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子清在去到顾闲府邸之后,直接把苏闲喊走,说有事情要跟他单独讲。
顾闲苏闲都是一脸懵,但也来不及多问,苏闲就跟着宁子清去了西厢房的书房。
苏闲还不正经,拉了张椅子坐下:“难得小宁你有事单独找我,到底是怎么了?”
宁子清站在他对面直入主题:“你过两日回修仙界的时候,能带上百里羡吗?”
苏闲愣了愣:“可以啊。他改变主意要跟我走了?”
宁子清:“没有。但我希望你能带上他。”
苏闲:“……嗯?”
宁子清:“百里羡的资质,绝不适合在宁家蹉跎,正好你不是说宗门大选要开始了么?我希望你这次回去把他带上。”
苏闲顺势插入:“我觉得你也挺不适合在宁家蹉跎的,要不你们一起跟我走?正好也把顾闲那臭小子一块拎回去。”
“……我是宁家嫡次子,况且我那嫡兄多少有点良心,我在宁家待着不算蹉跎。”宁子清坚持。
苏闲摊手:“那我带不走他。你不走他肯定不走。”
宁子清直接说:“到时候我自有办法让他昏睡,你不用管那么多,把他带去修仙界就行。”
苏闲往门口方向看了一眼,又再次看向宁子清:“这活有点危险,他到时候指定跟我闹,还要我再把他给捎回来,耽误我回去的时间。”
宁子清抿了抿唇,继续说:“不会的。他的人生还很漫长,说什么不愿意走,不过是差个推力。我只是占据他短短半年时间的过客,对他来说并不重要。”
苏闲又往门口看一眼,没动静,只好继续说:“我觉得你还是再考虑考虑比较好。百里他对你明显不一样,可不像把你当……”
宁子清打断:“没什么不一样的。他才见过多少人?顶多是因为我把他下人使唤,或许在他看来会特殊一点罢了。去了修仙界他自然会慢慢淡忘人间界的事情。”
宁子清这次话音落下的同时,书房的门忽然被推开,他回头一看,正撞进百里羡黑压压的视线中,沉得像是深不见底的寒潭。
宁子清下意识地攥紧了手,指尖深深陷入手心。
他有多久没见过百里羡的这种眼神了?
……不,其实并不久。他们从相识到现在也不过半年多的时间。
又或者说,这是不同于曾经的第一次。
不同于曾经那种恨之入骨的、清晰又锋利的凶狠。
而是某种炽热的、鲜活的……将彻底从压抑中爆发的东西。
宁子清和百里羡谁都没再进一步,也谁都没说话。
苏闲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麻溜地起身,赶在祸水殃及到他之前赶紧跑路:“你们聊哈,我不打扰你们。”
临走之际,他还不忘体贴地关上书房的门。
“咔哒”。
门环落下,所有喧闹嘈杂隔绝于外,书房内只剩他们两人。
一直以来维系的、被默契地视而不见的那最后一层薄薄的窗户纸,似乎随着最后的声响撕出裂缝。
百里羡没有说话,只是抬脚,一步一步地走近宁子清,长靴踩地的声音在死寂的书房间清晰可闻。
宁子清下意识地后退,却撞上了身后的书桌,退无可退。
百里羡停在了距离宁子清还有半步之遥的位置。
半年时间,他的个子长了许多,收敛了往日的温顺听话,以奴仆的身份,垂眸看向他伸手就能彻底圈禁的宁子清。
他脸上没什么表情,眸色晦暗,沉声:“主人,您就这么想抛弃我?”
宁子清攥紧了手,偏过头避开百里羡的视线:“这不叫抛弃。你本来就不属于这里。”
百里羡伸手抚上了宁子清的后颈,眼底清晰倒映出此刻宁子清的全部反应:“可您又凭什么觉得,您能决定我属于哪里?”
温热的触感攀上敏感脆弱的后颈,宁子清浑身一颤,一道无端的麻意自尾椎窜起。
他当即挥开百里羡的手,却被百里羡轻巧躲过,轻轻攥着了手腕。
宁子清皱眉:“放开!”
百里羡反而握得更紧:“我若放开,您是不是就会将我彻底推开?”
“……”宁子清紧抿唇,声音变冷,“你若还认我这个主人,就给我放开。”
百里羡松开了手。
宁子清收回自己的手腕,往日几不可闻的冷香,此刻却如影随形般地缠着他。
宁子清是想转身直接逃离这个逼仄狭窄的空间,却又迟迟没有抬步。
后颈还残留着被触碰的温热,如同一个若有似无的警告。
一旦他有离开的动作,某些事态将会更加一发而不可收拾。
宁子清在避无可避的熟悉气息中克制着深吸一口气,抬眸,强迫自己以最平静冷淡的语气开口:“你刚才听到了多少?”
百里羡静静地看着他:“从您对苏仙尊说,不用管那么多,只需要带我去修仙界开始。”
宁子清:“那我就跟你直说了。苏闲过两日就得回修仙界,马上是他们清虚阁的宗门大选,到明年之前他都抽不开空回来。这是你去修仙界的最好时机。”
百里羡:“所以,您就可以像处理垃圾一样,连我的意思都不必过问,随意地将我丢弃?”
宁子清:“……我没有这个意思。”
百里羡喉间滚出一声极轻的嗤笑,原本如死水一般沉静的视线中,泛起微红的涟漪:“那您又凭什么替我认定,您只是我生命中的过客?凭什么不顾我的意愿,改变我的人生?您明明就知道——”
“够了!”宁子清蓦地打断百里羡将要说完的话,“百里羡,你不要忘了,你本来就只是我的奴隶!我本来就有权利决定你的去留!”
“是,我只是您的奴隶,是您的一条狗。”百里羡逼近最后半步,彻底将他们之间存留的空间挤压到极致,“那您又在逃避什么?”
宁子清无可躲避,熟悉又陌生的霸道气息彻底将他圈禁在桌前。
他只能偏过头,尽可能维持冷淡声线:“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你是金灵根圣体,若是错过了今年清虚阁的宗门大选,起码要再耽搁一年,赶在及冠前去修仙界,这也是为你好。”
“为我好。”百里羡声音放得极轻,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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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在揣摩着一个轻飘飘的笑话,“那么您呢?”
无端的一句反问,但宁子清听懂了。
他沉默了会儿才说:“你刚才不是听到了么?我是宁家嫡次子,留在宁家于我而言,理所应当。”
百里羡忽然笑了:“主人,您以为您在宁家,还待得下去吗?”
宁子清蓦地抬眸:“你什么意思?你趁我闭关在宁家做了什么?”
百里羡指尖再次掠过宁子清后颈肌肤:“没做什么,只是让您的兄长将宁子卫对您做的所有事公之于众,扭转了一下您的名声罢了。”
奇怪又危险的酥麻再次涌上,百里羡的气息,彻底将宁子清笼罩。
“谁准许你这般自作主张了?!”宁子清被迫微仰头,看向百里羡的眼神满是怒意,却又因眼尾的红意丧失气势。
百里羡发出一声含糊的轻笑:“若是能得您准许的事,又如何能叫自作主张?
“只要我想,我随时还能让您那位兄长知晓,断珏剑是如何而来,器阁那位神秘的错峰又究竟是谁。”
宁子清更怒:“你敢?!”
百里羡轻轻将宁子清散乱的发丝拨至他耳后:“主人想试试我敢不敢么?”
随着发丝被拨开,百里羡的视线逐渐落在宁子清红润的唇瓣上。
明明是和平时相差无几的语气,去让宁子清不寒而栗。
想试试他敢不敢吗?
敢不敢将宁子清主动送出的软肋全部暴露。
敢不敢……彻底将宁子清逃避的窗户纸捅破。
宁子清:“……百里羡,我看你真是疯了!”
百里羡笑着:“我的本性,您不是在见到我的第一眼时便看穿了么?”
宁子清抿唇不语。
【“既然要当我的奴隶,就老老实实把你疯狗的眼神收好。”】
他当然记得,记得初见第一眼时,他便看穿的凶狠傲气。
只是因为要当他的奴隶,当他的看家犬,百里羡便收起了犬齿,再未展露。
百里羡从来就不是没有心机的善茬,也从来就不会完全丧失自我地顺从。
他只是心甘情愿接受宁子清的掌控,但前提条件是,宁子清没有做出要离开他的实际行动。
宁子清试图避开他极具侵略性的视线,撑在桌沿的手攥得泛白。
但百里羡的气息并没有落下来,指尖的温度拂过嘴角,片刻之后,微冷的空气从他们再次拉开的半步距离中灌入。
百里羡退回到刚才的位置,保留最后的体面。
宁子清紧握着桌沿的手悄然松开。
他什么都没说,直起身整理好衣摆,抿着唇抬脚就走,与百里羡擦肩而过。
百里羡回头看向了他仓皇离开的背影,站在原地,没有去追。
如今本来就不是最好的时机,只是一个偶然的时间点,让原本脆弱的平衡开始崩塌。
这场博弈,没有任何人占据上风,也没有任何人能获得胜利。
宁子清不是木头,也并不单纯懵懂。
摇摇欲坠的窗户纸,留下的只是自欺欺人的体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