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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南越皇宫除祸端(十)

    这戏楼布置并不华丽,反而有几分简陋。一眼望去,木头搭的方台子,边角漆皮都磨掉了,屋顶上吊着几盏晃晃悠悠的宫灯,大红幕布已有些微微泛白。


    台上武生翻着跟头,震得台板咚咚响;花旦甩着水袖,头上珠花乱颤,做悲伤哭泣状。台下条凳长桌挤得满满当当的,盖碗茶冒着热气,瓜子皮花生皮扔了一地,有老头眯着眼睛跟唱打牌子,也有年轻人扯着脖子叫好。


    夜兰三人进店后寻了一处空闲坐下,又召小二上了茶。


    第一次听戏,难免不懂台上唱的是什么故事,夜兰便向旁边的听客请教:“请问老伯这出戏讲的是什么,竟如此受欢迎,让这戏楼座无空席。”


    这老伯也是个热心肠,开始给三人说这出戏的来由。


    “这出戏的名字叫做错缘,讲的是南越国皇家的秘事。“


    ”南越国有两个皇子,一位是现在做国主的风寄云,还有一位是英年早逝的风靑云。虽说是亲兄弟,但这风青云天资极好,深受老国主器重。老国主一心想把王位传给他,所以想方设法为他铺路,让他能在朝中更好的立足。”


    “众所周知,一国君主之所以能稳坐高位,最重要的就是兵权在手。这老国主狠了狠心,便让风青云披甲上阵,亲自带兵打仗。老国主一方面是想让自己儿子立些军功,另一方面是想让大将军的女儿嫁给风青云。大将军手握重兵,在军中地位无人能及。若他女儿嫁与风靑云,那他这辈子一定会誓死效忠南越国,效忠风家。”


    “可感情由心而生,怎么能是安排的事呢?当时的风青云已对国主义女年欢瑶情有独钟,年欢瑶也芳心明许。得知风靑云要去行军打仗,年欢瑶哭了三天三夜,但最终也无用。风靑云离宫的那天对年欢瑶依依不舍,他三指起誓胜仗归来那天,定会请求老国主为他俩赐婚。他这辈子非她不娶。”


    说着这老伯抿了口茶,烟萝急的问:“后来呢,怎么样了?”


    老伯接着讲:“年欢瑶可是一个孤女,背后无依无靠,他日风靑云成为国主,她能有什么助力?但毕竟这年欢瑶也是国主看着长大的孩子,不忍她嫁的太远,反复琢磨后,他索性将年欢瑶嫁给了自己的大儿子风寄云。在风靑云走后的半个月,南越宫大摆婚宴,风寄云和年欢瑶结为夫妻。”


    “两人成婚,老国主还是不放心,新婚夜,他竟然派人在两人的喜床外守着,让他们两个务必圆房。风寄云在老国主面前向来不敢反抗,只能照做。在国主的精心安排指导下,年欢瑶很快便被诊断出有了身孕。就这样,生米成熟饭,老国主给风靑云断掉了这份情。”


    “半年后,风靑云胜仗归来,他风尘仆仆满心欢喜冲进年欢瑶房间的时候,却看到她面带微笑倚在窗边,风寄云的一双手正放在她肚子上来回抚摸。风靑云当下就傻眼了,愣了很久。反应过来时,他把风寄云狠狠揍了一顿。”


    “因为这事,风青云和老国主闹了很久,两人之间的关系一直僵持不下。后来啊,国主的算盘也没打成,那大将军的女儿自小身弱,一场风寒就要了她的命。”


    老伯讲完此戏出处时,正好戏台上武生台词:“此生唯你,定不相负。”这武生对应的就是风靑云。


    烟萝砸砸嘴巴:“这风靑云是挺惨的,不知道慕香是不是知晓他这段往事。若慕香知晓此事还这么一心一意的对他,那风青云可真是欠慕香不少情。”


    水川道:“老国主这事做的实在欠考虑,他怎能把小儿子喜欢的女子送上大儿子的床,让他们兄弟反目呢?再说此举也会寒了大儿子的心,这不就是摆明了不想让他继承自己的王位,所以在挑选王妃的时候,都要选一个没有家世背景的给他。”


    夜兰却道:“这南越皇宫里面的事是怎么传出来的呢?还被编成了戏曲,在半冥子时常演给大家看。”


    老伯道:“这出戏是前些年一夜之间出来的,不知是谁传的。但这出戏很多细节方面都跟当时的情况对的上,所以大家全默认这就是真实的事。”


    戏台上继续唱着,一词一句都充满了不甘。这出戏结束,三人便也离开了半冥子,返回南越宫。


    刚回到南越宫,夜兰就看到在寝殿台阶上坐着的禾儿。禾儿见夜兰三人回来,起身小跑到她们身边,一脸惊恐:“夜神不好了,宫里又有人死后变干尸了。”


    又有人遇害?夜兰眉头一皱:“禾儿引路,带我们前去看看。”


    一路上禾儿已经将死者的情况介绍清楚,这人是宫内的星宿师,常年观天象以测国家吉凶。这星宿师是个书呆子,平时没事根本不出门,也鲜少与人来往。


    夜兰三人来到守星殿,殿中一具尸体被摆放在地上,白布遮盖。风寄云也在此地,见到夜兰前来,依旧恭敬:“劳烦夜神跑一趟。”


    水川弯身掀开星宿师身上的白布,被吓了一跳。这不就是一幅骨头架子吗?


    夜兰问:“国主可否知道,目前遇害的这些皇室中人以及那奶娘,还有今日的星宿师,他们之间可有什么关联,又或者他们得罪过什么人?”


    风寄云摇摇头:“虽在同在皇宫,但他们之间都是八竿子打不着的人,怎么会同时得罪一个人?这不可能!但是我仔细看了星宿师的尸体,他的面部表情和其他人都不同。其他人即便死后事是干尸,但能明显看出他们死前是高兴的。而这星宿师,满脸惊恐,似乎受到了极大惊吓。”


    烟萝道:“难道不是同一人所为?后面这个凶手只是为了将自己的罪行嫁祸给前一个凶手?”


    夜兰道:“现在还不好断定。”


    “国主不好了!不好了!”春映棠身边的一个小太监跑的上气不接下气:“春恩殿死了一个侍女,成干尸了。”


    风寄云神情担忧:“春娘娘可有事?”


    小太监如实回禀:“春娘娘无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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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只是被吓到了,半天没缓过神。”


    夜兰猛一抬眼:“这小侍女什么时候死的?”


    小太监满脸的害怕:“就在刚刚,我们正在伺候春娘娘歇下,那个侍女突然倒地不起,然后我们眼睁睁的看着她在地上痛苦挣扎,慢慢变成干尸。”


    夜兰立刻对烟萝水川说:“既是刚刚发生的事,那凶手或许还在南越宫内。我们三人分头寻找,看看是否能将此人逮住。”


    说完,三人就各守南越宫的一片区域,仔细搜寻。大半个时辰过去后,夜兰和水川碰了面,两人一无所获。唯有烟萝迟迟不归。


    夜兰心中有些懊恼着急,没抓住凶手,却丢了烟萝。南越宫房屋宫殿众多,找起人来不是那么容易,所以整个南越宫的人都在帮忙寻找。


    “找到了,在这儿呢!”


    一声破锣嗓子让夜兰水川悬着的心终于落下。众人呼呼啦啦的围过去,只见烟萝正大头朝下,像个风干腊肠似的,挂在南越宫一处废弃后园的歪脖子树上。


    众人看着别致的场面有些一时语塞,但很快就有人窃窃私语。


    “感觉神明也不咋行啊,这还能被打的挂在树上,毫无还手之力。”“这姑娘力神而已,相当于夜神的小侍女,你能指望她能有多厉害。”


    烟萝本来就觉得委屈,听到这些话,气不打一处来:“不是主人来这南越宫除祟,谁会管你们这些破事啊。我挂在这树上,你们不说赶紧帮忙放我下来,还说风凉话。我欠你们的吗?”


    夜兰和水川赶到后,见到烟萝倒悬,立刻施法将她解救了下来。


    水川担心的问:“身上可有受伤?”


    烟萝顶着涨得通红发紫的一张脸说:“还好。只是那凶手实在厉害,我勉强与他过了十几招,最后还是被他打趴了。”


    夜兰将烟萝的碎发拢至耳后,小声说了句:“没事就好。”水川和烟萝说起来已经一百岁,但无相天的一百岁只不过相当于人间的五岁,还是事事都需要操心的年龄。只不过他们是炼化出来的力神,没有幼年形态而已。


    风寄云听到春恩殿出事后,便马不停蹄的赶到殿中。他到时,那具女尸就放在春恩殿的门前,无人敢靠近。风寄云靠近看这侍女死状,侍女双目圆睁,口唇扭曲,一脸惊怖,死前遭遇应该跟那星宿师无甚差异。


    春映棠脸色难看的坐在软塌之上,胸口好像被一块大石头压着一样,又疼又喘不过气。殿中的侍女太监们也惊魂未定,生怕下一个死的人就是自己。


    “今一日之中就死了两人,这两人还是在我们眼皮子底下被活生生抽干了气血,此事闹得整个宫中人人自危。若这背后害人之凶再不找出来,恐怕将宫中大乱。”春映棠捂着自己的胸口,有气无力的说着。


    风寄云上前安慰:“宫中有夜神在,相信夜神很快便能将这凶手抓出来,春娘娘还是不要太担心了,身体要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