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见匠人联盟日渐稳固,便想通过篡改文书搅乱技艺专营的进程。”


    “郡主,那咱们现在该怎么办?若是文书不能按原方案定稿,匠人怕是会心生不满,联盟也会受影响。”孟东礼忧心忡忡。


    楚云容沉思片刻,眼中闪过一丝锐利:“明日你再去工部,就说本宫要亲自核验文书。”


    “届时,你把周明远,沈岳峙等匠人也带上,当着众人的面,让李嵩宣读文书。”


    “他若是敢读修改后的条款,匠人定会不满;若是不读,便只能承认篡改之事。”


    次日清晨,楚云容带着孟东礼与几名核心匠人走进工部大堂。


    李嵩见此阵仗,脸色瞬间发白,急忙上前行礼:“郡主殿下大驾光临,臣有失远迎。”


    “不必多礼。”楚云容径直走到案前,拿起文书,“听闻工部已审核完匠人专利文书,本宫今日来,是想让李郎中当着众匠人的面,宣读一遍核心条款,也好让匠人们放心。”


    李嵩手心里全是汗,支支吾吾地说:“容淑郡主,文书……文书已经审核完毕,只需盖章便可下发,不必再宣读了吧?”


    “怎么不必?”


    周明远上前一步,语气带着不满。


    “这文书关乎我们匠人的身家性命,若是不清不楚,我们怎能安心?李郎中若是没做亏心事,为何不敢宣读?”


    沈岳峙也附和道:“是啊,李郎中,你倒是读啊!”


    李嵩被匠人们逼得退无可退,只能硬着头皮拿起文书,刚想跳过修改处,楚云容却冷声提醒:“李郎中,从头开始读,一个字都不能漏。”


    李嵩的声音越来越小,当读到技艺朝廷与匠人共有时,周明远猛地一拍案。


    “胡说!昨日孟大人给我们看的文书,明明写着核心技艺归属匠人,你竟敢篡改!”


    “我……我没有……”李嵩慌乱地辩解。


    楚云容眼神一冷:“李郎中,事到如今,你还想狡辩?是谁让你篡改文书的?”


    “若是从实招来,我可以向陛下求情,从轻发落。若是继续隐瞒,休怪我不客气!”


    李嵩吓得跪倒在地,颤抖着说:“是……是齐王殿下!”


    “他让臣修改条款,会保臣升为工部侍郎……臣一时糊涂,才犯了错,求容淑郡主饶命啊!”


    楚云容冷哼一声:“既然如此,那文书修改回来,即刻盖章下发。”


    “至于你,就等着陛下的处置吧!”


    赏花宫宴的灯火映得大殿一片通明,琉璃盏中盛着的桂花酒泛着琥珀色的光泽。


    洛绵绵坐在女官席上,目光却死死盯着主位附近的楚云容,手中的锦帕被攥得皱成一团。


    自入宫那日被谢祁钰斥责后,她对楚云容的恨意便越发浓烈,今日宫宴,她早已想好要让楚云容出丑。


    待舞姬退下后,皇帝兴致大发,笑道:“今日中秋佳节,各位不妨展露才艺,也好助助兴。”


    洛绵绵立刻起身行礼。


    “陛下,臣女不才,愿为陛下弹奏一曲高山流水。”


    她特意瞥了楚云容一眼,嘴角勾起一抹挑衅的笑意。


    她早已打听清楚,楚云容曾在寿宴上弹奏过这首曲子,今日她要弹得比楚云容更好,还要让众人知道,楚云容只会模仿,毫无新意。


    琴声响起,洛绵绵的指法确实娴熟,可曲调却与楚云容之前弹奏的大同小异,甚至少了几分灵动。


    一曲终了,她故作谦虚地说:“臣女技艺浅薄,不及容淑郡主当日弹奏的那般精妙。”


    “只是臣女觉得,弹琴当有自己的章法,若是一味模仿他人,怕是难登大雅之堂。”


    这话明着自谦,实则暗讽楚云容只会模仿。


    殿中众人的目光瞬间聚焦在楚云容身上,连皇帝也饶有兴致地看向她:“云容,洛女官既这般说,你可有兴致再弹一曲,让朕开开眼?”


    楚云容从容起身,躬身道:“陛下,臣近日得了一把西域商队送来的胡琴,愿为陛下弹奏一首新编曲的大漠通商谣。


    “以展现通商联盟在西域的成果。”


    惊弦


    楚云容素手一抬,将那把乌木胡琴稳稳架在膝上。


    指尖刚触上琴弦,还未等众人反应,一道苍凉又激越的琴音便骤然炸开,瞬间裹住了整个大殿!


    龙椅上的皇帝瞳孔骤缩,握着玉如意的指节都泛了白。


    他竟不知,这看着只会赚钱的楚云容,竟藏着这般惊人才情!


    殿下的谢祁钰眸色一亮,原本淡漠的眼底瞬间漫开细碎的笑意,目光锁在楚云容身上,那抹欣赏几乎要溢出来。


    这琴音里的大漠风沙,商队驼铃,竟被她奏得活灵活现!


    琴音落尽,殿内静得能听见呼吸声。


    下一秒,雷鸣般的掌声轰然响起,而掌声间隙,嫔妃们的低呼更是压都压不住:


    “天!郡主竟会这个?我先前怎么半点没察觉!”


    “这琴太绝了吧?连西域商路的热闹都能听出来!”


    “陛下方才那表情你看见了吗?跟咱们一样都惊着了!楚云容今日这一出,怕是要彻底出圈了!”


    皇帝抚掌大笑:“好!这曲子不仅有新意,还暗含通商功绩,云容果然不负众望!”


    洛绵绵脸色铁青,心中的嫉妒几乎要溢出来。


    她见楚云容起身谢恩,便借着传菜的机会,端起一碗刚盛好的热汤,故意朝着楚云容走去。


    在经过楚云容身边时,她脚下一滑,手中的汤碗猛地朝着楚云容泼去。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谢祁钰猛地站起身,挡在楚云容身前。


    热汤溅在他身上,留下一片深色的污渍。


    谢祁钰脸色一冷,目光如刀般看向洛绵绵:“宫宴之上,你竟敢如此毛躁?连传菜都做不好,不如回府好好学学规矩,免得在这里丢人现眼!”


    洛绵绵被他当众斥责,脸色瞬间变得惨白。


    她慌乱地跪倒在地:“王爷恕罪,臣女……臣女只是手滑,不是故意的……”


    “手滑?”谢祁钰冷笑一声,“方才弹奏时手指灵活,传菜时却频频手滑,洛女官的手,倒是会挑时候不听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