关于那批官银和宫内旧人线索的核查情况。
他的脸色阴沉得可怕。
之前他对珩王和丞相府确有疑心,但也觉得明王此举过于急躁狠辣。如今这些“新证据”似乎完美地印证了他的后一种猜测!
“蠢货!”皇帝猛地将一份奏折摔在桌上,声音冰冷,“为了扳倒兄弟,竟用如此下作手段!真是朕的好儿子!”
贴身大太监吓得大气不敢出。
“传朕口谕,”皇帝疲惫地揉着眉心,“二皇子宗政明尘,剔除宗籍,流放北境。让其好好反省己过!内廷司钱副管事,玩忽职守,革职查办!一应涉案人等,严惩不贷!”
“那……姜小姐和丞相大人……”大太监小心翼翼地问。
皇帝沉默片刻,挥了挥手:“百花宴之事,既已查明是宫人失察与小人构陷,便到此为止。告诉姜丞相,让他管好女儿,近日莫要再生出事端。”
“是。”
这道口谕虽然没有明着道歉,但无疑是还了姜晚栀和相府的清白。持续多日的阴云,终于散去。
消息传到相府,姜丞相长长舒了一口气,多日紧锁的眉头终于舒展,看着女儿的眼神也多了几分缓和:“此次虽是有惊无险,但日后定要谨言慎行,莫再授人以柄。”
姜晚栀乖乖点头,心里的大石头总算彻底落地,同时对昭王的手段佩服得五体投地,真是又快又狠又准!
然而,就在她准备偷偷开心一下的时候,珩王府却派人送来了一份“礼物”。
礼物是一套极其珍贵的紫毫笔和一方古砚,说是给姜小姐压惊,祝贺沉冤得雪。
附上的礼帖上,只有一行熟悉的,刚劲有力的字:
“风波虽息,虎尤在侧,望慎之。”
落款还是一个字:珩。
姜晚栀拿着那张礼帖,看着那意味深长的警告,刚刚放下的心,又倏地一下提了起来。
他这是什么意思?
是在强调昭王的危险?
还是在暗示……他知道这清白是怎么来的?
她感觉自己刚从一个坑里爬出来,又仿佛看到了前方更多,更深的坑在等着她。
而与此同时,明王府内,被禁足的宗政明尘砸碎了书房里所有能砸的东西,面目狰狞,疯狂咆哮:“是谁?!到底是谁在害孤?!鬼面先生!给孤滚出来!这就是你给孤出的好主意!”
阴影中,鬼面先生悄然现身,声音依旧沙哑平静:“殿下息怒。此事……确有蹊跷。背后似有高人出手,将计就计,反将一军。”
“高人?哪个高人?!珩王?还是昭王那个伪君子?!”宗政明尘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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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赤红。
鬼面先生沉默片刻,低声道:“属下会尽快查清。但殿下,当务之急,是忍耐。”
“忍耐?!孤都被流放了!还怎么忍耐!”
“陛下正在气头上,此时愈发动,错愈多。静待时机,方为上策。”
宗政明尘喘着粗气,最终无力地瘫坐在一片狼藉中,眼中充满了怨毒和不甘。
…………
相府晚栀阁内,姜晚栀对着那套价值不菲的紫毫笔和古砚,以及那张写着“虎尤在侧”的礼帖,发了足足一炷香的呆。
珩王这操作,属实让她有点懵。一边送礼示好?一边持续泼昭王脏水?他到底是友是敌?是真心提醒,还是高级离间?
“啊啊啊!烦死了!”她一头栽倒在软榻上,用锦被蒙住脑袋,“这些古代人的心眼子都是蜂窝煤做的吗!能不能简单点!”
她自诩也是个看过几百集宫斗剧的现代人,可真刀真枪陷进来,才发现自己那点道行,简直不够看。
每个人都像是套着十八层面具,说话做事绕八百个弯子!
“不行,不能被他牵着鼻子走!”姜晚栀一个鲤鱼打挺坐起来,眼神重新变得坚定,或者说,破罐破摔。
“反正现在已经和昭王绑定了,疑神疑鬼反而容易坏事。当务之急是抱紧男主大腿,努力体现我的价值,争取早日混成心腹!”
如今危机解除,她终于有闲心开始琢磨自己的“生存大计”。
既然有了“同类”盟友,以后的日子肯定是来了双挂的双倍快乐!
人生最重要的,当然是赚钱!
穿越小说诚不欺我,无论何时何地,经济基础决定上层建筑!
可是做什么呢?
蒸馏高度酒?玻璃香水?肥皂?好像有点烂大街,而且技术门槛高了点。
开火锅店?奶茶店?似乎很赚,但太扎眼,容易暴露。
写话本?好像……可以考虑?毕竟她脑子里那么多现代网文套路,降维打击古代话本应该没问题吧?
…………
京城西郊,一处隐匿在荒废别院地底的密室内,空气潮湿阴冷,只点着几盏昏黄的油灯,将墙壁上扭曲的影子拉得老长。
夜鹰阁主负手立于一副巨大的大熵疆域图前,身形笼罩在宽大的黑色斗篷里,脸上依旧戴着面具,只露出一双深不见底、毫无温度的眼睛。
鬼面先生静立在他身后半步,垂首禀报着明王被剔除宗籍,流放北境的最终结局,声音一如既往的沙哑平稳,听不出丝毫情绪波动。
“……事情便是如此。宗政明尘,已是一枚弃子。”鬼面先生最后总结道。
夜鹰阁主沉默了片刻,发出一声极轻的,仿佛毒蛇吐信般的低笑:“弃子?他从来就算不上一枚合格的棋子,顶多……是一条嗅到腥味便迫不及待冲上前,最终却撞得头破血流的蠢狗。”
他的声音经过特殊处理,嘶哑而扭曲,带着一种非人的诡异感。
“阁主英明。”鬼面先生恭声道,“确是此人急躁贪婪,才坏了大事。”
夜鹰阁主缓缓转过身,面具下的目光落在鬼面先生身上,带着一种审视的压力。
“恐怕……不止是他吧?此次计划失败,背后若无人顺水推舟,反戈一击,岂会败得如此彻底?鬼面先生,你说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