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五十九章恕难从命
澹台湛沉默许久，最终收回目光只道：“我会替你查清所有事，只要证据齐全我会亲手处置沈家。”
凤栖鸾没有答，只缓缓转身，衣袂翻起微微风声。
她走了几步，又忽然停住，回头望向他：“阿湛，我已经不再等你信我，可你若真要还我清白，那便别再为她留情。”
话落，她转身而去，背影挺直，步伐清晰。
而澹台湛站在殿中，望着她的背影，久久未动。
直到玄衣快步入内，低声禀道：“王爷，找到那名工匠了。他叫林遇，当年系工署小吏，三年前失踪，实为沈家藏于南陵旧宅之人。”
“他承认，所刻之印所作之刺令，皆为沈月凝亲自督促，还有一封信，乃是他代笔模仿楼兰王笔迹而写。”
澹台湛抬起眼，目光锐利如刃：“带来。”
“是。”
当夜王府密室中灯火彻夜未灭，林遇被带上来时已神情涣散，双手被锁，身形佝偻。
澹台湛并未多言，只将一封信摊开放在他眼前，语气沉冷：“是你写的？”
林遇颤抖着点头，哑声答：“回王爷，是沈王妃命我照楼兰王笔迹抄写，她说只为迷惑一人之眼。”
澹台湛轻嗤一声冷笑不语，他缓缓站起身走近那工匠俯身低声道：“你知不知道，那一眼，差点要了我最要紧之人的命。”
林遇已瘫软在地，连声哀求：“王爷饶命，我只是个抄笔的不敢违命哪。”
澹台湛目光冷如冰，抬手示意玄衣：“送去南营，明日由刑部问供，传我手令内监署礼部兵部交叉调人查沈家旧帐。”
深夜未至，此刻的摄政王府的偏院却灯火通明，满室静的仿佛能听见针落之声。
就在这时听见屋外一阵轻微动静，沈月凝猛然睁眼目中浮起几分烦躁，随后她坐起身披了件锦绣薄纱，走至窗前推开半扇窗棂，冷风扑面而来吹的她眉心一紧。
过了好一会她低声开口，语气带着不耐：“阿双。”
不多时屋门被轻轻推开，一个纤细的身影小跑进来正是她多年的心腹侍婢阿双。
阿双拢着袖子，喘着气答道：“娘娘，可是唤奴婢？”
沈月凝眉眼冷淡，坐回榻上冷声道：“翠花呢？昨晚起就不见踪影，这时候还不来回话是不想活了？”
阿双神色一顿，连忙俯身低声道：“奴婢也正在找，翠花从昨夜起确实没回房，但这府里来往那么多巡卫，若她是出了什么事也该有人知晓才是。”
听见这话沈月凝脸色一变，眸中瞬间浮现出一抹异样的不安。
随后她猛然起身脚下一顿，缓缓逼近阿双语气寒意更浓：“她若只是睡过头，会躲一夜不见人？你以为我糊涂还是她敢顶风作案后就地潜逃？”
而阿双噤若寒蝉，低着头颤声道：“娘娘息怒，奴婢真不知她去了哪里，奴婢昨日还见她往外院方向去了，说是您吩咐的……”
沈月凝冷笑一声：“我？她若真听我吩咐，怎敢不回来回禀？”
说着她眉心一跳，忽然想起那日她嘱咐翠花安插的人手至未央宫外膳房，避着春桃下手而如今膳房已换了新人昨日竟未传膳入内。
想到这她心头一沉，猛然攥紧了袖口咬牙低骂：“不好，可能露了马脚。”
听闻此言，阿双也吓的脸色发白连声问道：“娘娘，那咱们该如何是好？”
沈月凝垂下眼眸，长睫微颤，呼吸一瞬间急促了几分，她脑海飞快翻涌一幕幕闪过。
未央宫春膳未入翠花人间蒸发王爷近日频频夜出，而她爹昨日朝堂上试探告老未果。
种种迹象拧成一根利刺，狠狠扎进心头。
她骤然抬头，咬牙切齿：“她们在查我，王爷也在查我。”
阿双顿时腿一软，差点跪下：“那怎么办？咱们要不要……”
沈月凝却再无心听，转身披了件大氅，语气凌厉：“我要进宫，见太后。”
阿双一惊，急忙上前：“现在？这宫门早闭了，娘娘若贸然闯宫，恐惹人生疑。”
沈月凝眸中寒意一闪，厉声打断她：“我若不去，留在这儿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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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真等死！只有太后护的住我，别忘了太后亲口许诺过，沈家一日辅政她便保我无恙。”
说着，她已经疾步往外走去。
阿双吓的急忙追上，一边扶着她披好斗篷，一边颤声劝道：“娘娘，夜路不好走，要不要先传信入宫再……”
沈月凝却已无暇顾及，只一把甩开她的手，语气冰冷至极：“都已经这个节骨眼了，还等什么？太后若知王爷动我，一定不会坐视不理。”
夜色浓重，月光悬于高空。
沈月凝一行带着两个随侍快马加鞭，行至宫门外时正值子时将至。
而宫门紧闭，唯有两队亲兵持戈站立，盔甲雪亮寒光映月。
沈月凝在马上止住，披着狐裘，神情微急，她抬手掀开面纱，沉声道：“本宫乃摄政王妃，有要事求见太后，请即刻通传。”
守门领兵的亲卫上前一步，躬身抱拳，声音铿锵：“回王妃，宫门已闭，陛下有令非召不得入。”
沈月凝眉头一拧，语气冷了几分：“是你们的王爷让我连自保都不能？还是你们连摄政王妃也不放在眼里了？”
那亲兵依旧神色不动，只低声道：“王妃莫怪，卑职等人只听命行事。摄政王已有明令，今夜起，任何人不得擅入内宫。”
沈月凝咬紧牙关，眼底已浮上慌色。
她压低声音，强自镇定：“我有事要禀太后，是国事。”
那亲兵仍旧低头应声：“请王妃移驾回府，若确有急务，明日辰时可由王府正使递帖入宫，此刻恕难从命。”
听见这话，沈月凝的脸色终于完全垮下。
她死死盯着面前那道宫门眼神怔然，她未曾想过有一日她竟会连太后的门都进不去了。
身后的阿双也忍不住低声道：“娘娘咱们要不要先回去，再从沈府调人设法入宫？”
沈月凝猛然转身，一掌甩在她脸上，怒极反笑：“现在才想回？你昨夜若盯住了翠花，何至于今日我连门都进不去！”
阿双捂着脸，不敢出声，只低头哭着应下：“奴婢知错，奴婢知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