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一出，魏征等人纷纷往左边跑。
开玩笑，说这句话对，不就等同于说当今陛下要么不是好人，要么不是好皇帝吗。
然后，全场就只有叶尘一个人老神在在地坐在左边。
“呵呵，楚国公还是这么特立独行啊。”
李世民乐了。
“众口难调嘛，一道菜，有人觉得美味至极，也有人觉得难以下咽。”
“人有千思，每个人都是独立的个体，有着不同的思想感悟。”
叶尘淡定笑道。
“好，楚国公能言善辩，今天就看看百官加一起能不能辩过楚国公，开始吧。”
李世民饶有兴趣道。
“敢问楚国公，当今陛下算好皇帝否？”
郑元壽迫不及待发问。
现在他们是站陛下这边的，不用有所顾忌，必须杀杀叶尘威风。
“当然。”
叶尘点点头。
“那么，当今陛下算好人否？”
郑元壽再问。
“不算。”
叶尘摇摇头。
“陛下心怀苍生，友慕百官，以仁以正治国，何以不算好人？”
郑元壽再问。
“呵呵，他要是好人，皇帝就不会是他。”
叶尘淡淡一笑。
谁家好人囚父啊。
杀兄弑弟可以说是被逼的，为了活命，但囚父这个完全是李世民主观的。
还有霸占弟媳，谁家好人干得出来啊。
百官瞳孔骤缩，你是真敢说啊。
李世民也脸上笑容一僵，过不去了是吧。
叶尘才不管，淡然说道：“其实要辩清这个辩题，最重要的在于何为好人，怎么定义好人。”
“诸位大人觉得什么是好人？”
百官琢磨了一下，点点头，确实应该先定义清楚才能辩，有个明确的标准。
“善良。”
“仁和。”
“温和。”
“谦恭。”
“孝顺。”
“……”
百官纷纷说出对好人的定义，都是好词汇。
叶尘含笑不语，时而摇摇头。
“那么，楚国公觉得什么是好人呢？”
魏征好奇问道。
“好人，好掌控的人。”
叶尘微笑道。
此话一出，全场顿时鸦雀无声，脸色大变，这话要是传出去，必定天下大乱。
“透过现象看本质，诸位大人所言的美好品德，总结下来不都是能掌控吗？”
“坏人缺乏这些品德，作奸犯科，欺负好人，难以掌控，所以只能用刑法处置。”
“谁能掌控陛下呢？所以陛下不是好人，但说坏，陛下也没作恶多端，只能定义为不是好人。”
叶尘微笑道。
“咳，这个论题不用再论了。”
李世民连忙制止，再说下去，非得出事不可。
叶尘看得太透彻，捅破天机啊。
“所谓慈不掌兵，善不掌权，我们这些人中，有真正意义上的好人吗？”
叶尘微微一笑。
他是好人吗？不是，他踩着李建成、李元吉尸骨上位的。
可以说他是好官，但说他是好人，他还真不敢认。
“好皇帝，好官，没问题，好人么就别提了。”
“历史上倒是有个好人皇帝，汉惠帝刘盈，如何了，大家都清楚。”
“原谅我说话就是这么实在。”
叶尘微笑着摊摊手。
百官根本不敢接话，要命了，你可别说了。
“咳，行啦，换个话题吧，说说宗室供养的事。”
“太子、吴王、魏王、还有朕的那些弟弟们，都快到成婚年纪了，一直留在长安也不妥，朕打算把他们分封出去就藩，诸卿怎么看？”
李世民赶紧转移话题。
“陛下，分封可以，但不能掌权，尤其不能掌兵，汉朝七国之乱，晋朝八王乱，历历在目啊。”
魏征赶忙提醒。
“附议。”
“附议。”
“……”
百官当然求之不得，宗室掌握的权力少，他们掌握的就多。
李世民也点点头，诸王掌权，确实是件很危险的事情。
“不给权，那就是闲王，由朝廷供养，那么是否用推恩令的降爵制呢，一世降一爵，几世而终。”
房玄龄提出问题。
“汉武帝用推恩令，乃是因为藩王权力够大，对朝廷造成威胁，意在弱化藩王，消除威胁。”
“如今大唐完全不存在这个问题，根本不用推恩令。”
李神通等皇室宗亲立马出言反对。
亲王都削，那他们这些宗亲肯定也得被削。
“那么，比如魏王，以后肯定不止一个儿子，世子世袭爵位，其他儿子呢？”
房玄龄提出质疑。
“无爵，但入皇室族谱，享受朝廷供养，后世子孙都如此，如此最佳，不占爵位，也不会起异心。”
李神通道。
李世民点点头，也觉得如此不错。
“什么都不用做，便享受优待，吃喝不愁，何言贞观之中正？”
叶尘讥讽一笑。
这不就是朱元璋搞出来的养猪制度吗，把大明朝拖垮。
说白了，李神通提出这个建议，完全是为了皇室宗亲利益考虑。
“楚国公这话是什么意思，难道李唐子孙不配享受优待？”
“祖宗打下江山，后代多享点福怎么了？”
李神通皱眉不悦道。
“淮安郡王见过养猪吗？猪就什么都不用干，只管吃喝睡觉，然后最后上了餐桌。”
叶尘喜悦道。
“你大胆，竟敢把皇子皇孙比作猪，毫无敬畏之心，其心可诛。”
李神通顿时炸毛了。
李世民神色也难看起来，眉头紧皱看着叶尘。
“养猪要投入大量资金，但猪养大后卖肉能得到回报。”
“照此法便是只出不进，比喻虽然不好听，但就是这么个意思。”
“朝廷供养，生的越多拿的越多，以后朝廷财政都拿来供养皇室宗亲，入不敷出，财政崩溃，大唐还能存在吗，皇室宗亲还能是皇室宗亲吗？”
叶尘讥笑道。
“胡说八道，你这是危言耸听，以大唐的国力，供养几十上百个皇室宗亲，能有多大财政压力？”
李神通情绪激烈地反驳。
“我危言耸听？现在是几十上百个，以后呢？”
“就说太上皇的皇子，现在有三十个在世，这三十个一人生五个，很少了吧？”
“一代之后是一百五十个，这一百五十个，每人再生五个，便是七百五十个，再过一代就是四五千，再过一代就是好几万。”
“再加上陛下的，下任皇帝的。”
“在这种制度下，生得越多，拿到的朝廷供养越多，他们会拼命地生，好拿到更多的朝廷供养。”
“四五代便会对朝廷财政造成巨大压力。”
“集天下之力供养一家，谁会服？”
“目光短浅，竭泽而渔之策，此策定，大唐毁。”
叶尘毫不客气地怼了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