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以为你在卧室,”斯托娜说,“你……休息得怎么样?”
“还不错,我刚醒,到书房来找一本书。”
但艾尔海森的脸色看起来比早上的时候更差了,不像是睡了一天刚醒的样子,倒像是看了一天书,或是写了一整天论文,或是连续开了四场大贤者推举会议。
他们一起去餐馆吃饭,饭后艾尔海森拒绝了斯托娜要他回家休息的建议,陪她一起去码头钓鱼。
吃饭的时候艾尔海森的话很少,钓鱼的时候他甚至直接睡着了。
斯托娜以为艾尔海森是工作太累导致晕厥,被他吓了一跳,丢下钓竿试图把他叫醒。
艾尔海森睁开眼睛后反倒是被斯托娜吓了一跳的样子,他倒吸一口气,拉开了两人之间的距离。
斯托娜慌乱之中没有在意对方反常的举止,急忙问道:“没事吧?!是不是哪里不舒服?要不要去医院?”
艾尔海森很快恢复了平静,他若无其事地说:“没什么,只是睡着了,做了噩梦。”
“睡着了?”
斯托娜不相信一个睡了一天的人会在钓鱼的时候坐着就睡着。
艾尔海森今天白天的时候一定没有休息。
在确定艾尔海森刚才的确只是睡着了而不是昏迷之后,斯托娜用不容商量的语气说:“现在就回去。”
他们收拾好了钓具,离开港口回到家里。艾尔海森习惯性地要煮咖啡,斯托娜上前拿走了他的咖啡杯。
“睡前喝咖啡会睡不着的,还是改喝牛奶吧。”
她从冰箱里找出牛奶,匆匆倒了一杯,递给艾尔海森。
艾尔海森却没有接,而是用一种有点惊讶的眼神看着她。
“就算这样看着我,我也不会再让你喝咖啡了。试一下吧,喝牛奶真的有助睡眠。”
斯托娜把牛奶递给对方,艾尔海森接过,但没拿稳,玻璃杯从他手中滑落,摔碎在地上。
“对不起!我马上收拾!”斯托娜蹲下身捡拾玻璃碎片,艾尔海森阻止了她:“是我的错,让我来吧。”
两个人互相道歉,收拾了一地狼藉。
斯托娜仍然不放弃,她又给艾尔海森倒了一杯牛奶,看着对方喝掉。
艾尔海森似乎不喜欢牛奶,他喝得很勉强,但总归是喝光了。
斯托娜看着他把牛奶都喝光,心里疑惑对方到底是怎么了。
“刚才做了什么噩梦?”艾尔海森放下杯子时,斯托娜开口问道。
艾尔海森明显愣了一下,说:“忘记了。”
“你……是不是被噩梦吓到了?”
艾尔海森顿了顿,然后摇头,盯着空玻璃杯:“没有,只是有点累了。”
“累了就去休息嘛,难道你是因为还有工作要忙,所以才不想休息?”斯托娜问。
“的确还有些工作……”艾尔海森继续盯着玻璃杯,没有看她。
“可是你早上不是说工作都忙完了吗?如果今天你没去教令院的话,应该不会有新的工作要做才对吧?”斯托娜说。
“是之前的工作出了一点问题。”
艾尔海森说得很模糊,这很不艾尔海森,因为他说话一向简练直接。
斯托娜注意到对方从刚才起就一直盯着玻璃杯,没有看她。换句话说,艾尔海森好像不想看到她。
产生了这个怀疑之后,斯托娜决定验证一下自己的猜测正确与否。
她往艾尔海森的方向靠近,拿走了桌上的玻璃杯。
艾尔海森的视线并没有随着玻璃杯移动,他改为看着玻璃杯移动之前的位置,没有看向她。
“艾尔海森,”斯托娜说,“你为什么不看我?”
艾尔海森这才有些不情愿地把目光落在她身上,但在看了她的眼睛一会儿之后,他就移开了视线。
斯托娜意识到,对方的反常行为,似乎和她有关。
艾尔海森明显有心事,但斯托娜询问多次后,他仍然不愿意把烦恼说出来。
斯托娜原本以为,这是因为艾尔海森平时就不习惯向朋友倾诉烦恼,但现在看来,对方可能只是不想向她倾诉烦恼。
是因为她不想跟他聊自己逃婚的事,所以他也拒绝告诉她他的心事吗?
说不定艾尔海森是为了这些年来她寄给他的那些语气冷淡的信而生气,只是出于礼貌,或是看她可怜,才建议她搬过来一起住。
他还在生气,所以不想看到她,不想告诉她他到底在烦恼什么。
“对不起,”斯托娜说,“如果你是因为那些信的事而不满的话,我很抱歉。我不是个称职的朋友。之前我骗了你,所以在你心里,我大概也不是个值得信任的朋友。”
艾尔海森没有否定,他只是看着她,什么也没有说。
“但如果你不希望我把你的烦恼说出去,我一定会守口如瓶的,你可以相信我。”斯托娜往前走了一步,占据了艾尔海森的大部分视野:“你真的不需要聊聊吗?关于你最近的状态?”
艾尔海森别无选择,只能看着她。
几秒钟后,他再次刻意地移开了目光。
“我真的没事。”
斯托娜的心沉了下去。
这些天来她忙着自己的事,忽略了艾尔海森的感受,原来他对她是这样的看法,连几秒钟的对视都做不到。
斯托娜低下头:“如果我的存在让你这么不舒服的话,我明天就可以搬出去。”
艾尔海森的目光重新落在她身上。
“为什么——不,我不是这个意思,不管你刚才得出了什么结论,都不是正确结论。”
“不是吗?那正确的结论到底是什么?”斯托娜索性把心中的疑问全部说了出来,“我们只是十几年前有过一点交情而已,再加上这十几年来的几封聊胜于无的信件,除此之外再无其他。你已经帮了我足够多了,不需要再为了多年前的事情耿耿于怀,这一点都不像你。我认识的那个艾尔海森,喜欢谁、讨厌谁都不会掩饰,而不是像现在这样——”
她的话戛然而止。
现在这样是怎样呢?对方其实也没有做什么,只不过是一直回避她的关心而已,如果说他只是注重隐私,她也无法反驳。
斯托娜突然意识到自己的愤怒很没有道理,她根本没资格也没理由对对方生气。
“对不起,”这是今天她的第三次道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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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很抱歉,我也不知道是怎么了,我……总之,我不应该说刚才那些话,是我太自大了。晚安。”
最后的“晚安”显得尤为突兀,但斯托娜急于结束这场由她引发的单方面的争吵,而道晚安是结束对话最直接的办法。
但艾尔海森还不想结束对话。
“斯托娜。”
斯托娜停下脚步,但没有转身。
“我并不讨厌你,你也没有错。是我的错。”艾尔海森在她身后说道。
斯托娜现在不想去思考到底是谁的错,她只想躲开这个尴尬的局面。
“以后钓鱼的事我自己去做就好,你不用勉强。晚安。”斯托娜道了第二次晚安。
斯托娜离开客厅之后,艾尔海森把牛奶放回冰箱,带着一杯咖啡回到了卧室。
这些天他确实过得很混乱,全都是拜自己混乱的梦境所赐。
在此之前他只是对梦境不感兴趣,因为梦境毫无逻辑可言,而且都是潜意识的碎片,并没有什么值得研究的新东西。
但被梦境折磨了一段时间之后,他对梦的好感已经从零跌至零下。
今晚钓鱼的时候他实在太困,竟然睡着了,梦就是在这个时候趁虚而入,打扰了他的睡眠。
梦里的场景是他熟悉的家,出场人物一如往常,和其他梦境里的一样,是他和斯托娜。
斯托娜把咖啡杯从面前推开,皱着眉说自己不喜欢咖啡,所以他打开冰箱找牛奶。
找到牛奶后,斯托娜说这些牛奶太少了,不够用,下次出门的时候要多买一些。
接下来的画面就比较露骨了,和之前那个与蜂蜜有关的梦比起来要更加露骨,哪怕只是回想梦里的画面都会让艾尔海森无法直视现实中斯托娜的眼睛,而就算用文字进行描述,这些文字也会被教令院规定为“年满二十岁才可以阅读”。
说真的,如果他只是做了个噩梦的话,醒来的时候还不至于像刚才那么慌乱,斯托娜递给他牛奶的时候,他也不会因为意识恍惚、以为自己还在梦里而手滑没拿稳玻璃杯。
所以当斯托娜以为他是因为这些年来她寄给他的那些冷淡的信件而生气的时候,艾尔海森并没有否定,因为这个理由至少比他把梦境的内容说出来要好得多。
但他没想到斯托娜会以为他讨厌她。
显然这段时间他一直忙着和自己混乱的情感周旋,忽略了斯托娜的感受。
斯托娜孤身一人来到须弥,她不是来旅行,而是从家里逃婚出来,她的父母和未婚夫现在大概还在四处寻找她。
在这样的处境下,自己的种种反常行为会被没有安全感的斯托娜误以为是他讨厌她,这的确是比较合理的逻辑推理。
这都是他的错。
艾尔海森犹豫了几分钟要不要去敲对方卧室的门道歉,但是他认为即使道歉也不会有用。
更何况现在是晚上,他对于处在入睡前几小时的自己并不信任。安全起见,还是等天亮之后、至少是情绪不像现在这样混乱的时候再道歉吧。
艾尔海森开始觉得与斯托娜住在一起是个错误。
怎样才能说服斯托娜住在这里、他搬出去冷静一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