展厅里很吵，但“卖**”这四个字还是清晰地传到了每个人耳朵里。
李晨泽愣了一下，似乎没反应过来：“你说什么？”
“我说——卖**。”杜国强又重复了一遍。
这下听清楚了的李晨泽气得浑身发抖，他万万没想到，自己竟会被一个小厂子的负责人当面辱骂。
以蓝一号的体量，他能屈尊来跟一个小厂谈条件，本就已是给足了对方面子，可对方非但不领情，反倒开口就骂。
“小子，你有种。”
李晨泽冷哼一声，“今天不买，以后可就没这个机会了。”
他也不想再多待，转身就走，“有我们蓝一号注塑厂在这展销会上，你一个产品都别想卖出去！”
“国强哥，不会真出事吧？”李江一带着担忧开口。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杜国强神色淡然，“像蓝一号这种爱耍阴招的企业，往往都活不久。王五爷够有本事，耍阴招最后还不是**趴下了，蓝一号又能强到哪去？”
“说得对！”朱厂长也站了出来，沉声道，“对方明显就没把你们注塑厂放在眼里，就算真把厂子卖了，恐怕也卖不上什么价。明摆着来羞辱你，这时候再不还手，落了下风，可就成了旁人的笑柄。”
朱厂长是退伍军人出身，性子刚直，对杜国强这股不服软的硬气，倒是敬佩。
......
回到自己展位的李晨泽，一脚踹在板凳上，骂骂咧咧。
“不识抬举，简直不识抬举！老子上门跟他们谈收购，竟然还敢跟我摆谱，一家小企业真把自己当个角儿了？”
身旁的秘书轻咳几声，劝道：“副厂长，刚才您说话确实有些硬，对方心里不舒服也难免。况且，他们手头上的那些注塑产品确实先进，就算是咱们蓝一号也生产不出来。跟他们谈技术收购，是厂长下的死命令，您要是就这么谈崩了，怕是不好向厂长交代。”
“已经闹掰了，你还让我回去求他们不成？”
李晨泽憋屈地攥紧拳头，“放心，厂长那边问题不大。只要咱们这次把阿拉伯那个大财团拿下，有了资金支持就是大功一件，厂长难道还会挂念他们那几样注塑机的技术？”
他抬头看了看表：“估摸着也差不多了，我听说他们10点半到场。你赶快带人清点一下咱们展位上的注塑产品，做好清洁工作，给他们留个好印象。”
果不其然，半个多时辰后，一群身着白色阿拉伯服饰、头戴纱帽的阿拉伯人走进会场，瞬间吸引了众人的目光。
其中几人在蓝一号注塑厂的展位前停下，开始端详起那些注塑产品。
“老王，你不是学过几句阿拉伯语吗？快，跟这几位沟通沟通，看看他们是不是有意向合作。”李晨泽赶忙催促身旁的秘书。
秘书拿毛巾擦了擦汗，心里直犯愁——他顶多就会几个阿拉伯单词，哪能跟人沟通？
“不用担心，我会中文。”正当他犯难时，一个穿金戴银、看似地位尊贵的阿拉伯人突然开口，汉语竟十分流利。
“我母亲是你们国家的人，汉语是我从小学习的语言，很熟练。”对方补充道。
“懂汉语的老外……”李晨泽愣了一下，这可真是少见。
他连忙上前：“尊贵的客人，你们是对我们的注塑产品感兴趣吗？”
那位阿拉伯贵族点了点头：“我们是阿拉伯工业投资部门的，打算在贵国投资一家塑料注塑厂。展会工作人员提前跟我们沟通过，说你们是整个会场最大的注塑厂，是吗？”
李晨泽爽朗一笑：“是，您说得没错！我们这里的零件是整个会场最全的，技术也是最过硬的。”
阿拉伯贵族拿起一个注塑管材，在手里转了半天，摇了摇头：“技术我看还不过关，这产品上有很多空洞，光泽度也不够，你们还有很大的改进余地。”
李晨泽尴尬地笑了笑，没想到这老外还懂技术，他原本还觉得对方只是个来送钱的傻老帽呢。
“技术是可以升级的嘛。”李晨泽连忙打圆场，“我们国家工业化底子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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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这也正是我们能快速发展的动力。”
阿拉伯贵族点了点头，拿起那个管状零件又看了看，问道：“像这样一个零件，如果在国际市场售卖，大概要卖多少钱？”
李晨泽想都没想就答：“一个大概15美金左右。”
阿拉伯王子听后不动声色，将零件放回原位，轻声道：“我们再到会场其他地方看看。如果有必要，也许一会儿会回来重新找你们。”
等阿拉伯人走后，秘书才一脸吃惊地开口：“李副厂长，您疯了吗？15美金？咱们这零件的生产成本，撑**也就3美金，开口要15美金是不是太过分了？”
“怕啥？”李晨泽满不在乎，“人家傻老外有的是钱，不趁机多赚点，哪来外汇？”
“哎……”秘书叹了口气，心里没底，“也不知道这到底是对是错。”
“放心，他们迟早得回来找咱们。”李晨泽洋洋得意，“不找咱们，还能找谁？总不至于去找明日注塑厂那个小作坊吧？”
他哪里知道，此时那位阿拉伯贵族已经转到了杜国强的小摊位前。
对方好奇地拿起几个零件端详着，脸上露出惊讶的神色：“这零件精度这么高，你们是怎么造出来的？”
杜国强道：“我们有自己独特的方法，能提高注塑机的精度。”
阿拉伯王子点了点头。
“听说最近国际市场上，有一些来自大陆的注塑零件特别受欢迎，想必就是你们厂生产的吧。”
他顿了顿，又略带遗憾地说，“只可惜你们的零件数量太少了，我们的需求很广泛，恐怕贵厂满足不了。”
沙特阿拉伯贵族摆了摆手，就打算离开。
可就在这时，他忽然注意到了柜台上的另一个东西——一台微型电机。
“这是——微型电机吗？”阿拉伯贵族指着柜台里的小设备问道。
杜国强点了点头：“这是我们厂一位技术人员刚生产出来的。”
阿拉伯贵族一听这话，眼神亮了起来：“能详细了解一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