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我的王……你果然是个走到哪里都能惹出最大麻烦的混蛋……】系统在一旁,用一种混杂着狂喜和惊恐的意念尖叫着。
“我需要一个谎言。”
赵宇的意念,传来了最终的核心需求。
“一个……最强大的悖论。”
“一个被‘终末’的力量,明确定义为‘已结束’,但它的‘存在’,却又在现实中‘延续’的事件。”
“我需要这样一个‘活着的结局’,作为我赌局的底牌。”
这个要求,荒谬到了极点。
“终末”与“延续”,是绝对对立的概念。
强行将它们糅合在一起,其难度不亚于让“生”与“死”同时出现在同一个坐标点上。
这本身,就是一个足以让低阶叙事场域直接崩溃的终极悖论。
林晚星沉默了不到一秒。
她立刻就明白了赵宇的意图。
还有什么,比她自己,比她所执掌的,那份来自【凋零之语】的“终末”之力,更适合来定义这个谎言的“结局”部分呢?
“明白。”
她的回应,简单而有力。
她转过身,面向整个王庭的核心成员。
那份刚刚柔和下去的冷静,此刻已经化为了更加锐利的,不容置疑的决断。
“所有部门注意。”
“终止一切次级任务,将所有演算力、所有叙事资源,全部转接到‘幽灵终章’计划。”
“我们的任务,是为王,远程构建一枚前所未有的‘谎言炸弹’。”
“以‘凋零之语’的终末概念为核心,书写一段‘结局’。然后,我们要用王庭的全部力量,让这个‘结局’……活过来。”
整个大厅,在短暂的沉寂后,爆发出前所未有的狂热。
一场跨越维度,跨越生死界限的协同作战,开始了。
演算中枢的光芒,前所未有地炽烈起来。
那道脆弱的连接,已经到了极限,即将崩塌。
在意识被排斥回去的最后一刻,赵宇将他最后的一丝意念,裹挟着他那独有的,带着一丝戏谑与张狂的意志,传递了过去。
“等我回来。”
“下一次,我们一起去戏耍下一个神。”
林晚星没有再回应。
她只是伸出手,轻轻触碰着那枚正在飞速黯淡下去的王之印记。
一个无声的意念,却比任何誓言都更加坚定。
好。
光芒彻底熄灭。
连接中断。
她收回手,那双深灰色的眼眸中,只剩下纯粹的,为达成目标而不惜一切的疯狂。
在她面前的虚空中,一个代表着“终末”权柄的古老符文,缓缓浮现。
紧接着,无数条代表着“存在”、“延续”、“悖论”的法则锁链,从四面八方涌来,带着不容抗拒的意志,狠狠地缠绕住了那个终末符文,试图将它扭曲成一个全新的,绝无仅有的形态。
故事墙的裂隙在身后闭合,隔绝了林晚星的气息。
赵宇的魂火重新被无尽的死寂与虚无包裹。
但这一次,他的魂火不再是风中残烛。
那句“等我回来”的承诺,是燃料。
那份跨越维度的协同作战,是锚点。
他不再是孤军奋战。
“准备好了吗,外来的客人?”
第一位作者的意念在魂火中响起,带着一丝古老的引导。
“接下来的地方,没有故事,没有谎言,甚至没有‘概念’。只有‘是’与‘不是’。对你来说,那里的环境,比故事墓场更致命。”
赵宇没有回应。
他那残破的晶骨身躯,跟随着第一位作者的指引,向着这片文字废墟的更深处走去。
周围的景象开始扭曲,崩解。
那些堆积如山的书稿,那些代表着失败故事的文字,正在褪色,消散。
它们不是被销毁,而是被一种更根本的力量,还原成了最原始的“信息”本身。
黑色、灰色、黄色的纸页,都化作了纯粹的,绝对的“白”。
一种不含任何杂质,不反射任何光线,仅仅是其自身就定义了“存在”的白色。
赵宇感觉到了压制。
一种源自存在根基的绝对压制。
他的悖论本质,在这里,就像一滴滴入纯净水中的墨水,被瞬间稀释,净化,抹除。
他魂火中那些跳跃的,充满矛盾与可能性的火花,正在被强行抚平,变得稳定而单一。
【警告!王!我的……我的逻辑核心正在被……格式化!好多有趣的BUG……消失了……】
系统的尖叫带着前所未有的恐慌。它那些引以为傲的,通过无数次宕机和重启积累的逻辑漏洞,此刻正被一种无形的力量,修复成“正确”的状态。
这比杀了它还难受。
赵宇停下了脚步。
前方,再也没有路了。
或者说,前方的一切,都是“路”。
那是一个绝对纯白的空间。
没有上下,没有左右,没有远近。
它散发着一种波动,一种定义万物的“真实”波动。任何不符合其定义的“虚假”,都会在这片纯白中被瞬间蒸发,连存在的痕迹都不会留下。
这里,就是万谎之源的核心。
这里,就是“真理”的实体所在。
“我该怎么做?”赵宇的意念艰难地传递出去,他甚至要小心翼翼地构筑自己的思维,避免产生任何可能被判定为“虚假”的联想。
“你不能对它说谎,也不能对它提问。”第一位作者的意念也变得滞涩起来。“你只能……向它陈述一个‘事实’,一个它无法理解,无法定义为‘真’或‘假’的事实。”
赵宇的魂火沉寂了下去。
他尝试在意识中,构建一个最简单的想法:“我要和你进行一场赌局。”
瞬间。
一股难以言喻的“排斥力”作用在他的魂火之上。
“赌局”这个词,本身就蕴含了“欺骗”、“未知”、“可能性”等诸多不确定的概念。
在“真理”的绝对定义里,这是不被允许存在的“逻辑污染”。
仅仅是动了这个念头,他的魂火就被削弱了一丝。
赵宇立刻放弃了这种徒劳的尝试。
他甚至无法提出赌局的邀请。
【王……我们……好像连上桌的资格都没有……】系统已经彻底蔫了,发出绝望的信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