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宁之山露出不可思议的眼神，他死死抓住她的手不松开，“我不同意离婚，到底发生什么事情了？”
“你松开我的手……”孟舒苑的手被他抓得很疼。
她试图挣扎。
但宁之山跟疯了似的，将她抵在墙边。
他在质问她：“到底是为什么，你突然又要跟我提离婚？”
孟舒苑别过脑袋，没有说话。
宁之山的眼睛，在瞬间变得猩红，“我到底哪里做得不够好，或者是我到底哪里还让你不满意？”
“孟舒苑，你要这么折磨我！”
“能改的我都改了，你不喜欢做的事情，我已经不再做了。你想要的东西，我都尽全力给你。”
“你还要我怎么样？”
孟舒苑被他压得喘不上气，她从嗓子眼里，滚出几个字：“我、我没有要你怎么样……”
“你还没有要我怎么样吗？”
没见面的这几天，宁之山最担心的就是她。
怕她的一个人要面对那么多的事情，他担心她一个人受到欺负。所以很着急想要从警局出去。
他被关了几天，出来后第一时间就是找她。
等了她一个晚上，结果却等来她那一句，我们离婚吧。
宁之山怎么能承受得住。
“孟舒苑，你看着我的眼睛。”宁之山抓住她的肩膀，情绪几近失控，“你告诉我，你还要我怎么做。你才能不离开我。”
“宁之山，你冷静一点。”
“孟舒苑，我冷静不了一点啊。”
孟舒苑看着他，胸口像是被什么东西给堵到了。
时间回到几个小时前，她独自一人在办公室坐了很久。她的大脑一片空白，原本离婚是她一直想做的事情。
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当她答应对方，只要能救之山，什么我都愿意做时，她竟然觉得有一点难过。
所以，她选择当一个缩头乌龟。
独自一个人呆了很久。
明明有很多事情要做，但她就是打不起精神。
她一遍遍告诉自己，孟舒苑，和宁之山离婚，不是你一直想做的事情吗？现在终于如你所愿，你也找到了很好的理由跟借口，为什么还在犹豫和觉得难过？
你不是应该开心吗？
终于解脱了。
终于和宁家再无牵连。
此后再无任何束缚，想做什么就做什么。
可为什么，在开口说出离婚两个字，会觉得心里很难过呢？会觉得心里空落落的。
像是失去了什么。
尤其是看到宁之山像发了疯似的，紧紧抓着她不放时，孟舒苑如鲠在喉。
她无法说出离婚的真正原因。
只能故作心狠道：“因为我怕你，拖累我。”
话音落下，宁之山整个人怔在原地。
他一脸的不可思议。
甚至是难以相信。
他看着她，一字一顿道：“这是实话，还是糊弄我的。”
孟舒苑低着头，没说话。
宁之山暴怒：“孟舒苑，你看着我！”
孟舒苑始终不肯抬头。
她在回避他的情绪。
或者说是，她在害怕面对他。
宁之山只能半跪在她跟前，仰着头看向她，十分痛苦地问：“你不信任我是吗？你觉得我做了那样的事情，是吗？”
“你告诉我，是不是。”
宁之山字字珠玑，整个人仿佛要碎掉了。
他哽咽。
比起哽咽，更多是难以置信的绝望。
他无比信任她。
觉得她不可能会丢下他不管。
不管别人说什么，他始终对她是信任的。
但现在，他要推翻他坚定的以为。
要他如何去接受？
-
良久。
孟舒苑才缓缓侧过脑袋看向他，但很快就转过脑袋，她点了点头，“宁之山，我没有那么好。我很现实。”
宁之山半跪在她跟前，始终不信：“你看着我，告诉我，你是不是不信任我。是不是觉得我会去做那样的事情。”
孟舒苑咬了咬嘴唇。
她压着一口气，最终缓缓吐露。
“是。”
这个字说出来的时候，孟舒苑感觉自己的手下一松。宁之山紧紧抓住她的手，在瞬间泄力。
他瘫在地上。
整个人如同被扎破的气球。
孟舒苑看着这样的他，心揪地一下很疼。
他是那么一个高高在上的人，如今却半跪在她的跟前。
孟舒苑试图伸出双手去扶他，但却被宁之山一把打开。他的眼神，在瞬间变得冷漠，他冷笑一声，心似乎在刚才那个瞬间，被刺碎。
他缓缓起身。
仿佛在刚刚那个瞬间，他杀死了过去的自己。
他冷漠道：“别碰我。”
“之山，我……”
宁之山无情打断她的话，“孟舒苑，离婚就离婚，你别后悔。”说完，他头也没回地转身离开。
孟舒苑迈开半步，想要抓住他。
但身体仿佛被定住般，无法再往前动弹。
看着消失在黑夜的他，孟舒苑的身体在这一刻，变得无力。她缓缓蹲在地上，呼吸在此刻变得困难。
在这个瞬间，她也红了眼。
“孟舒苑，你到底在难过什么？这不是你一直想要的吗？你应该开心的啊。他终于不再死缠烂打了，不是吗？”
可是为什么，心好痛啊。
明明这几天她忙前忙后，一边要都在处理公司的事情，一边还要想法子去捞他。
可是，她的能力有限。
而且这次估计是有人故意要整他。
不然怎么会花钱都没用呢？
艾黎有更硬的背景和人际关系，她对他更有用。而不是像她这般，毫无用处。
没有人脉和资源。
更无法做一个贤妻良母。
事事以他为主。
她有野心，想要站在高位。更想要上桌吃饭，拥有话语权。她想女性永远处于高位。
生生不息。
可同时，她也知道自己的能力还不够。
所以，在选择爱他，和做自己这两者之间，她更愿意选择做自己。她无法做到像艾黎那样，对一个男人毫无保留。
爱是勇敢者的游戏。
可她不是一个勇敢者。
因为她所拥有的，本来就不多。
她很自私。
她没有他对她那般无私，甚至是坚定选择和信任。她也很现实，还慕强。
所以，她不配得到他的爱。
这样的结局，不是正如她意吗。
可是为什么——
她会这般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