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娜曾经是伯克帮出了名的格斗高手和暗杀天才。


    可男可女的身型和刚柔相济的体格,使她具备良好的伪装技能以及出色的应变能力。


    巅峰时期的伯克帮,单论个人对决和1V1战术,她绝对能进前三,而如果团体作案,那她的优点更是发挥的淋漓尽致,几乎是绝对的top1。


    因此,在面对小琪的时候,安娜根本不需要做太多的准备。


    论个头和体能,小琪远逊于她。


    论贴身缠绞,小琪明显更加短于此道。


    即使知道小琪不会被普通的匕首杀死,安娜并不慌张。


    对于顶尖杀手,慌张是最愚蠢的情绪。


    即使小琪没死,安娜也一直用匕首戳着对方的大动脉,让鲜血源源不断的在两人缠斗的头脸和躯体上。


    安娜一只手擒住小琪双手,压住她将背部抵在关闭的房门上,另一只手则加大了刺破大动脉的力度。


    就算不能杀死对方,起码让对方不能轻易动弹。


    面对安娜的淡定,小琪反而有些惊讶,她喘息着笑了,脖子上血流如注:“你并不惊讶?咳咳……在首都星,这也并不是……不是一个可以公开的事情哦~”


    小琪对痛苦毫不在意的模样令安娜都忍不住心惊,但她依然维持镇定:“你的年纪不算小,看来玩家很早就出现了。”


    小琪以微笑回复了这个问题。


    安娜冷哼一声:“看来首都星的人,从来没把我们当成人。”


    这种事,在安娜很小的时候就知道了。偏远星球出生的人,往往代表着毫无意义的活着,以及毫无意义的死去。


    她们唯一生存的目标,就是用自己的名字来命名一个星球,然后让它出现在星际航行图上,这样,就算证明了自己存在过。


    仅此而已。


    于是,就为了这么一个轻飘飘的东西,荒星的人可以去死。


    安娜从第一见到小琪就知道这是和她两个世界的人,但她以为这是人类和神明的区别,那时的她以为小琪是个玩家。


    现在她才意识到,不是的,小琪和她的区别,是蚁后看工蚁的眼神。


    哦,她甚至高估了自己,不过是蚁后看垃圾的眼神。


    “你是这一切的罪魁祸首。”


    不是疑问句,而是陈述句。


    安娜已经不需要小琪的回答。


    “你来到了这里,设计了一切,你甚至还要埋葬一切。”安娜的眼光中闪烁着熊熊愤怒,“你该死!”


    你该死!


    随着这句话燃烧起来的,是安娜的全部怒火。


    她对这一生中大多数的痛苦已经感觉到麻木,唯独黑桃A的死令她又找回了些许人类的情绪,可是她确实无法背叛自己的立场,因为只要看到玩家们高高在上的嘴脸,她就会从心底长出痛苦和恨,仿佛所有一切的悲剧,都来源于这种不公平。


    为什么?为什么本来在这个世界就已经有这么多不公平,有的人一出生就落在首都星的豪门贵族,有的人一出生就在荒草烟堆,而命运还要带来这种几乎等同于神明的存在,为什么?


    为什么这些人偏偏不是救世主,反而激发了更严重的仇恨?


    对黑桃A的爱,对伯克帮的认同,对梅花J和红桃J的夹杂着复杂的厌恶,以及对元茉莉说不清道不明的悔意,统统找到了发泄口。


    都是眼前这个女人的错。


    仿佛她死了,一切都结束了。


    所有关于命运的不公与捉弄,所有关于死去的或者活着的人的爱恨纠缠,所有的关于这一切的痛苦和失落,都只需要用一个人的死亡,来进行一场盛大的谢幕。


    安娜给自己找了一万条杀死小琪的借口。


    她无比庆幸这个女人用一把匕首杀不死。


    这样她就可以真的杀她一万次。


    唯一令她不快的。


    是小琪脸上的笑容。


    让她在杀戮中,无法获得快感。


    咚——


    咚——


    咚——


    安娜按住小琪的头,一次又一次的往地上砸去。


    她在发泄,也在等待。


    等待单阶过来,带着能杀死玩家的武器过来。


    安娜当然是一个顶尖的高手。


    可惜,那是曾经。


    黑桃A改变了考克泰尔,经营酒吧的那些时光在安娜身上留下了不可磨灭的永恒的记忆。


    这记忆并不是身体机能的退化,而是心态的蜕变。


    近身搏斗还在比拼体力和技巧,靠着过去的肌肉记忆当然依旧灵敏,但是……时刻关注猎物、时刻在危机中生存的心态,早已经变了。


    安娜曾经习以为常的那种刀尖舔血的日子,已经过去了太久。


    咚——


    咚——


    咚——


    元茉莉从房间中醒来,门口传来激烈的打斗声,而她干渴到几乎冒烟的喉咙发出的声音,根本无法唤起别人的注意。


    她从麻袋里爬了出来,无视另一个麻袋里蠕动着发出呜咽声的利维坦,手脚并用着朝门口挪过去。


    刚摸到门把手,又传来几声沉重的撞击声。


    元茉莉使劲扭开了门。


    一具浑身鲜红的人形撞了过来。


    元茉莉吓得几乎忘了尖叫。


    她正要把怀中那具温热的黏糊糊的沾满了血液的身体推开。


    但熟悉的眼神,和熟悉的声音让她无法动弹。


    “Molly……”


    安娜的声音无比虚弱。


    她的胸口开出了一朵玫瑰。


    元茉莉呆呆地摸了一把伤口,那里止不住地鲜血在往外喷涌。


    随后,她愣愣的看向门口逆着月光的,另一个血人。


    她正要说些什么,两道匆忙的脚步声响起。


    她轻轻一笑,血液将飞行服染得通红,在月色下宛如地狱归来大的修罗。


    她仅凭脚步的声音就确定了来人的身份:“元茉莉,你的援兵到了。”


    “看来路伯输了。”


    她嘴角弯起,笑意却不达眼底,她向安娜的方向努了努嘴:“你们杀了我的路伯,我杀了你们的安娜,一人一命很公平。”


    “她……她可以把人的心脏……变成……变成玫瑰花……”安娜在怀中奄奄一息,那声音几乎是帖子元茉莉的耳边发出,“这是她的技能……要小心……”


    鲜血的味道让元茉莉又回想起了那个无数次侵袭的梦魇,那时,也是这样的怀抱,也是这样的低语。


    她迫使自己看向安娜,看向这个几乎已经无法辨认无关的,血染的面容。</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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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安娜伸出颤巍巍的手,那手中的鲜血几乎遮盖了肌肤的颜色,但她倔强的抬起手,将元茉莉散乱的发丝拢在耳后。


    “我有……我有很多话想对你说……”


    元茉莉喉头一酸,她本就嘶哑肿痛的嗓子,发出几乎不成人形的声音:“……我不……恨你……”


    安娜笑了。


    一向爱美的她,这时候笑得极其难看。


    总是艳妆的五官,此刻却只剩下鲜血和月光。


    她的嘴唇轻轻开合,几乎是清浅的呼吸:“……晚安。”


    喉咙口盛满了咸味与酸苦,她不知道究竟是什么堵在了那里,她想要回一个晚安,但怎么都说不出口。


    直到那轻抚发丝的手垂了下来。


    软绵绵的落在她的手中。


    眼泪,终于决堤。


    “你到底是谁?”单阶和米纱站在小琪的身后,纷纷拿出武器戒备着。


    小琪却没有动手的意思,她欣赏着元茉莉脸上的悲伤,觉得十分满足,满足到甚至愿意好心情的给大家稍作解释。


    “当第一个玩家出现在礁湖星云的时候,你们觉得他面临的是什么?”


    “其实你们比他的运气要好很多,毕竟……落在首都星那些权贵手里的异类,等待他的是数不清的变态实验。”


    “其中就有……怎么把其他的玩家,继续召唤过来。”


    “不过原因还没研究清楚,媒介嘛,就是这个。”她指了指自己的脖子,那里的伤口正在悄悄愈合,“玩家的血。”


    “似乎玩家的血,能引来新的玩家。”


    “他们对这项研究乐此不彼,甚至……想要知道如何获得并改造玩家的力量,所以……我这种人就随之诞生。”


    “我是极少数活下来的人,而最早的实验体已经无法再用。他们想要新的实验体,不得不加大力度召唤人,比如……用我的血作为开端。所以……我在这里召唤了初代001。”


    “然后是其他人……然后是黑桃A……然后是你……元茉莉。”


    “你终于出现了此前从未有过的……不可被夺走的技能,就像第一个玩家,他的技能是魔术师。”


    “而他遗传给我的能力,就是把人类的心脏,变成玫瑰,但我比他弱了太多太多,他只需要用手触碰对方的心口就可以做到,而我……却需要用自己的血盖住对方的全身。”


    “元茉莉,你是我回首都星的希望。”


    元茉莉听到自己的名字,才回过神抬起了头。


    她看着眼前的女人,只觉得无比荒谬。


    猎人与猎物。


    神明与信徒。


    恶魔与天使。


    原来随时可以转换。


    过去这里发生的一切,原来只是笑话。


    那些人在争议的,那些人在抢夺的,那些人在嫉妒,在崩溃,在反抗的,原来全都是笑话。


    “你就是路西法。”单阶冷冷的说道。


    “……以代号来说,路伯才是,但如果以实际上的功能和实际上的地位来说。”


    小琪脖子上的鲜血终于停止继续喷涌,她似乎有些遗憾,反手轻轻拨弄着伤口,突然猛地撕开:“没错,确实是我。”


    “不过呢,你们还是可以喊我小琪,或者我在首都星的名字——Gigi。”