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暗的房间里。
孟舒苑用毯子裹着自己的脑袋。
她失声痛哭。
本以为已经过去了这么多年的事情,已经对她造不成任何的伤害。可是当这些事情,在大庭广众下,被人摊开来说时,她还是会觉得心好痛。
也没有办法去接受这个既定事实。
她的亲生母亲确实因生她难产而死,她的养母也的确是因为她,而被家暴。最后导致其死亡。
这辈子她孟舒苑最对不起的,就是她们!
也是因为她的存在,害死了她们!
孟舒苑知道,也很清楚。
所以,在她的内心深处,一直都住着一头折磨她的恶魔。那个恶魔,会让她随时随地产生自我否定。
不管她做出多么大的成就,都始终无法去面对,那个过去的自己。
孟舒苑哭到浑身发颤,她一边哭一边委屈道:“可我不知道,会因为我的出生,而导致我母亲难产而死。我也不知道,因为妈妈带我回家,导致她会失去生命。”
“我不是故意的。”
“如果可以,那我的命,去换她们的生命。”
“让她们好好地活着。”
“呜呜呜呜。”
她将自己关在房间里。
就算宁之山在屋外恳求她开门,却始终没有靠近半步。今天白天,在事发现场,孟舒苑孤立无援。
在她就要被击倒在地时,宁之山及时赶到。
他以一人之力,驱赶所有试图伤害她的人。并且,为他建立任何人都无法攻击的堡垒。
即便如此。
当孟舒苑陷入自我否定和自我怀疑时,她还是会选择,非常偏激的形式。
那就是拒绝跟任何人沟通。
她将自己锁在房间里,不吃不喝。
什么都不做,也不开灯,就让自己深处黑暗中。
然后用很极端的方式,将自己驯服。
自身压抑着巨大的痛苦,在言语没办法表达出来时,就只能通过,寻常人都无法接受的行为,用暴力的手段,让自己屈服。
似乎只有通过这样的方式,她才能感觉到自己的存在。
那些压在她内心深处的苦楚,无法向外界诉说的痛苦。只要闭上眼,就会跳出来折磨她。
孟舒苑选择哭。
并不是因为自身懦弱,更不是因为无能。而是因为,那些无法言语和表达的痛苦,只有通过这种方式,才能发泄出去。
因为只有她自己才知道,她自己的委屈是什么。
不知道哭了多久,孟舒苑才慢慢平和。
过去的每一次,她都是这种方式,一边流泪,一边舔着伤口,让自己重新站起来。
只有她站自己站起来。
才会有希望。
这是她所坚信的。
只有她自己靠自己的力量,努力站起来,才能往前走。带着所有过去的伤痛,和遗憾,去跟过去的自己和解。
直到她开始认可自己。
才算是开始了她的生活。
-
门外。
宁之山始终守在门口。
半步不曾移动。
他顾不上自己背上还有伤,外面的天也很冷,他穿的很少。没站一会,就开始咳嗽。
助理心疼他,给他找了件外套。
他也不穿。
“宁总,您穿件衣服,或者是去车上等太太吧!这样下去,您的身体,怎么吃得消!”
宁之山没说话。
今天得知孟舒苑被人设局时,他二话没说,立马赶到现场。但还是晚了。
“咳咳咳咳。”宁之山猛地咳嗽了几声,感觉肺部跟火烧一样。他抿了抿嘴唇,有气无力道,“去查查看今天那些媒体是哪家的,直接让他们关门。”
“好的。”
“还有,那几个闹事的人,也要找到。”
“咳咳咳咳。”宁之山一边说,一边咳嗽。
助理在一旁急得跳脚:“宁总!您披件衣服吧!”
宁之山摇摇头,他没有这个心情。
他感觉到了孟舒苑的痛苦,却无法帮她分担,这让他的内心很难受。
“去忙我交代你的事情!”
“宁总,您……”
“去!”
“好的!”
助理虽然很担心他,但还是按照他的吩咐,去调查今天发生的事情。
能那么精准提问出孟舒苑的私情,除了孟氏集团,就是宁氏集团的人。
只要随便查查,就能知道。
宁之山都能推测出来。
何况是孟舒苑。
她伤心难过的是,从头到尾,跟她有着血缘关系的人,都没有站在她的身边吧。
原本以为收购了孟氏集团,就是一种认可。
可实际上呢。
如果她一直想要得到的是别人的认可,那么内心的那头恶魔,就永远都无法被她自己打败。
困住她的,永远都是她自己。
-
孟舒苑哭够了。
抬头望了望天花板。
房间一片漆黑,她想要去摸灯的开关。却在起身时,膝盖不小心磕到了床边。
“唔……”她吃痛。
下一秒,刚压下去的眼泪,就又要浮现。
她非常的委屈。
果然人在不顺的时候,做什么都很倒霉。
“干嘛都欺负我。”
“呜呜呜呜。”
这时,她听到了屋外有人敲门。
隐约听到了有人在说:“老婆,你开门见见我,好不好。”
孟舒苑顿住身子。
她腹诽道:他,还在门外吗?
她以为他早就走掉了。
但没想到,他一直等在门外。
孟舒苑抹了一把眼泪,简单冲了脸。
但刚哭过的痕迹,还是很明显。
不管了!
反正她就是哭了。
又能怎么样呢?
-
宁之山在屋外冻的身体都麻木了,简单的呼吸,都能猛地咳嗽。但他丝毫不退缩。
他一边咳嗽,一边抬手准备继续敲门,“老婆……”
话还没说完,手都没有碰上门。
倏地,门开了。
宁之山一个踉跄,险些撞上孟舒苑。
他试图站稳。
却在顷刻间开始猛地咳嗽。
“咳咳咳咳。”这时,孟舒苑在看到他的瞬间,委屈和心疼的情绪,也在瞬间涌上心头。
她上前给了他一个拥抱。
“对不起。”她说。
宁之山猝不及防。
拼命压住呼吸,防止咳嗽。
“老婆,你还好吗?”宁之山压着一口问。
孟舒苑点了点头:“没事。”那些内心害怕的事情,她早晚都要面对。所有,她也要勇敢一些。
因为她的身边,有一直会帮她说话的人。
宁之山紧紧将她抱住说:“老婆,今天我能不能留下来陪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