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笙歌走回难民队伍后，众人纷纷惊喜。
小五第一个扑过去，“姐姐你没事吧？”
洛笙歌摇摇头，对众人认真道：“我已经听他们说了，多谢各位冒着生命危险帮我求医。”
她看向殷曼娘：“曼娘，谢谢你。”
在这个乱世，官杀民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
一个流民想借用军队珍贵的医用资源，那简直是找死行为。
所以众人求救，以及莫君曜同意救人的行为，才更加难能可贵。
殷曼娘脸羞红了一下，说：“若是没有姑娘救我，我早不知死在什么地方了，报答姑娘是我该做的。”
其他人也纷纷点头。
洛笙歌轻笑，普通的麻衣，穿在她身上竟有清新脱俗之感。
或许会有人说乱世人如刍狗，她自己都生存艰难，还要带着这么多拖油瓶的行为很圣母。
但人的一生总有自己的追求，她末世前卫国，末世后卫人，不求永垂不朽，但求无愧于心。
“我昏迷几天了？”洛笙歌问。
殷曼娘：“两天。姑娘你身上的伤那么重，现在还好吗？”
洛笙歌活动了一下筋骨：“军队中的大夫医术高超，已经没什么大碍了。”
殷曼娘这才放心。
然后从怀里拿出一个野菜饼：“姑娘睡了两天，肯定饿了，先吃点东西吧。”
她神色有些局促，这两天洛笙歌不在，多亏了队里的人，她和小五才有饭吃，所以她身上吃的也不多。
洛笙歌拿过野菜饼就啃了起来，重点偏移：“我才昏迷两天？”
殷曼娘点点头。
洛笙歌神色闪了闪，她能感觉到身上的伤已经好了大半。
她本以为按原主的身体素质，她这回估计昏迷了十天半个月，没想到就两天？
她忽然想起昏迷中那个熟悉的梦境……
等洛笙歌啃完野菜饼后，发现面前又递过来一个青果子，她抬眼，是小五。
她脸色一肃：“哪儿来的？”
小五神色一虚，转移话题：“姐姐，这果子这么大肯定很甜。”
“你快吃吧，有人用半块麦麸饼给我换我都没换呢。”
洛笙歌脸色沉下去，“说。”
小五难得见洛笙歌这个模样，脸上闪过害怕，低垂着头小声道：“摘，摘的……”
听到不是偷的，洛笙歌脸色好了点，但还是有些严肃问：“哪里摘的？你一个人偷偷进了树林？”
如今道路两旁树木林立，自然也能摘到野果。
但如今盛夏，树林里的毒虫毒蛇乱窜，一不留意，就是要命的大事。
更别说还可能有大虫之类的猛兽了。
小五的头越来越低，最后还是队里一个青年看不过去，为他求情。
“洛姑娘你就别怪他了，他是跟我们一起进林子的，花了两天才好不容易摘到这么一个果子，就等着给你吃呢。”
洛笙歌闻言眸底闪过一丝暖光，揉了揉小五的头，“好吧，这次就放过你了。但你还小，丛林危险，下次不准进去了。”
小五举起自己的小胳膊不服气道：“我不小了，我可以找食物养活姐姐。”
洛笙歌咔嚓咬了一口果子，偏涩的汁水流入喉咙，她却一副享受的模样。
对小五敷衍的点点头：“啊对对对。这两天背千字文了吗？背一遍我听听，看看有没有偷懒。”
刚刚还自诩男子汉的小五瞬间蔫巴巴的，双手背后，气虚道：“我这两天都进山给姐姐摘果子了……”
言下之意就是没背书。
洛笙歌立马逮着他的小尾巴奚落：“好啊，姐姐两天不看着你，你就开始不务正业了。”
小五反驳：“找吃的不算不务正业。”
洛笙歌调侃：“是啊，两天找了一个野果子。”
众人顿时哄堂大笑。
小五一个人小脸涨的通红。
军队那边简单的营帐里，赵寂崕听到难民群里的笑声，忍不住嘀咕，“这支流民群跟着咱们两天都死气沉沉的，怎么洛姑娘一回去，就跟活了似的。”
莫君曜此时已经揭开了面具在用膳，一张棱角分明的脸庞露出，赫然是之前山谷中，洛笙歌见到的那张脸。
简陋的桌子上只要一小盘鸡丝和馒头，赵寂崕将馒头掰开将鸡丝夹在里面，吃相粗狂。
莫君曜看着他馒头缝隙间要落不落鸡丝，皱眉，“行军途中粮食不易，掉桌上也给我捡起来吃了。”
赵寂崕连忙咬下那根摇摇欲坠的鸡丝。
抱怨道：“我的好师兄，你好歹是一国之主，吃这么寒碜的伙食就算了，一根鸡丝怎么也扣扣搜搜的。”
莫君曜神情冷淡：“你若不满意赤霄军的伙食，可以去后面和他们一起吃野菜饼。”
赵寂崕顿时一副看负心汉的模样看着莫君曜。
“师兄你好狠的心，我不远万里陪你从天谕入京，如今还要跟你一起去战场杀敌，我是你的师弟，不是你的奴隶，你竟然这般待我？”
他捂住胸口。
“啊，我的心好痛。”
然后问莫君曜：“师兄，你良心不痛吗？”
莫君曜良心不痛，但拳头有点硬，三两口解决吃食后，又将面具戴了起来。
赵寂崕见莫君曜不搭话，没意思的收了戏，正经道：“师兄，说实话你到底怎么想的，若是要报恩，你就该把汐月族圣女安置在军营，等到了天谕自然没人再能奈何她。”
“现在这样拖拖拉拉的，委实不像是你的风格。”
莫君曜负手而立，看着他反问：“看了之前那场战役，你觉得汐月族圣女会抛弃那群难民，独自跟我走吗？”
赵寂崕想了想，沉默了。
他试探道，“把她绑了？”
莫君曜睨他一眼：“用为别人好的名义，替别人做选择，这不是报恩，是结仇。”
赵寂崕想到莫君曜的身世，眸色微深，随后又立马恢复了吊儿郎当的模样。
晃着脑袋说：“那难搞哦。”
“你准备怎么办？”
莫君曜忽然问：“你说她不知道我的身份？”
说到这里赵寂崕也觉得惊奇。
“是啊！就你这獠牙面具，‘阎罗战神率赤霄，骁勇无敌世无双’，四国之内谁人不知，她却一脸陌生，汐月族那么与世隔绝吗？”
“那总不会连天谕国曾许诺保护汐月族的事情也不知道吧？”
莫君曜想到第一次的山谷初见，溪水边的再次相遇，除去那莫名其妙的谩骂和不着调的态度，她好像真的对他十分陌生……
“等到了淮州再说吧。”
“师兄——”
“在军中叫我将军。”
“哦，将军我还没吃饱。”
莫君曜看着桌上刚才还剩七八个馒头的盘子此时空空如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