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宅
看着李行藏将于斯时拉出去，于家这几个人都傻了眼。
“她什么意思？”于斯晴看着于照青，“报考特情局，是我想得那样吗？”
于照青也挠了挠头，“特情局里……应该也有普通人吧？”
“啪！”徐女士突然重重拍了下手，“这样说来，藏藏早就知道于斯时是只大狗啦！”
三人讨论着李行藏到底是普通人还是妖怪，没人在意楼上那个被怼的老父亲。
这么多年，他也该认清现实了。
“我们这是去哪？”任由李行藏在他身上摸出钥匙，于斯时木然地跟着她动作。
“酒店。”
？
？！！！
李老板风驰电掣，更何况这里是帝都，从来不缺酒店。没等于斯时想好她到底想要做什么，李老板就已经朝他要身份证了。
“一间房就可以。”李行藏看着微信，一边给雪城的人回复消息一边说道。
“好的，这是您的房卡。”
“李老板，你这是……”都进房间了，就算于斯时再怎么想逃避也无计可施，只能硬着头皮问她。
“今天太晚了，我不想自己腿着回雪城。”李行藏开了瓶水后简单地解释。
见他轻轻松了口气，李行藏哼着气，“怎么，你以为我想干什么？”
“啊？”于斯时睁大了眼睛，“我什么都没以为！”
“是吗？”李行藏不想和他纠缠，“于警官，你没什么想和我说的吗？”
于斯时愣了下，想到刚刚的事情不禁有些尴尬，“李老板，刚才的事……”
“你刚还叫藏藏呢。”李行藏突然打断他。
“……刚才是情急之下……”
“哦~”李行藏点了点头，“除了刚刚的事，你没有别的想和我说得了吗？”她随手将水放到一边，靠着桌子认真地问。
于斯时皱了皱眉，她指的是什么？
“李老板，我不太明白，你说得其他事是——”
“于斯时。”李行藏发现自己今天总是在打断他，要按照平常，谁这么说话她肯定会在心里吐槽没礼貌，但她现在也真是没有这个耐心一点点和他兜圈子了。
“我很认真、很严肃地问你，没有别的话要说了吗？”
于斯时缓缓睁大眼睛，她的意思是……
“我自认为是个很有耐心的人，更何况我现在有那么多时间，可以和你一直耗下去，可是我不想。”
“时间就是金钱，谁不会嫌自己钱多就往大街上扔吧？”
“所以，于斯时，只有这一次机会，元宵节过去，你如果还没说就再也不用说了。”
房间沉默了下来，只能听见窗外人群的喧闹，附近是有名的商场，很多人都出来过节了。
“我……”于斯时低头看着双手，似乎可以通过皮肤望见里面的骨肉，就像他看其他人一样。
“我出生在于家，虽然比不上那些传承多年的世家，但也算是钟鸣鼎食，家中长辈在各个领域均有建树，也因此得罪了不少人。”
“四岁那年，我跟随父亲去雪城探望大伯，却被人袭击，抓到了神域的实验室中，之后就成了现在的样子。被找回后，他们想尽办法想要让我回复，但都没有成功。我从于家的宝贝孙子成了一个怪物。”
“一开始我控制不好自己的力量，和其他人相处时总会不小心伤到他们，他们畏惧、厌恶、愧疚又好奇。我不明白，明明是我受到了伤害，可为什么我的亲人却让我觉得是我错了。”
“长大后我才明白，不是所有人都能接受异类的。”于斯时叹了口气，望着李行藏的眼神疲惫又悲伤。
“你和我想得不一样。”于斯时看着她突然笑了，是李行藏从没见过的邪肆乖张，“我从在荷城知道你的时候就在猜，这个新生的吸血鬼是什么样呢？放纵自己的欲望杀人，还是因为道德标准压抑自己，最后受不了自杀呢？没有长辈引导的野生吸血鬼无非是两种情况。”
“可是当我见到你的时候……”他陷入了回忆，“你在和捣乱的客人拌嘴，还主动配合警察。而且你身上没有任何吸食人血的样子，我觉得你这个吸血鬼挺有趣儿的。”
有趣儿。
李行藏琢磨他这两个字，低头笑了起来，这人查她和神域的事是一方面，和她接触恐怕也是满足自己的好奇心和恶趣味。
果然是只狗。
“所以我那天晚上见你的时候是故意那么说的。”于斯时笑得恶劣，“看看你会被我激怒吗？被我激怒之后又会怎样呢？”
可我没想到，最后被咬的是我自己。
“怎么样，于警官见到我被激怒后的样子了？”李行藏讽刺地看着他。
“嗯哼~”于斯时摸上脖子耸了耸肩，“自食恶果。”
“后来顺理成章在雪城留下，越是和你接触越觉得你有意思。大胆又单纯，你都不知道特情局和我到底是怎么回事，就敢和我提合作？”现在想来也仍然觉得好笑，于斯时笑得眼泪都止不住，“但凡你对这个世界有那么一丁点了解，你都不会和我说合作。”
于斯时，特调处的疯狗，犯到他手里的妖魔鬼怪不会有一块好肉留下来，真正的恶名远扬。
“你的名声我不在乎，只要能帮助我达到目的就可以。”李行藏彷佛听出他的言外之意，“再说了，你做得这些事维持了人类世界的稳定，我曾经也是个人类，说起来还要感谢你。”
于斯时的笑容渐渐收敛，他面无表情地看着她，突然闪到了李行藏的眼前，低头凑近她仔细打量，“你知道吗，你这副样子……特别假。”
李行藏挑眉看他，“可你还是喜欢我。”
于斯时没想到她会突然说破，如此直白，不愿进行任何伪装。
他的冷酷一下子崩碎，向后一步看着窗外，“对啊，就算觉得你这个人假，可我还是喜欢你。”
“你和我不一样。明明遭受无妄之灾变成了吸血的怪物，可你却还能保持本心。对于人类身份无限认同，变成吸血鬼也无所谓。你就是你。”
“我羡慕你，可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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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嫉妒你。”
“我害怕我的不诚恳会让你讨厌我，害怕我说开后连朋友都做不成。”
“我有的不多。力量？你自己有，不输于我。家世？人类之中我还算拿得出手，可我不愿意和于家有过多牵扯，而你是神明宠爱的孩子，我们的家世说不上谁更出众。性格？”于斯时自嘲：“我的个性实在算不上讨喜。还有什么呢？人类认知中的学历、钱财，你样样不缺。唯一对你算得上有吸引力的……大概是这张脸？”他有些不敢确定。
李行藏边听边点头，他刚刚那种故作冷酷的样子都好看极了，于警官这番剖析倒真是一阵见血。
“想来想去，我对李老板来说似乎没什么出众的地方。既然如此，维持着朋友、合作伙伴的身份，似乎是个更好的选择。”
可现在这个选择也不复存在了。
“嗯……我倒不觉得你一无是处。”李行藏向前一步，于斯时疑惑地低头，恰巧与她目光相接，“于警官自己也说了，你这张脸对我来说还挺有吸引力的。”
于斯时不敢置信地看着她，“于警官，怎么没想过色诱呢？”李行藏目光磊落，“看来你对我的了解还是不够，我可不是什么立场坚定的人。”
“砰——”冲天的烟花飞上夜空，“好漂亮啊！”游乐园内，众人惊喜地看着天空。
是啊，真漂亮啊。
温暖明亮的房间中，于斯时看着眼前鲜艳的红色不舍得闭上眼睛。
“在你的心上——”一大早，电话铃声便响了起来，于斯时看着将头埋进被子里的李行藏温柔地笑了笑，“徐女士？”
“喂，儿子啊，那个……昨天藏藏没有不开心吧？”
于斯时看了眼时间，已经快十点了，按照徐女士的性格，恐怕纠结一晚上了。
“没事，别担心。”
“嗯……那就好。那……你和她……”
“具体的，我之后再和您说吧。放心，她没有将这些放在心上。”
“你怎么知道我没放在心上？”他刚把手机放好，就听李行藏瓮声瓮气地问。
于斯时大臂一展，连人带被子都抱进了怀里，“李老板从来不将时间浪费在不值得的人和事上。”
“哼。”李行藏冷哼一声，“还算你知朕心。”
“那……”于斯时轻轻低头，薄唇轻蹭她的嘴角，“陛下……珍惜时间就是珍惜金钱啊……”
皇上冷酷地将他的头推开，“朕只订了一晚，中午之前要退房。”
于妃有些不甘心，都是借口罢了。
“陛下~”
“朕已经买好了机票，下午就班师回朝。”
于斯时哀怨地看着她，“陛下这就不管我了？当真是得手之后就不认人了……”
“是啊，于妃，认清现实吧。帝王之心多变，你还是想想别的法子赢得朕的宠爱吧。”皇帝陛下冷酷地洗澡，又无情地穿上衣服。
“那……陛下，你要带我一起回宫吗？”于斯时趴在床上，活像只妖精。
哦，他就是只妖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