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3读书网 > 玄幻小说 > 寄生关系 > 22. 易碎的哥哥
    盛予白真的醉了。


    只有在意识不清明的时候,他才敢让那些说不出口的感情吞没自己。


    他不甘心。


    明明前十几年的岁月都还好好的。


    为什么成了年,离了家,他们渐行渐远,再没了小时候的那种亲昵。


    按照他的想象,明明不是这样的。


    他应该是秋秋最信任,最依赖的人,他们应该和全天下有血缘关系的兄妹一样,永远不会分开。


    可应秋一次次推开他,告诉他:


    他们从来不是什么密不可分的一体。


    盛予白如同断了线的木偶,后背重重地砸进坐椅。


    闭上眼的瞬间,他又一次感到自己被遗弃了。


    “你是打算睡车里吗?还不走?”


    冷漠的语调让盛予白得救了。


    还好,他没被放弃。


    **


    害怕一个人,似乎是人的共性。


    无论是内向的、外向的、开朗的、热情的,总会有害怕成为孤岛的那一天。


    很早之前,盛予白就发现,自己好像比别人更害怕孤独。


    那是他和应秋的第一次见面,城市下了一场很大的雨。


    楼下的公园被银丝笼罩,树木在雨幕中变了形。


    盛予白撑着一把黑伞,在鹅卵石小道上紧张地寻觅着,湿掉的校服贴在身上,透出大片蜜色。


    “喵呜~”


    黑影闪现,从草丛里窜了出来。


    一只湿漉漉的小奶猫贴在盛予白脚边,毛发变成刺猬的形状,瑟瑟发抖。


    盛予白如释重负,蹲下身子,将可怜的小猫纳入自己的保护范围。


    雨水斜斜地打着伞,小猫钻进盛予白宽松的裤管,攀住他的小腿。


    锋利的猫爪刺入皮肤,盛予白“嘶”了一声。


    做个好人好事儿,还被这小猫“背刺”,简直令他哭笑不得。


    可一看到那小猫无辜可怜的模样,他又下不了狠心,温柔地戳了戳小猫的鼻子:“真是没良心的小家伙。”


    远远的,一把黑伞下,一人一猫淋着瓢泼大雨,自得其乐。


    盛予白在雨中给小猫撑伞,撑了很久很久,最后连鞋子也湿了。


    应秋经过鹅卵石小道的时候,没有撑伞,整个人湿漉漉的,比小猫儿还可怜。


    “那,那个。”盛予白急促地喊了一声,抱起脚边的小猫,追上了应秋。


    这么大的雨,年仅八九岁的小女孩不撑伞,慢悠悠的走着,很难不让人过分关注。


    一把打伞出现在应秋头顶,为她挡下了一部分风雨。


    这个只到盛予白腰部的小女孩仰起头,大而空洞的眼睛盯着他,泛出刺骨的冷意。


    他心惊胆颤,生怕那些轻生新闻里的画面出现在自己身边。


    “抱,抱歉,我觉得你可能需要一把伞。”莫名的,盛予白有些紧张。


    “那你要把伞给我吗?”


    “啊?”盛予白看了眼伞外面的暴雨,“你,你去哪儿我可以送你过去。”


    “不用了,不顺路。”


    应秋没有留恋,离开了他的庇护。


    想也没想的,盛予白追了上去,“可是淋雨会感冒的,说不定还会发烧,到时候就就上不了课,耽误学业可就不好了。”


    他并不知道应秋淋雨就是为了生病,还一味地跟着她。


    小女孩蹙起眉,终于停下来接受了他的庇护。


    只是,她抬着头,有些烦躁地问他:“大哥哥,你同情心一直都这么泛滥吗?”


    “如果我没看错的话,刚才你在给小猫撑伞。”


    那只潦草的小猫被盛予白单手圈在怀里,看上去有些不安。


    “猫不是蠢货,它会自己去居民楼下面避雨。”


    反倒是给猫撑伞这个行为,看上去有些愚蠢。


    “那,那你怎么不去避雨。”


    “因为我想淋雨,我想要生病,这样我就不用被逼着去学校了,这个理由够吗?”


    伞下面,小女孩的衣服滴滴答答渗着水。


    盛予白忍不住将伞倾斜到她那边,伞沿的水哗啦啦地倾倒在背上,凉得令人受不了。


    他无法想象这个女孩在雨中走了多久,又遭受了怎样刺骨的冷。


    对着这个刚见面的小女孩,盛予白生出了无限的心疼。


    “发生了什么,可以和我说说吗,或许我能帮得上忙?”


    他竟然从一个八九岁的小女孩眼里看到了嫌弃:“您没有作业要写吗,这么闲。”


    “我......”盛予白哑口无言。


    其实他有好多作业。


    “您还是早点儿回去写作业,准备考大学吧,大哥哥。”


    小猫被声音吓到了,“喵呜”一声窜出雨伞的庇护,奔向单元楼的楼道。


    小女孩愉快地嘲笑他:“看,人家根本不需要你,而我也不需要你的伞。”


    盛予白看着她又一次离开了伞的庇护,在大雨中埋头前进。


    那一刻,猫不需要他了,人也不需要他了。


    他一个人撑着伞站在雨幕中,孤零零的,身上已经没有一处是干爽的。


    正如女孩所说,根本没有人、猫需要他。


    是他需要别人。


    因为他害怕他的世界只剩下自己一个。


    后来的日子里,他时常会做那些应秋看来可有可无的事情。


    他不闲,只是想满足她的需求,变得更依赖他一点儿,不要离开他,更加不要离开他的世界。


    可应秋好像总是无所欲求,他也从不曾窥探见应秋的需求。


    尽管如此,他还是忍不住妄加揣测。


    好像只有这样,这漫长而单调的人生才会有所意义。


    **


    廊道里堆满了收纳箱、衣物还有几床被子,走廊被这些物品塞满,显得臃肿不堪。


    看上去是某个邻居准备搬离这个破旧的小区。


    应求起初不以为意,挤过狭窄的行人口,肩膀意外撞倒了一个杂物箱。


    哗啦。


    箱子倾倒宝物似的,一涌而出。


    一本熟悉的荣格自传滑到应秋脚边,红色的封皮刺目惊心,微微隆起,里面似乎夹着一支笔。


    这是应秋的书。


    走廊的这些杂物也是应秋的。


    轰地一下,应秋脑袋连着的发动机隆隆作响,她几乎听不见人声。


    有人进了她的家,动了她的东西。


    这意味着她的安全领域,不再安全。


    一瞬间,血液侵入毛细血管,指尖开始发烫。


    她像只应激的野兽,匆匆推开挡在面前的杂物,一路奔向自己的领地。


    “啪!”


    最后一只箱子被重重拍下,东西七零八落地掉到地上。


    都是应秋的书。


    应素秋尖叫了一声,捂着心脏,顺着那只发颤的小臂往上看。


    一张堪比冷面煞神的阎王脸。


    正是憋着气儿的应秋。


    应素秋的表情跟唱戏似的,笑的、惊的、讽的、幸灾的,一股脑儿杂糅一团,最后贴出个微笑的虚伪假面:


    “哎呀,你来了刚好。”


    她指着马上空干净的屋子里,笑吟吟:“这样的,我们这房子卖给了一对小夫妻,你把你个东西搬一搬。”


    “搬什么?”


    门口的搬运的师傅一个哆嗦,险些砸了手里的箱子。


    “什么搬什么?你住的这是我家,当然是搬你的东西走!”


    应秋咬着腮帮子,眼底的阴云即将漫溢。


    就在应素秋以为她在憋坏的时候,她瓮声瓮气地商量:“能不能等我租到房子之后再搬。”


    她鲜少这么低声下气,求人的语调一如既往地冷。


    应素秋等的就是这一刻,“那可不行!小夫妻俩明天就要入住了,哪儿能等你找到房啊。”


    生活了十几年的物品,又怎么会是一夜之间搬得完呢。


    她的好姑妈又开始故意为难她了。


    为的恐怕是报投资未果之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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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应秋懊恼自己没能早点搬出去住,现在她身上的钱都在盛予白那儿,恐怕是连租房都得掂量掂量。


    房子这事儿她不占理,闹得越大,姑妈心里越乐呵。


    这笔买卖不划算,应秋不干。


    她暂时吃下哑巴亏,启动了自己积累起来的人脉资源,开始寻觅的仓库租赁或者住房租赁。


    姑妈这一终极大拳头,最终落到了超级大棉花上。


    一声没响,还卸了老大的劲儿。


    憋屈。


    “阿姨,秋秋这几年一直住我那儿,东西搬我那儿去吧。”


    微醺的嗓音自带迷离电子的音效,有些风尘气。


    盛予白给打包搬家的师傅一人发了一根烟,“我家就在隔壁,辛苦师傅们跑一趟。”


    临了,他给每人都塞了现钞,师傅们喜洋洋地扛起了箱子。


    姑妈开始打量这个漂亮的大高个:“你是......?”


    “阿姨,我是隔壁的小白。”


    “啊,你就是老盛家的孙子吧。”


    “是,也算是秋秋的哥哥了。”


    “啊?”


    应秋从手机屏幕中抬头,纠正:“他不是。”


    他没反驳,笑着进一步解释:“这些年我和秋秋相互照拂,阿姨您可以放心她住我这儿。”


    应素秋:“......”


    不不不,她想要的不是这个效果啊。


    她,她想看应秋露宿街头,无家可归、可怜兮兮的模样。


    谁要看邻里指尖和睦友好、互帮互助的温馨场景啊!


    走廊陆陆续续清空,应秋也找到了一处地址。


    她和师傅们打招呼,问他们愿不愿意接下自己的单子。


    “啊?”


    师傅们望着即将完成的搬运工作,“您,不住这儿吗?”


    “怎么了?”盛予白过来询问,将手里的矿泉水分给了搬运工。


    应秋:“我找到住的地方了,正好直接搬过去。”


    他一听到应秋要搬走,心里开始慌,语速也逐渐失控:“咱们家就在边上,东西搬进来就可以了,为什么要出去找房子,难道这里不是你的家吗?”


    “我之前从这里搬出去的,不想搬回来了。”


    “秋秋!”


    在几道打量的目光中,盛予白拉着应秋进了屋。


    房门一关。


    压抑心疼的嗓音质问着应秋:


    “你为什么非要把自己置身在孤立无援的境地呢!”


    他的心口揪得厉害:“我就在你的身边,只要你开口,我什么都可以做。”


    “你不要什么事情都一个人解决,你还有我呢,就算是利用,你也可以利用我啊。”


    酒精熏得他脸蛋绯红,声音也变得沙哑,少了温柔,多了一份粗粝。


    “你生气了?”


    都这个时候了,应秋的关注点居然在这儿。


    她喜出望外,仿佛见证了一场不可思议的奇迹,“你真的生气了?为什么?”


    为什么她只是冷静地想解决问题,他就生气了。


    应秋总是有能力让所有人都卸劲儿。


    盛予白手掌抵住额头,纠结之下,借着零星的酒意说出了实话:


    “我心疼你。”


    不哭不闹的小孩一直长到了成年,还是学不会哭闹。


    盛予白自作主张,毫无顾忌地将应秋拥入怀里。


    他摸了摸她的脑袋,“如果你觉得开口求助很困难,下次喊我的名字,叫我出现在你的身边,剩下的什么都不用说,让我来猜你需要的帮助,好不好?”


    “不要让我傻傻地站在一旁,看着你自己一个人,什么都做不了,这样我会觉得我这个哥哥做的很失败。”


    “......”


    令人无所适从的关心,像一盆温水,从头淋到了应秋的脚。


    心口有一汪水,慢慢开始沸腾。


    咕噜咕噜。


    很快又冷却。


    “可你又能陪我多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