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禁城乾清宫。
朱瞻基正摩挲着手中那枚由一整块美洲极品翡翠雕琢而成的印章神色复杂至极。
在他的面前金砖堆成了小山散发着让整个宫殿都黯然失色的光芒。
殿外几只温顺的羊驼正被一群好奇的太监和宫女围观着。
而在他的御案上平摊着的
“江澈啊江澈……”
朱瞻基的声音听不出喜怒他将信纸递给了身旁的首辅杨士奇。
“杨爱卿你也看看。这位又给朕送来了一份天大的惊喜。”
杨士奇颤巍巍地接过信纸只看了几眼便激动得老脸通红胡须都在颤抖。
“陛下!此乃天佑我大明!天佑陛下啊!”
他激动地跪伏在地“北平王远在**之外开疆拓土寻来如此神物此功堪比卫霍!不!远胜卫霍!此乃三代以降未有之奇功!”
“是啊奇功……”
朱瞻基的嘴角扯出一丝僵硬的笑容。
他当然高兴国库因此而充盈大明的疆域因此而扩张。
他作为皇帝自然是最大的受益者。
可与此同时一种深深的无力感与忌惮却如同藤蔓般在他的心底疯狂滋生。
江澈的威望本就已经在军中和民间达到了顶峰。
如今这份满载着黄金与希望的贡品抵达更是将他的声望推向了一个近乎神话的高度!
“传朕旨意。”
朱瞻基深吸一口气压下心中翻涌的情绪。
“汉王江澈功在社稷利在千秋。加封汉王为镇国武王食邑……”
他顿了顿最终还是说道:“食邑加三万户!其子江源聪慧贤能代父监国劳苦功高加封安国公入主兵部参赞军机!”
这番封赏不可谓不重。
但杨士奇等人却听出了一丝异样的味道。
让十九岁就封安国公还入主兵部参赞军机?
这看似是无上的荣宠但兵部乃国之枢要里面的关系盘根错节让一个少年进去究竟是历练还是捧杀。
皇帝的心思深如海。
……
几天之后格物院内那些从美洲远道而来的种子被一众格物院的大佬们捧在手中时这些年过半百的老者激动得如同孩童。
“神物!当真是神物啊!”
宋应星捧着一颗饱满的玉米浑浊的老眼中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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光闪烁。
“老夫解剖了一粒其内构造与我中原任何作物皆不相同!”
“王爷信中所言此物耐旱耐贫瘠亩产可达二十石!”
“若真如此我北境万万顷的旱田将尽数变为粮仓!”
“还有这些东西跟上次带来的种子有了明显的区别!”
另一名农学大家指着一个不起眼的块茎声音嘶哑地喊道。
他们将这些种子视作比皇宫里的金山银海珍贵亿万倍的瑰宝!
立刻开辟了最精良的试验田。
由专人二十四小时看护用最严谨的态度开始了育种和研究。
他们知道他们手中捧着的是这个伟大王朝亿万子民的未来。
……
夜色渐深北平王府的书房依旧灯火通明。
江源处理完最后一份公务揉了揉有些发酸的眉心。
于青和周悍侍立一旁。
看着自家小王爷那张略显疲惫却依旧清亮的脸庞眼中满是欣慰与敬佩。
“小王爷都处理妥当了。”
于青轻声道“贡品入宫对您和王爷大加封赏神种也已送达格物院宋院长他们已经连夜开始了培育。”
“民间更是传遍了王爷的功绩如今北平城内所有酒楼茶肆谈论的都是王爷在南华夏洲的神勇。”
“王爷的威望已是如日中天!”
周悍也瓮声瓮气地补充道:“没错!就连我手下那帮骄兵悍将提起王爷也都是一脸的崇拜!小王爷
听着两位心腹的汇报江源只是淡淡一笑。
他走到那副巨大的世界堪舆图前目光久久地凝视着。
于青和周悍对视一眼。
他们都从对方的身上看到了江澈当年的影子。
那种胸怀天下运筹帷幄的气度简直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父亲在为开疆那我们就要替他拓土。”
江源伸出手指在地图上从那片遥远的新大陆缓缓划到版图之上。
“他负责将那些蛮荒之地打下来而我们则负责将这偌大的北平这整个北境变成我大明最坚实最稳固的根基。”
“父亲的脚步不会停止我的脚步同样不能。”
“这北平还不够。整个华夏才是我为父亲准备的最坚固的后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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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青与周悍心头同时一震,一股热血直冲头顶。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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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天之后,应天府兵部衙门内。
这座象征着大明军事中枢的府邸,坐落在皇城之东。
终日弥漫着一股庄严肃杀之气。
每一块青石板,似乎都浸透了百年的军国大事。
每一个飞檐斗拱,都见证过无数将帅的意气风发与黯然离场。
今日,这座古老的衙门,迎来了一位有史以来最年轻的主官。
安国公,江源。
当身着一品公爵朝服的江源。
在王府亲卫的护送下,出现在兵部大门前时。
早已等候在此的兵部尚书张英,以及左右侍郎王肃、李默等人。
立刻率领一众官员迎了上来。
“下官兵部尚书张英,率兵部同僚,恭迎安国公!”
以张英为首,数十名兵部官员齐齐躬身行礼,姿态恭敬,挑不出半点瑕疵。
张英,年过花甲,三朝元老,在兵部尚书的位置上已经坐了近十年。
门生故吏遍布朝野,是个不折不扣的老狐狸。
他看着眼前这个面容俊朗,身姿挺拔,却稚气未脱的少年,浑浊的老眼中闪过复杂难明。
谁都知道,这是皇帝的一步妙棋。
将江澈之子捧到兵部这个枢要位置,名为荣宠,实为监视与限制。
一个十七岁的少年,就算得了他父亲江澈的几分真传,又岂能玩得转这潭深水?
说的更深一点,就是朱瞻基闹脾气。
你爹欺负我,我就欺负你,反正只要不死就行。
“张尚书与各位大人不必多礼。”
江源的声音清朗而平稳。
他虚扶了一下,目光平静地扫过眼前这些官场宿将的脸。
他能清晰地感觉到,那些谦恭的笑容之下,隐藏着审视,乃至是敌意。
父亲的威望是最好的护身符。
但也同样是一座压在他头顶的大山。
这些人敬的,是江澈,而非他安国公江源。
想要在这里站稳脚跟,单靠父亲的余荫,远远不够。
“国公舟车劳顿,下官已在公堂备下薄茶,请国公入内稍歇。”
张英侧身引路,姿态做得十足。
“不必了。”
江源却摆了摆手,直接迈步向衙门内走去。
“陛下命我入兵部,参赞军机,不是来喝茶的。”
“张尚书,带我先熟悉一下各司的职方舆图与武库案卷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