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旷的小巷,他们相对而立。
铮——
男人凝聚魔力,亮光过后变出圣骑士的盔甲,还顺势拉出腰间的骑士十字剑,侧身对着她,星光之下剑锋芒芒,巴尔萨泽沉声对那人说道:“拔出你的剑来。”
一阵萧瑟的笛音从暗中响起,隔断他们的对峙,更添上几分悲凉。
那人顿了顿:“我的那两把剑,没了。它们跟了我很久,但其实是我逃出圣域随便拔的。直到那个不知好歹的神明出现,他说他要现身教学,教我魔法,接着就不由分说地往它们身上注入魔力,然后……它们碎了。那一天,拼不好……我真的拼不好!我好没用,我失去我的小一小二,已经几十年了。它们曾伴我度过烧烤岁月,没有它们当架子,就连烧烤也不香了。最过分的是,到现在他也没赔给我。我好没用,我不是个合格的主人……你……有酒吗?我有故事。”
“……”巴尔萨泽拧紧的眉头微微抽搐,他没想到对方会来上这一招,但依旧握着剑,指着她,尽管久到让巴尔萨泽的手颤-抖,但气势却不减当年。
“哦……”
在巴尔萨泽高度警惕的时候,对面“哦”了一声,然后动了,他瞬间握紧了刀柄。
而她从左手叉腰换成右手。
“……”
这一次,不再是眉间抽搐,而是眼角抽-动,巴尔萨泽的忍耐到了极限,甩手怒吼道:“来啊!名为尊严的对决!堂堂正正地打一架!我要和你大战三百回合!三百回合!!”
“你一个欺软怕硬的孬种,都和我一个老太婆打架,演什么堂吉诃德?”
“闭嘴!”
在没说“比赛开始”这四个字前,有一人就率先出手,星空之下,一个人压低身影,冲向另一个人。
“接受吧!骑士的怒火——星罗居剑法。”巴尔萨泽宛如深夜中的蝙蝠,流畅地穿梭在黑暗之中,时而在上墙,时而在低处。
傻了!她傻了!
那个老太婆!就站在那里一动不动,茫然地低着头,还不知道他在哪里!
“呵……哈哈哈!”
爽朗的笑声弥漫在黑暗,她低头看右,但其实巴尔萨泽在上左边的路灯上。
“接招吧!”
速度之快到身影模糊,时间也无法捕捉,只留下一道一闪而过的光线,巴尔萨泽借力将剑锋对准找不到方向的老太婆。
那一秒,骑士的瞳孔逐渐变大,嘴角的笑容早已裂到耳边。
很快……很快!这个老太婆就会被吓得脚软,跪在地上求他这位骑士老爷!而他,只要高高在上地训斥她一番,让她说话注意点,并让她承认巴尔萨泽是圣域第一美男子!在那之后,骑士老爷再潇洒的离去!
“呵呵呵!”笑声逐渐贴近她,可她未曾躲避。
巴尔萨泽睁大眼睛,其实,他只想吓吓她,若是真殴打一个老太婆,必定被团长挂在大门,上一次被挂在上面,还是靠荣光那臭小子把他摘下来。
不行!太近了!再不跪下,剑就收不住了……巴尔萨泽调整剑锋,却止不住地向前刺向那人。
那一刻,剑即将触及她的右肩时,面前活生生的肉-体开始扭曲变黑,像液体般逐渐摊开。
他持着剑,从她的身体穿过。
“跑什么,你怎么不打了?”她回头嘲弄。
“不对劲。”他僵硬回头,那身体又恢复如初,本该拥有螺旋的面容,也随即退回原本的面貌,她就那么站着,仿佛无事发生。
反应过来以后,巴尔萨泽有个不好的想法,太像了!难道说……难道说!
“啊啊啊!你这个——”他当机立断做出决定,反身持剑又扑向她,这一次她依旧没有躲避,身体也不再变形,遍布地上的水坑,倒映着巴尔萨泽磨蹭的镜像。
“我怎么……”他来不及惊呼,抬眼一个小动作居然用上十几秒,但路灯上的虫子急乱飞舞。
变慢的只有他。
“哦?没离开,反而向我扑了过来么?我欣赏你。”她走出几步,偏身即躲开攻势。低头凝视巴尔萨泽,轻笑反问:“敢在满是黑暗与影子的小巷和我约架……该说你什么好呢?”
她侧身轻易避开袭击,可巴尔萨泽还保持极慢的动作,试图反击。
只可惜……
平稳的声调在寒夜中格外瘆人,她说:“只要我身在黑暗的地方与影子相连,那就是我所能控制的领域,时间也好空间也罢。而你……”
话音落,那人屈膝,抬脚,目的性极强地针对他的胯-下。
在巴尔萨泽摇头晃脑摆手不要之时,一阵奇怪的音效莫名为他们喝彩,像是某种像素与热血战斗集合,来自圣域枢密院的【执行魔偶】不知何时出现在他们的战斗之处,那矮小的魔偶,不到一尺,偶尔竖着长条的耳朵又垂下,像玩偶兔子,穿着黑红相间的小礼服,裸-露的部分含有坚硬白色的结晶,脸部被显示器替代,在星光下发着光芒,它眯着眼睛,上窜下跳,用稚嫩又机械的声音喊道。
【Round one ready fight!】
“不——要——啊——”巴尔萨泽没时间去看执行魔偶,第一反应就是捂住,那可是他最值得骄傲的雄性象征,可她,不给他这个机会。
砰——
【K.O!】
【爆丸小鸦达成成就——致命打击!】
这个为正义而生,惩歼除恶的执行魔偶,此时在胡乱蹦逃,一边撒着彩带,一边喊道:
据统计【巴尔萨泽HP-1008611:第一性征已消失、已失去上男厕的权利,待重新分配】
【未知生物HP-1:右侧第五趾骨应力性骨折】
震耳欲聋地撞击声响彻云霄,空寂的夜里反复回响男人的痛楚,原本停驻在灯泡的虫蚊四散而飞,而惊天动地的喊叫声也随之袭来。
“啊!我的脚!”暗鸦蹲下身,痛得捂住自己的脚,怒骂道:“该死的!圣骑士的盔甲!斯卡蒂你教出来的骑士?!呜——我恨你!”
“呃——我的脚啊!”凄惨的哭声从口中发出,她还是忍不住,想起自己可是要成为太阳的鸦,猛地咽下变调的哀嚎,捂着眼睛利落站起。
不痛!不痛!过去就好!鸦是这么想的,很快她就不痛了,力的作用是相互的,想必被踢的那位也是一样。
一样才怪,她絮絮叨叨地念着她的面子。
“表情要管理好……原那个混-蛋一定在偷-窥,不行让他看见这么……狼狈的模样!”
“呜呜呜,我讨厌你,都是你的错让我离家出走。再看!下一个碎的,就是你的!”
许久过后,她才吃痛忍住哭腔,呜咽地望天,无声地诉说自己的悲伤,可脚上的疼痛分毫不减。对着空气踢了几下缓解疼痛后,暗鸦发现还有别人,疑惑的看向在场的另一位共犯,执行魔偶正跳着舞,踢着正步,她的注意力全然被它吸引去。
她好久……没见到……如此……萌的生物!
于是,几百年不曾羞红的脸,蹭的一下涨红了,扭捏地挪动脚跟,向魔偶平移,暗鸦组织语言,支支吾吾地向它问好:“你、你好啊……可爱的小家伙。”
“检测到到‘新朋友’,更新信息中,未知生物种族为‘梵族’,向T-800问好。”执行魔偶见暗鸦向它靠近,监测过后,给她鞠了个躬,却没想到,因为动作太大倒而在地上,扑腾着腿,慌忙喊叫:“问好!T-800也在问好!”
“呃……”暗鸦试图扶起魔偶,靠近的时候,却帮不上手,跌倒的魔偶不断踢起污水,她只能在一旁围着它打转。
而无人在意的角落里——
最想哭的或许是巴尔萨泽,只见他胯-下的盔甲被踢得稀碎扭曲,歪到一旁,隐约能看见被踢碎掉落的某个球体……
终于记起受害者后,暗鸦不再围着魔偶,她愣一会儿,仔仔细细地打量躺在地上的肉-球:“怎么只有一个……”
鸦可是用上两倍的力度来着,难不成另一个是钢铁做的?
关于为什么只有一个的故事很长很长,但我们唯一能知道的,仅仅是三条消息。
坏消息是:他刚刚被暗鸦踢掉一个蛋蛋。
好消息是:另一个早就被荣光的魔力打掉了。不用经此一遭。
更好的消息是:斯卡蒂小姐让他两个都坏了再来修,现在可以了。
“啊——”巴尔萨泽被她的无心之言刺-激到,双目带上泪花,在这黑暗空间连痛苦都是延迟的,拧作一团的表情慢慢凝固,逐渐地全身泛红,脸上手臂,可见之处青筋暴起,他甚至能感到汗腺在一滴一滴地冒出冷汗。
“呃——我的【和谐】啊!”
巴尔萨泽终于捂到那处,可惜。
又空了一个。
空气中传来抽泣音,只见那骑士跪倒在地,像是无头之人,低下头把头埋在胸膛。双手死死捂着胯-下,仿佛要把那玩意装回去,时间的流速恢复正常,巴尔萨泽也发出阵阵惨叫。
“啊!啊!啊——”
“啊!啊!啊——”
“叫什么叫!”
巴尔萨泽重复叫了几下,暗鸦被叫烦了,明明她也是受害者,于是愤愤不平地指着自己的脚:“你痛!我就不痛了吗!嚎什么嚎——”
但是对方的嚎叫连绵不绝,好像他更疼一点。
暗鸦顿了顿,刚想开口安慰,又有些语塞:“呃……有这么痛吗?难怪原不让我对他这里,动手动脚呢……原来……”
“是可拆卸的呀!”她笑得如沐春风
可巴尔萨泽沉浸在失蛋的痛苦中,其实她是知道的,见敷衍不过去。只得左顾右盼,转着眼球,看看自己的“正当防卫”有没有被其他神器记录,搜寻一番过后,发现监视器都被人为破坏,太诡异了!结合那喜欢搞别人屁-股的老板那句‘圣骑士失踪’的证词,到底是谁动的手?她不会被做局了吧?!现在,唯一的罪证就是这个笨到家的执行魔偶,只要把它带走就好。
不过在那之前……
暗鸦抱住执行魔偶,她笑眯眯地与其对视,若它给出的答案太过真相,那么这个世界也只会少了一个执行魔偶,她企图催眠它,可蔼可亲地询问:“好朋友,你看到了什么?”
太想进步的魔偶左摇右晃,歪着头,显示屏上出现一个笑脸,它回应:“好朋友在正当防卫,T-800什么也没看见。”
“好孩子。”
她便安下心来,放下魔偶,转移视线,盯着面前扭曲爬行的巴尔萨泽,感慨万千。
嗯,又干坏事了,不过呢……谁让这个假骑士先侮辱人的,她也只是……只是,给他一点小小的侮辱,微不足道的教训。
反正……圣域人死了都能拼回来,何况是骑士老爷小到离谱的蛋蛋呢……
“嘟嘟嘟——”她说服自己以后,吹着口哨装作没来过,抱起魔偶,抬腿准备以最快的冲-刺,离开这片疼痛的战场。
“站……站住……”
她没有停下。巴尔萨泽的声音不再掩饰愤怒,几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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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用尽全力嘶吼着:“那场大赛是你淘汰克洛伊德,对吧!”
“……”暗鸦侧身,垂下头平静地看着地上捂着伤口的男人,血红的双眸未曾染上任何情绪。
“是我。怎么?你要替他报仇吗?”
她的话语带上讥讽,压低声音之后,沉声问道:“你想怎么报仇?为了一场比赛打死我?还是说拆下你的另一个蛋蛋,砸死我?”
“呜!”巴尔萨泽浑身颤-抖,握紧拳头,恨不得给这个混-蛋来上一拳,但他连站起来的力气都未曾拥有,他无法保护自己,就像无法守护克洛伊德……该死的!他明明是一名骑士啊!
“唔!呃呃呃!”巴尔萨泽不再跪着,用自己的剑勉强支撑,却因为疼痛又单膝跪下,他凭借自己的毅力,抖动的双腿颤颤巍巍地站起身,用尽全力以后,连头也抬不起,吼着骂着。
“你这个混-蛋!怎么能把别人珍贵的目标狠狠踩在脚下呢?你知道……他做了多少准备吗!他好不容易说服那群鬣狗!他好不容易……带领着大家走向那一步,却被你……”
“所以呢?”暗鸦转身直视他,对面那个男人红着眼眶,似乎要把她挖出个窟窿,而她脸上笑意不减,吐-出冰凉的话语:“所以呢?祝福你们,和你们拥抱在一起,说着,爱!希望!好人有好报!大家走向光明的一天吗?你错了……”
“错?”巴尔萨泽用尽全力怒吼:“你才错了,你就是彻头彻尾的胆小鬼,就连希望也不愿相信,自己受过的伤害就要如数奉还给别人,像你这种!像你这种……”
“好了闭嘴,你真以为我和那你们这群蠢货一样吗?”暗鸦打断他的肺腑激言。
“第一,我没有想要报复你们。我比任何人都清楚,我在做什么,我能看破克洛伊德的计划,不是因为我有多么阴险,而是我和他……”
“是同类人,我们都希望在圣域建成乌托邦。”
“第二,我不否认克洛伊德是好人。只可惜,他连自己队员的真面目都未曾看清,盲目地将自己的理想传递给错的人,本就是……愚蠢。更愚蠢的是你们,你们妄想在这片用血液浸泡而生的圣域,手牵手走向光明的未来。他所期望的世界,甚至不需要我去推动,纷争猜忌,足以让你们的愿望分崩离析。”
“染小姐他们放过克洛伊德,那是幸存者对弱者高高在上的怜悯,若是你所期望的乌托邦是跪下乞求神明的放过,这不是理想国,这是被支配的家畜。”
不知何时,暗鸦已站在他的身前,面前的影子逐渐拉长,笼盖住喘息的巴尔萨泽,星芒照耀这他们,她赤红的瞳孔,浮现了然般笑意。
巴尔萨泽失魂落魄地抬头,对方早已抬起了手,周围的影子向她聚集,黑影凝固的瞬间化作一把长刃,风声夹杂她的轻笑。
“你们跪在神的脚下,歌颂着希望,一起抱着不切实际的梦想,去期盼明天。可你们不知道的是,正因为祂们的存在,才会有如今的圣域。”
“你可怜克洛伊德,是因为他的理想被破灭。真是慈悲的理由,既然你那么慈悲,为什么不可怜可怜曾被你们压迫、杀死的异种呢?说到底……根本不是正义凛然,只是同族的惺惺相惜而已。”
“你们这些该死、好战的魔种,为了财富、虚荣、和所谓的地位,无所顾忌的崇拜神明,在获得力量后,又去伤害无辜的种族。”
“我又真心的可怜你们,您们被欲-望支配,残害同族,用同胞的鲜血浇筑这片神之残骸。”
乌黑的头发倾泻而下,发丝掩盖不住深邃的目光,那双红瞳一动不动,带着诡谲的笑意凝视巴尔萨泽,她弯下腰。
“你知道吗,巴尔萨泽。我能听见已逝之人的哭声,凝视星空时,生灵们在痛哭,这片神地也在痛哭。但作为圣域魔种的你们,为什么听不见祂在哭,双生之视用自己的残骸,养育圣域的生灵,而你们对祂的哭泣,充耳不闻。还用不属于自己的力量欺负弱者,你不感觉羞-耻吗?”
“我替你感到丢人!”
巴尔萨泽被她一句句话搞得糊涂又火大,用尽力气站起身又疼得要命,倒头捂着胯-下,再次被一股力量死死压制。
猩红的双目倒映巴尔萨泽的抵制与反抗,她眯了眯眼,了然之后,不再低头,冷冷地看着他。
“既然,我的话你听不进去,既然,异种生来的劣根无法斩断……”
风声夹杂着混沌的魔力,一阵阵强烈的冲击,朝巴尔萨泽呼啸儿去,他的心跳漏下一拍,这种急剧压迫的威压,巴尔萨泽只在那两位神明身上感受过,眼前闪过一道道走马灯。
要死了吗?居然因为一场约架,被一个老奶奶打死?该死的!明明都要死了!为什么满脑子都是荣光骑士脱他裤子的画面呢?!
该死该死!还有自己看到美男子排行榜崩溃的时候!为什么出现团长只给他留个内-裤,把他吊在门外的画面也会有啊!啊啊!
“巴尔萨泽,你很难受吗?”她的声音不再激昂,低沉得化为雪水般轻声细语,宛如月亮蒙上一层轻纱,似有似无地抚过巴尔萨泽的耳尖。
“新的秩序升起之时,这片土地带来最为理想的秩序,不再有偏见、战争和伤痛。”
“只有我,才能带领所有生灵走向真正的希望。”
巴尔萨泽还未读懂话中含义。剧痛先一步缠上他全身,抽搐着身躯倒在地上。而她久久凝望之后,似有似无地叹息收起魔力凝聚的长矛,垂眸不在多留,转身离开。
光辉纪元1235年6月27 凌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