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吧。”萧牧辰的眼睛隐藏在黑暗中，只能看到他的下巴，在灯光下散发着冷酷的意味。
大理寺卿先开口:“回禀皇上，现查明那名刺客子换装的对象是魏相家的侄女魏明月，而魏明月最后却被人发现在王府前院的水塘中，身上未着片缕，脖子上有勒痕，仵作验明的死亡时间，在未时三刻左右。现在能确定的是那刺客先将魏明月杀害，然后换了她的衣服之后，混进了女宾的后院中。”
“就这？”萧牧辰抬抬眼，不满意这样的结果，显然是气到了极致。
“启禀皇上，我们对刺客身上进行搜查，发现他齿间的毒药是西域的产物，左肩处的纹身是康居人常见之物，加上他长的不似中原之人，所以我们推断刺客是康居人或者其他草原部落的人。”刑部尚书冒汗补充道。
“我们发现他进王府的时候，穿的是仆人的衣服，臣对刺客原有的衣服进行对比，发现是通过太常寺少卿小厮之名，混了进来。”
刑部尚书接着说道:“臣下又对这名小厮进行调查，发现真的小厮在王府门外已遇害，尸体在永安王府必经之路的小巷中被发现，仵作验明的死亡时间，在巳时二刻左右。可这名小厮是协同车夫负责看管马匹打理马车的，臣还没有查明他是怎么混进王府的。”
“这中间倒是有两个时辰给刺客准备行刺。”萧牧辰起身，锐利的眼神仿佛要看透眼前的三位大臣一般。
京兆尹顶着巨大的压力低头说道:“启禀皇上，已将太常寺少卿王大人押送刑部，王大人家中之人，也已控制，康居的使馆现已派军队驻扎，一切行动尽在我军的掌控之中，但永安王府的郡主是皇室中人，臣没有皇命不敢随意羁押。”
萧牧辰冷笑:“真不敢？还是我姑姑许诺了你们什么好处？”
“臣惶恐！”京兆尹的头低垂的更低了，感到了一股前所未有的压力，语气之中带有畏惧之意，却让人听不出真假:“永安郡主从没许诺臣什么，臣之所以没有将王府中的人拿下，完全是为了顾及皇室颜面，请皇上明鉴啊！”
“传朕旨意，将永安王府中的所有人等关押刑部候审，今日给永安郡主祝寿的所有人一并看押！给你们三天的时间，要是没有查明真相，提头来见朕！”萧牧辰懒得与他们废话:“滚出去！”
三位大臣退下后，房中又变得死寂。
从搬入王府的那一刻，萧牧辰知道永安郡主已经不再是那个任性单纯的姑姑了，她是永安郡主，丈夫战功赫赫又护驾有功，所以她又是永安王府中的王，可不知什么时候开始，她养面首，结交大臣，认识诸多文人墨士，凭着皇恩浩汤府中夜夜笙歌，还在府中养起了私兵。
得到这个消息时，萧牧辰想了许久都没有想透，昔日对自己诸多照顾的姑姑究竟想干嘛？
就算今日在永安王府遇刺，萧牧辰仍然不愿意怀疑是永安郡主所为，她没有这样的智商，可想到谢思华，永安郡主的独女，萧牧辰犹豫了，这么一个将王府中的一切打理的井井有条的女人，却在今日这么重要的场合上遗漏了这么大的失误，难保她们不是故意的。
谢思华这个比她小几岁的妹妹，远比她的姑姑要难对付的多。
萧牧辰传来了他的师哥，凌将军，并吩咐他去查询一个人的踪迹，他心中隐隐觉得此事不是同一个人所为。
做完这一切的时候，萧牧辰才重新返回内室，来到床边，审视着顾芮芮。
看着她的睡颜，萧牧辰越觉得她是个迷，也只有在她面前，能流露出几分真实的情绪。
想到顾芮芮在永安王府拿出的贺礼，那一只精致的钻石首饰，与她刚来时头上戴的发饰是不同的，她骗他说是拆了重新打造的，可顾芮芮每日的踪迹都在萧牧辰的掌控中，他又岂会不知？
而且她今日贴身穿的黑色短褂又是大盛没有见过的款式，还有她的枪，这些都是她变出来的，因为她从天上下来的时候，身上并没有这些东西，而且这些东西也无处藏身，萧牧辰凝视着她手指中的戒指，沉思了起来。
他依稀有些印象，好像前朝长公主手中也有这么一只青鸟戒指，可毕竟时间久远，想不起是不是同一只。
她身上究竟埋藏着什么秘密，需要这般小心翼翼，很显然，她不信任这里的所有人，包括他萧牧辰。
不然她不会贴身藏着枪，也不会贴身穿着黑衣，这黑衣明显是保护她不受伤害的，她所处的是什么样的时代？为何会有这么精巧的玩意？她又为何而来？为什么会从天上掉下来？
一个接着一个的疑问侵蚀着萧牧辰的内心，有那么一刻他怀疑了，怀疑顾芮芮如别人所言一般，是个妖女，不然怎么解释她身上的一切？
可萧牧辰又觉得自己的想法很可笑？如果她是妖女？怎么能一眼看透他的心思，变出一个与长公主如此相像的容貌来。
可她到底是谁？和前朝到底是什么关系？
萧牧辰看着顾芮芮安静的睡颜，她的秀发，她的面容，她的身体是这么的真实，怎么可能是妖女？
就算她是，萧牧辰也认了，因为他发现自己对顾芮芮的感情和期待早已超脱了长公主当时的那句玩笑话。
顾芮芮醒来时正是凌晨三四点的样子，天正黑的时刻，她睁开眼睛，黑乎乎的一片，连月光都不曾透进来。
“醒了？”萧牧辰低迷的声音从耳畔传来。
“这是哪里？好黑。”顾芮芮听到萧牧辰的声音，心下稍安。
“朕的寝宫。”
萧牧辰回答的简明扼要，他手一指，空气里有气流划过，暖暖的烛光亮起。
顾芮日皱着眉头，全身的感觉慢慢恢复，只觉得后背隐隐有些疼，她想动动身体，却发现自己只穿着胸衣，她两只眼睛大大的瞪着萧牧辰:“你！”
“啊—”顾芮芮尖叫着，气愤的不行:“萧牧辰你个王八蛋！老娘可是替你挡了一箭，你居然！你居然！”
这个恩将仇报的王八蛋！死变态！又扒人衣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