影狩的目光依旧没有任何变化,仿佛迦楼罗的问题毫无意义。


    他冷冷地回应,语气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命令口吻:“若是不想死的话,这段时间,不可离开此地半步。”


    “食物与伤药,会有人定时送来。”


    他完全无视了迦楼罗关于身份的问询,顿了顿,才用那毫无波澜的语调补充了一句。


    “至于我家主人的身份……时机到了,自会告知于你。”


    说完,他不再给迦楼罗任何发问的机会,身形如同鬼魅般向后一滑,便已消失在入口处的藤蔓之后,仿佛从未出现过一般。


    只留下那盏油灯的火苗因为他带起的微风而微微晃动。


    石室内再次陷入了死寂。


    又走了?


    五名罗刹面面相觑,都能看到对方眼中的惊疑不定与深深的不安。


    这个神秘的救援者,以及他那未曾露面的主人,像是一团迷雾,将他们笼罩。


    是真心庇护?


    还是另有所图,想将他们当作棋子利用?


    “首领……此人,可信吗?”


    一名脸上带着一道新鲜刀疤的罗刹忍不住低声问道,声音带着虚弱与担忧。


    迦楼罗缓缓坐倒在地,靠冰冷的石壁支撑着身体,剧烈地咳嗽了几声,吐出一口带着暗紫色的淤血。


    他喘息了片刻,那双因为受伤和疲惫而显得有些浑浊的眼睛里,重新凝聚起狠厉与顽固的光芒。


    “可信?”


    “在这地界上,除了我们自己,谁还可信?”


    他声音沙哑,带着一丝嘲讽。


    “但眼下,我们伤势沉重,如同丧家之犬,除了此地,又能去往何处?”


    “黑冰台的鹰犬鼻子比狗还灵!”


    他环视了一圈伤痕累累的手下,咬牙道:“不管那人背后是谁,有何目的,眼下我们需要时间疗伤!”


    “唯有恢复实力,才有一线生机,才有资格去谈其他!”


    众人沉默,知道首领所言是实。


    他们现在的状态,随便几个黑冰台的好手就能将他们一网打尽。


    “那……我们之后该如何?”


    另一名罗刹问道,语气中带着一丝茫然。


    计划彻底失败,身份暴露,在大秦已成过街老鼠。


    迦楼罗深吸一口气,那口气息中,仿佛都带着血腥味。


    他眼中骤然爆发出一种近乎偏执的狂热,压低声音,却字字如同从牙缝中挤出!


    “疗伤!”


    “不惜一切代价,先恢复伤势!”


    “待痊愈之后……”


    他的目光仿佛穿透了厚厚的石壁,再次投向那座巍峨的咸阳宫方向,充满了刻骨的恨意与不甘。


    “我们必须再想办法,潜入咸阳宫!”


    “什么?!”


    其余四名罗刹皆是一惊!


    昨夜刚经历惨败,险些全军覆没,首领竟然还想再去?


    “首领,如今咱们长老已死,咸阳宫经此一事,戒备必然森严十倍!”


    “再去无异于自投罗网啊!”


    刀疤罗刹急声道。


    “自投罗网?”


    迦楼罗脸上露出一抹狰狞而疯狂的笑容。


    “那些碎片,我们必须得到!”


    “你们难道忘了摩诃止观长老临行前的嘱托?”


    “忘了我们远渡重洋,潜伏至今是为了什么吗?”


    他的声音因激动而颤抖!


    “那些来自上古遗迹的碎片,不仅仅是蕴含着强大的能量!”


    “它们更是……开启罗刹神坛,迎回阿育王陛下真正意志,重现我孔雀帝国往日无上荣光的关键钥匙!”


    “阿育王陛下……降临的契机……”


    一名罗刹喃喃自语,眼中也渐渐被同样的狂热所取代。


    “没错!”


    迦楼罗低吼道,仿佛在为自己和手下打气。


    “陛下他并未真正逝去!”


    “他的意志与力量,只是沉睡在神坛之中!”


    “唯有集齐所有碎片,才能唤醒陛下!”


    “让他带领我们,夺回属于我们的一切!”


    “让孔雀帝国的旗帜,再次飘扬在这片广袤的土地之上!”


    “让那些背叛者,那些窃取帝国权柄的蠢虫,付出代价!”


    他的话语如同带着魔力的诅咒,点燃了其余罗刹心中最后的执念。


    失败、伤痛、恐惧,在这一刻,似乎都被那“重现荣光”“迎回阿育王”的宏大目标所掩盖。


    “为了陛下!”


    “为了孔雀帝国!”


    低沉而狂热的誓言,在阴暗潮湿的石室内回荡。


    他们开始盘膝坐下,不顾伤势,运转起残存的罗刹之力,吸收着影狩留下的不知底细的伤药,眼中,只剩下疯狂的决心!


    潜入咸阳宫,夺取碎片,成了他们支撑下去的唯一信念。


    至于那神秘救援者背后的阴谋……


    此刻,已无暇深思。


    ……


    此刻。


    咸阳城东南角,有一处与皇城恢弘气象格格不入的僻静院落。


    青砖灰瓦,庭院深深,几株老梅虬枝盘错,在冬日的寒风中顽强地绽放着零星却清冽的花朵,为这方小天地增添了几分孤傲与生机。


    这里,便是被阴阳家内部幽禁,却也远离了权力漩涡中心的东君焱妃与其女千泷的居所。


    赢子夜的身影出现在院门外时,并未引起任何骚动。


    他今日只带了两名贴身侍卫,远远候在巷口,自己则独自一人,如同寻常访客般叩响了那扇略显斑驳的木门。


    开门的是一名身着素雅衣裙的少女,约莫十岁年纪,眉眼精致如画,带着一种不谙世事的纯净。


    正是千泷。


    她看到赢子夜,先是愣了一下,随即认出了这位曾给予她们母女安宁生活的六公子,小脸上露出一丝怯怯却又真诚的笑容,侧身让开。


    “六公子殿下。”


    赢子夜微微颔首,迈步而入。


    院内陈设简单,却收拾得干干净净。


    一角开辟了小片菜畦,另一角则摆放着石桌石凳,透着寻常人家的烟火气。


    与他处府邸的奢华相比,这里清贫得不像话,却也安宁得令人心静。


    听到动静,正坐在院中石凳上,就着天光缝补一件孩童衣物的东君焱妃抬起了头。


    她依旧是一袭赤红长裙,只是颜色不再似往日那般灼眼夺目,洗得有些发白,却依旧难掩其天生丽质与那份沉淀下来的如同静海深流般的气质。


    她的面容清减了些许,眉宇间带着一丝挥之不去的郁色,那是长期幽禁与心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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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重重留下的痕迹。


    当她的目光落在赢子夜身上时,那双曾经妩媚多情,如今却深邃如古井的眼眸中,清晰地闪过一丝诧异!


    赢子夜极少亲自来此。


    他的到来,往往意味着外界有大事发生。


    且此事,或许与阴阳家,乃至与她所能触及的领域有关。


    她放下手中的针线,缓缓站起身,对着赢子夜敛衽一礼,姿态依旧优雅,声音平和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审慎。


    “不知六公子殿下大驾光临,有失远迎。”


    千泷乖巧地跑到母亲身边,小手轻轻拉住母亲的衣角,一双大眼睛好奇地在赢子夜和母亲之间来回打量。


    赢子夜目光扫过这温馨却难掩寂寥的小院,在东君那看似平静的面容上停留片刻,开门见山道:“不必多礼。”


    “本公子此来,是有事相询。”


    东君焱妃心中微沉!


    她示意千泷先去屋内,千泷虽有些不舍,但还是听话地走了进去,只是躲在门后,悄悄探出半个小脑袋。


    “殿下请讲。”


    东君的声音依旧平稳。


    赢子夜负手而立,目光锐利地看着她:


    “本公子知晓,阴阳家秘术繁多,尤擅精神领域。”


    “封印记忆之法,月神便曾对荆天明和千泷使用过。”


    “却不知,阴阳家内,可有与之相反,能强行搜捕,翻阅他人记忆的秘法?”


    东君焱妃闻言,瞳孔几不可察地微微一缩!


    搜捕记忆?


    这可是比封印记忆更加霸道,也更加凶险的禁忌之术!


    她瞬间意识到,赢子夜定然是抓捕到了极其重要的犯人,并且试图从对方脑海中挖出绝不轻易吐露的秘密。


    莫非……


    和昨夜城中的动荡有关?


    她沉吟了片刻,并未隐瞒,缓缓颔首:“确有此类秘法。”


    “阴阳家称之为‘搜魂术’。”


    她抬起眼,看向赢子夜,语气凝重地补充道:


    “然,此术凶险异常,不仅对被施术者伤害极大,轻则神智受损,重则魂飞魄散。”


    “对施术者自身,亦是损耗巨大。”


    “需以自身精纯内力为引,深入对方识海,对抗其本能抗拒,搜寻特定记忆碎片。”


    “记忆越是隐秘,对方意志越是坚定,搜寻便越是困难。”


    “对施术者的内力与心神消耗也越是惊人,甚至有反噬之危。”


    赢子夜心中暗道一声!


    原来如此!


    他之所以没有直接去找东皇太一,正是因为前几日东皇强行融合佛理与阴阳术,险些走火入魔。


    此刻,必然处于闭关恢复的关键时期,状态未稳。


    前去相请,恐怕不仅无功而返,还可能横生枝节。


    而东君焱妃,作为阴阳家百年难遇的天才,地位曾经仅次于东皇,更是月神的师姐,对于此类核心秘术,必然也深谙其道。


    他看着东君,直接抛出了条件:


    “本公子需要你使用这‘搜魂术’,替我从几个犯人口中,挖出一些东西。”


    “开个条件吧。”


    在东君面前,他无需过多掩饰交易的实质。


    他们之间的关系,本就建立在一种微妙的平衡与相互利用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