纳志强说道,“这样吧,这个责任我来担。我跟国安的领导打电话。”
纳志强挂断了电话,朱恩铸和高艳丽刚到食堂,乡文书杨志高跑步到朱恩铸的跟前,“书记,你的电话。”
朱恩铸对高艳丽说道,“你们先去准备准备,上路。我接了电话就来。”
朱恩铸到了办公室,拿起电话,“我,朱恩铸。”
电话里的李国剑说道,“我得到了领导的通知,叫你们可以给布莱斯特一粒种子。”
朱恩铸迷惑地问道,“怎么就同意了呢?”
“我也不知道,局领导说,省里的领导纳志强同志指示,不就一粒种子嘛,要以南省的开放大局作想,要有放眼世界的大格局。”
“有指示就给吗?大格局?如果这粒种子以后成为加德公司,以及国外势力对付我们的利器呢?”
“我也不知道。我只是传达局里的通知。”
“不行。这口头通知,以后谁作证啊。这样,你必须答应我,给我写给条子。”
“这条子怎么写?”
“就写某年某月,谁让给的。”
“好。这个条子我写给你。”
朱恩铸放下电话回到了食堂,对张敬民说道,“去准备一粒高山野生小麦的种子,给布莱斯特作纪念品。”
张敬民不高兴地转身,朱恩铸说道,“省里领导的意思。”
张敬民边走边说,“你们想给就给吧,不用向我解释。”张敬民走了几步,又停了下来,“不行,书记,你还是叫别人去做这事吧。我做不到把自己的孩子送给别人。这样做太杀心了。”
张敬民的反对,朱恩铸懂他的心思,只得对乡文书杨志高说道,“你去帮我找一粒高山野生小麦的种子,我有用。”
杨志高回答,“这个太简单了,我的宿舍里就有。去年的高山野生小麦,我从家里背来的,准备拿给街子上的唐家面条厂加工一些面条。这种高山野生小麦耐事得很,越是种在高山上,长势越好,产量也越高。凡是种野生小麦的人家,都不会用承包地。都是去山上闲置的荒地种。”
“好。你去准备吧。”
朱恩铸对高艳丽说,“你们赶紧上路吧。一路都有公安的同志护送你们。
高艳丽答道,“谢谢了。””
一行人走到路口,握手告别。
布莱斯特想拥抱颜红青,颜红青却伸出了手,说,“还是中国式的告别比较好。”
布莱斯特感觉到,他和颜红青不知不觉间有了一种距离感。
布莱斯特刚要上马,杨志高跑了过来,到了朱恩铸面前,将一个速效救心丸的葫卢小瓶子递给朱恩铸,说道,“高山野生小麦种子在里面了。”
朱恩铸将小瓶子递给布莱斯特,“博士,你要的种子,我们已经为你准备好了,愿我们的友谊像这种子一样,生根,开花,结果,永久为好。”
布莱斯特接过小瓶子,兴奋地给了朱恩铸一个拥抱,“太谢谢了,不论我在什么地方,我都会记住羊拉乡,记住我的中国朋友。这善良,无私,友好的种子,会在我的心里开花结果。”
布莱斯特上了马,在送别声中离开了。
送走布莱斯特一行,朱恩铸他们回到派出所,料理常秋林和王松鹤的后事。遇到了钱小雁、范京生等人,刚从卫生院采访卓玛过来。
朱恩铸问钱小雁,“采访得咋样了,忙着招呼环球粮食考察组的专家,怠慢了你们几位,真是不好意思。”
钱小雁灿烂地笑着,“理解,内外有别嘛。我们是自己人,那些人是国际友人,礼节自然应该周到一些。我无所谓,脸皮厚,来的次数多了,乡亲们都认得我了。有的乡亲还问道,‘钱记者,你还没走吗?’我说又来了。乡亲又问,‘跑得这样勤,是看上乡上的哪个干部了?’我说看上乡上的张乡长了。乡亲们都说,‘可以,这个娃不错。’”
张敬民站在一旁,答道,“钱站长又拿我寻开心。可以,只要你开心就行。”
钱小雁接着说,“我说的都是真的,要不,我咋会跑到沧临做站长,就是为了离香格里拉的羊拉乡近一些。”
钱小雁一本正经,说得跟真的样,就连跟着她的范京生都信以为真了,“小钱为了爱情还真是啥事都想得出来。既然沧临都到了,如果是我的话,像颜教授一样,直接来羊拉乡。”
钱小雁越说越认真,“这个问题我当然想过了。问题是现在不行啊,来了成为抢人了,张副乡长有女朋友,我来了,不是找张副乡长的难看,是找自己的难看。你说是不是,恩铸兄长?”
钱小雁真一句假一句,东一句西一句,疯一句痴一句的,眼神时而清晰,时而朦胧,搞得张敬民不晓得如何作答。
朱恩铸看看钱小雁,又看看张敬民,他也断不了这个公案,因为他知道钱小雁的话听起来像是玩笑,却说出了心里的苦楚和无奈。张敬民呢?则由于朱恩铸将种子给了布莱斯特,就对朱恩铸爱答不理的。
朱恩铸说出来的话,似乎跟任何事情都没有关联,看着飘落的雪,“这雪准备下到什么时候呢?”伸手接住了周长鸣递给他的香烟。
但钱小雁的话缓和了派出所沉闷的气氛,因为常秋林和王松鹤的死,人们都陷入悲愤与思念之中,不能自拔。钱小雁人长得漂亮,话又风趣,分散了人们把心思放在死亡上的专注力。
生命就是这样,走的人走了,可却把痛全部留给了活着的人,为常秋林和王松鹤守灵的老婆婆,想想又哭,停一会,想想又哭。
范京生则好奇地向朱恩铸打听,“书记,方不方便透露一点卫生院那事。国安的人不准打听。”
朱恩铸装作什么都不知道,“什么事呀?我不知道啊。什么国安的人,在哪里?”
范京生对朱恩铸的反应十分不满意,说道,“装,你们都在装,接着装。”
朱恩铸对加措说道,“葬在神仙岩,让他们和阿布在一起吧,彼此有个伴。”转身对钱小雁他们说道,“上泉同志指示,你们这次对阿布的采访,同时也要做好对常秋林和王松鹤两位烈士的采访。”
钱小雁似笑非笑地答道,“书记,你好像已经说过了。”
自从到了羊拉乡,睡觉的时间太少了,朱因铸拍了拍头,“哦,我说过了吗?好吧,那你们接着采访。看看找个时间,我得陪你们喝个酒。”
转身对张敬民,颜红青,周长鸣说道,“这里留给加措处理,我们去看看仓库,这试验室怎么弄。”走了几步,又停了下来,自言自语,“不对啊,这个乡的乡长是颜教授,副乡长是张敬民,可我咋觉得最忙的人是我呢?”
朱恩铸望着颜教授和张敬民,“你们俩的事,我为啥要跟着乱?不行,我得去睡觉。”
张敬民提醒,“书记,你是羊拉乡立体农业试验基地的领导,梁上泉同志在县书会议上宣布的。”
朱恩铸又拍了拍头,“有这事吗?”
这时,天空上出现了轰鸣声,一架军用直升机在羊拉乡的上空盘旋,像是在寻找降落地点,朱恩铸调侃地问周长鸣,“长鸣同志,这是基地派来接我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