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妹妹……妹妹……”睡梦中，她似乎听见一个小孩子的声音。
“醒了？”李行藏的声音唤醒了她，陈静仪迷蒙地睁开眼，还未反应过来，糯糯地叫了声：“姐姐。”
“嗯？”熟悉的声音令她清醒，她回过神来就看见李行藏探究地看着她，“你做梦了？”
“……嗯，”陈静仪沉思后点了点头，“好像梦见有人叫我。”
“是姐姐吗？”她好像只是随口一问，但陈静仪的表情变得郑重，“好像是！”
李行藏怔了一下，朝厕所的方向瞟了一眼，“先洗把脸然后来吃饭吧。”
饭店后院，李行藏看着飘出来的小禾，抱着肩膀问道：“你是陈静仪的姐姐？”
小禾眼神清澈，“不对啊，我是哥哥。”
李行藏也有点搞不懂这是怎么回事了，小禾无论怎么看都是个男孩儿啊，为什么陈静仪一家说是姐姐呢？
她换了种问法，“那陈静仪是你妹妹吗？”
“嗯！”这一次，小禾干脆地点头。
行了，对上了。
“李老板，昨天我是不是说了什么……”陈静仪看着进来的李行藏，有点尴尬，她好像把家里的事情说出来了。
“嗯哼。”李行藏点了点头，“理解。你今天要去找高原吗？”
“？”陈静仪看她这么淡定愣了下，听她说到高原反应过来，“我得先和我爸妈说一下。”七七四十九天不短，他们几乎快要达成，但是爸妈晚上还总是惊醒。
“李老板，高原哥他……”虽然他昨天有些东西说准了，但现在是互联网时代，谁都有可能在网上学点，昨天说不定是巧合呢。
“放心吧，他家就是干这个的。”李行藏故作神秘地说。
陈静仪疑惑地看着她，干这个的？
可不就是干这个的！
陈静仪一家目瞪口呆地看着眼前的小平房，一扇格外突兀地大铁门两边挂着楠木竖匾，讲究的回纹和雕花，遒劲有力的大字写着：雪城道教协会。另一边：道教人才培养中心。两边还挂着几块金色的表彰牌匾：吉省传统文化先进单位、文化传播优秀集体、精神文明建设标兵……
呃……这地还有政府背书呢？
“来了？”高原过来开门，“直接进就行。”不同于以往在KTV的潇洒，今天高原穿得颇为中式，看上去靠谱多了。
“高原哥，你家……”陈静仪惊讶地看着眼前的小院儿，李老板说得真不错啊，这一看就是世家！
“哦，我没和你说过吗？我家是干道士的。”高原礼貌地端来茶杯，“叔叔阿姨喝茶。”随即看向陈静仪，“那句话怎么说得来着？”他想了一会儿突然拍手，“从我阿伯吉阿伯吉阿伯吉开始就是了。”
陈静仪的父母看着这小伙子，心里还是有点怀疑，平时在酒吧驻唱还可以说是压力太大发泄一些，可哪个道士会对韩剧台词这么溜啊！而且……他有点太年轻了。
碍于这是女儿的朋友，他们不好多说什么，就当是给女儿一个面子，而且……外面那些牌匾无端给这里染上了一层红色光辉，感觉再说他们的事有点冒犯。后面他们再找其他大师，应该……没问题吧？
“你们家大女儿从小没在你们身边吧？”打量着他们的神色，高原没有任何不满，反而平心静气地说道。
陈静仪的妈妈眨了眨眼，“这个……也是静仪告诉你的？”
陈静仪疯狂摇头，高原笑着说：“姐姐去世的时候她还小，怎么可能知道这些？”
陈静仪的父母愣了一下，随即将信将疑地看着他，“这……是小高道长算出来的？”
一秒，“小高道长”都出来了。
高原颔首，“那孩子原本是被镇压在河下无法脱身的，只是最近有些脏东西搞事，她的镇压物消失了，这才会去找你们。”
“镇压？！”陈妈妈惊叫道，“您是说——”她惊惧地看向陈爸爸，“他们——他们都对我的小荷做了什么？！”
高原递过纸巾，看着窗外隐匿身形的李行藏叹了口气。
老套的故事。
偏僻的山村飞出了凤凰，陈爸爸考出了大山，认识了城里的妻子。但两人工作繁忙，无法照顾好自己的大女儿，便将老家的母亲接了过来。奶奶一开始对她很好，时间长了说想家，但又舍不得大孙女儿，便提议将孩子和她送回老家，待他们有时间便接回去。年轻的父母虽有犹豫，到底还是同意了。
可回到山村的小荷却并不像他们认为的那样，过上了自由自在的童年。老母亲以自己的儿子为骄傲，但不是所有人都想他们家一直好下去。
“没用的闺女”、“赔钱货”、“没法传宗接代”、“迟早要嫁人”……村里的流言孩童不明白，但老人却听进了心里，原本对她疼爱有加的人逐渐变了眼神。
这样的事情持续到二女儿的出生，曾经那些村里的闲言碎语仿佛成了真。她的宝贝儿子难道一辈子就这两个赔钱货吗？！
不知什么人从什么地方传来了这样的偏方，“将女儿献祭给河神作为新娘，父母亲族便都会受到河神的庇护。”
也许是受了妖魔蛊惑，又或者是自身的心魔作祟。大孙女儿领着妹妹去看小猫的时候，背后的那双手轻轻一推，新娘便回到了河神的怀抱。
可就算如此，儿子还是没有到来。老人看着越来越大的小孙女儿也起了心思，既然河神不满意上一个，那再来一个呢？
失去大女儿的悲痛令两个人提高了警惕，这次他们成功在二女儿出事前赶到，并发现了这令人心寒的真相。
“你们找到的那位大师……”高原想了想，“还能联系到他吗？”
陈爸爸急忙点头，拿出微信发消息，却发现了红色感叹号。抬头望着几人，他慌张地给中间人打电话，却发现他也成了空号。
高原叹了口气，“不出所料，他们都是故意接近你们的。”
“可这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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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什么啊？”陈家人面面相觑，就算陈静荷死得蹊跷，可他们从这上面能得到什么呢？
“她的八字全阴，对一些修炼邪魔外道的人来说，是上好的材料。”这话说得冷酷，但却是实话。
“来到雪城后她受到了庇护，那些人这才假装你女儿托梦，让你们烧够四十九天的纸，就是为了找到她，抓走她。”
“那……我们岂不是害了她！”陈妈妈无法接受自己对女儿的爱竟然被利用伤害她。
“没事，我说了，她被高人庇护了。”高原笑着安慰。
陈家人刚想问问是什么人庇护了她，但高原率先开口，“按照我说得去做，可以安抚她的魂魄。除此之外……”
几人紧张地看着他，“要回趟你们老家，将那河里的东西挖出来毁掉，那个什么河神……也得给它整死。”
“我们都听高道长的！”还什么小高，这就是真正的高人啊！
看着陈家人走远，高原朝一旁说道：“李老板，要和我出差吗？”
李行藏叹了口气，“当然了，”她的口气一转，“小禾是我罩着的！”
江城的气候要比雪城暖和多了，虽然同在冬天，但在外已经可以脱下羽绒服换上大衣，和李行藏去往的南城差不太多。
“这地和北方不一样，外面暖和屋里冷，也不知道我们藏藏在南城能不能受得了？”于斯时一边给李行藏发微信一边忧心忡忡。
金睿翻了个白眼，“现在老妹儿又没在你跟前儿，装什么王八犊子呢？差不多得了啊！”
“王爷说话文明点啊，您现在可是一名专业的——律师！”于斯时歪着头笑着说，“再说了，我可是为了帮您和小霍才来这的，要不我就和藏藏去南城划船了。”
“切，扯什么蛋呢？”金睿优雅地端起瓷碗，“你不是怕我在这惹事，来监视我的吗？”
“王爷这话就不对了啊！”于斯时顺手抄起一个马蹄酥，颇为严肃认真，“作为一名特调（嚼嚼嚼）处的行动队长，我敏锐地（嚼嚼嚼）发现霍家可能有（嚼嚼嚼）妖魔作祟，主动放弃自己的假期，在女朋友不舍地挽留下，毅然决然和你们一起来到江城。王爷却认为我是别有用心，真是让人寒心。”
“哼，你再乱比比，信不信我把你刚才说得话发给我老妹儿？”金睿从怀里掏出手机，上面赫然是录音的页面。
“嘿！你个老僵尸，怎么做事这么卑鄙？”于斯时震惊地看着他，从谁那学习的招数？
“你说什么？”老僵尸挑起了眉头，作势要发送。
“您是爷，王爷。”于斯时急忙赔着笑脸，“小的唯您马首是瞻。”心中哀叹，李老板之前还打趣他是于贝勒，别说他是个假贝勒，就算是真皇帝在这位面前也只能乖乖夹起尾巴做人。
“于哥，睿哥。”小霍带着贡布走了进来，“我哥那安排好了。”
两位大佬晃进疗养院，于斯时在鼻尖挥了挥手，“果然，一股子臭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