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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征(他有了战功,才能求娶那个...)

    阿宝靠在裴观肩上:“欣姐儿真有意思, 那眼睛骨碌碌盯着我转,不管我说什么她都乐。”阿宝从前只觉得小马驹要比小孩子有意思多了, 今天才知小女孩儿又香又软, 眼睛跟着人动, 手指头伸出来,指甲盖才那么一点大, 好玩得很。


    “力气也极大, 攥着我的珠花不撒手, 等她大些, 学鞭子倒是合适。”


    裴观听她絮絮, 到这句时才笑道:“她爹娘只怕不许。”裴家的女孩儿是都读了书的,但拿笔的年纪,也已经拿起了针线。


    阿宝咕哝一声,但她立时道:“那我的女儿学鞭子, 我小时候便有条软鞭, 先是三节, 再是九节。”


    都是阿公给她做的,每到夏日, 阿公还会捉来萤火虫,就养在蟋蟀笼里, 挂在小院那棵泡桐树上。


    “阿公常说,小孩儿跟小马驹一样, 未长成时只能散着练, 到大些再练准头……”阿宝越说,声音越低。


    窗外灯烛早灭, 只余月亮悬在中天,裴观一直没出声,待听见她声息绵长平稳,知道她睡了。


    “若是咱们能有女儿,自然要教她。”


    阿宝半梦半醒中听见他说什么,还未应声,沾枕便睡了过去。


    裴观盖上灯罩,放下锦帐,盖上软被,躺到她身边。


    主屋里熄了灯火,螺儿这才预备睡,虽不用守夜,但里头只要有一星光亮,就备不住要叫人。


    福儿躺在床上,她与姐姐一个屋,这些日子也糊了许多灯笼:“少爷待少夫人竟这般好。”螺儿笑了:“那是自然,谁见我们姑娘能不喜欢她呢。”但凡是个人,见了她总会生出三分欢喜来。


    “你不知道,姑爷求娶咱们姑娘,到第三回,姑娘才应下的。”


    “真的?”福儿忍不住惊呼,原来与宁家姑娘什么样,她是知道的。


    螺儿掩上窗户,只留道缝,让月光能照进来。


    福儿掀开被子一角,等着姐姐钻进来,替她姐姐把被子盖上。


    姐妹俩挨在一块儿,螺儿心疼妹妹手上脚上这两年生的冻疮,这才中秋节,天一凉指头上皮就发肿发红。


    替她搓搓手搓搓脚:“自然是真的了,你就放心罢,咱们跟着少夫人,里头外头都敬着我们呢。你这手得好好养着,先不用你给姑娘梳头,到春天再说罢。”


    知道妹妹初来乍到,人事不熟,每到夜里就慢慢告诉她院中人的喜好,出身。


    福儿一面边听一面打盹儿,梦里轻声说了句什么。


    螺儿凑近了听,听见妹妹在梦里喊爹娘,跟着又嘟囔了句什么,没能听清。


    轻轻拍拍她,哄她睡着,望向开了道缝的窗户,窗棂边还摆着那半块月饼。


    第二日一早起来,就见窗户缝没动,摆在窗边的供着的月饼不见了。


    “必是叫猫儿叼走的。”结香笑道,“你们俩也是傻,哪能把月饼放在窗户边,不是猫就是老鼠,可得拿些耗子药来,当心在你们屋里作窝。”


    螺儿口里答应着,挽起头发就要去当差,回身就见妹妹脸色煞白,笑了一声:“你怎么还怕起老鼠来了。”


    出门遇上燕草,养了几个月,她回到府里脚伤也好了,脸上也有笑影了,托她道:“姐姐,给我妹妹个差事罢,她手还没养好,给少夫人梳头不成样子。”


    燕草想了想:“成啊,那就让她每日进园子摘些花来,先让决明带她去一回,也熟一熟路。”


    她心里知道这是优待了妹妹,摘花不算什么正经差事,打定主意给燕草做一幅嵌边的绣花袖套。


    这才提壶进卷山堂去,给姑娘洗脸梳头:“今儿……”一句话没说完,便卡住了。


    往日里姑娘在内室梳头换衣,姑爷都会去隔间洗漱换衣,今儿怎么大喇喇坐在罗汉榻上?


    阿宝趿着鞋子坐床上下来,先抻腰拉筋,跟着打了个长长的哈欠。


    裴观目光一动,停在她寝衣下摆露出的那截纤腰上,又想起昨天夜里。


    成亲之后,也有过三日的,后来守孝,他自也持得住。


    怎么夏日里都没气燥,这会儿倒燥起来了。


    想是那时诸事繁杂,此时闲得狠了,才动这些念头。


    阿宝洗漱过后,满身桂花水的香味儿,她问:“怎么今儿不是蔷薇水了?”


    “燕草姐姐蒸的桂花露,昨儿说能用了。”就那么几只小玻璃瓶,姑娘用的花露更纯更香,只一滴就满盆香味。


    “车备好了没有?红姨等着我回去拜节呢。”


    等再过些日子就跟着秦王的队伍开拔。


    “红姨你别慌,每岁秋天边境总有战事,多是北狄为着掠些米粮过冬。”阿宝看了几个月的邸报,自是知道这些战事的,可她不能明说,先安红姨的心。


    眼见得日子安稳些,儿子非要上阵去,她怎么肯点头。


    宋祭酒还不肯放人,趁着中秋放假,来找裴观回去当救兵。


    裴观这才回神,一句一句答她:“吃水煎包子,是太甜了些,车已经备好了。”


    裴观轻吸口气,还是,昨儿夜里更香些。


    阿宝倏地回身,手里捏着半边小梳,眉头蹙起 :“我同你说话呢,你听见没有?”


    陶英红忍不住淌泪:“我留又不是,不留又不是。”


    阿宝才要应声,就见红姨鬓边添了几根银丝,眉心也多添了几道痕迹,阿宝问:“红姨,你怎么瞧着比上回我来要瘦些?”


    戥子看她一出房门便松口气,笑问:“姑爷就这么吓人?我看他一点不凶。”


    裴观那头,国子监中正有大事,宋祭酒关了几个学生禁闭,两个学生眼看同窗每日挨饿受罚,只有进气没有出气。


    陶英红轻叹口气:“还不是你阿兄,他不肯说亲事,非要调回大营去……”


    可她总觉着这是哄她的,那可是跟外族打,怎能不凶险。


    她们用的添不了那许多名贵的香料,味儿就容易散。


    阿宝抚着她的背宽慰她:“阿兄打小就有这个志向,不叫他去,他岂能肯。”


    “那是看你,看咱们可不同。”姑爷性子是好的,可螺儿总有些怵,她说完这句又觉得有歧义,“你是打小跟着姑娘长大的,姑爷自然得高看你一眼。”


    螺儿一早上一句话都不敢说,直到替姑娘挽好头发,插上珍珠排簪,这才退出去。


    阿宝知道他走神了,可他偏偏又每句话都能对得上,无刺可挑只得冲他“哼”一声:“算你过关。”


    韩征是走了关系,又花了银子,几乎把他攒的老婆本都花完,这才调回去的。


    与他一道的兄弟们,得了差事就那么混着,卫三更是连人都不知跑到何处去了。


    正要出门回林家拜节,门上来了几个不速之客,要求见裴博士。


    阿宝知道兄长一直在学兵法,这两年里也识了字,原来比她识的字都少一半呢,如今都看得懂兵书了。


    陶英红早就在家等着,眼看时辰快到,到门边来接阿宝。


    陶英红点了点头,任凭她怎么劝,韩征就是不肯听她的:“他说在宫禁中再怎么升也就是个总旗了,他还是想上阵去。”


    “昨儿的月饼太甜了。”


    阿宝一摆手:“你有事就先忙罢。”红姨才不会挑这点礼数。


    把裴观拦住了,裴观一问,知道是他的学生,对阿宝道:“必是有什么急事,你先去,我随后来。”


    裴观坐在榻上不动,目光还跟在阿宝身上。


    可阿兄与他们志向不同,阿宝又想起兄长刀上挂着的那个端阳香包,是不是他有了战功,才能求娶那个宫人?


    “这……媳妇孩子明明都是眼前的事儿,他怎么就……”


    “那新的辣酱辣油我都做好了,上回给你送去的吃完了罢?”


    阿宝的声音响在屋中,清脆爽利,如落玉吐珠。


    “你爹那儿我也去了信,旁的人也只有卫大人能问,回信还没来,你卫姨说战事也不怎么吃紧,没有之前那么凶险……”


    院中种着一溜桂树,专为了讨个蟾宫折桂的好意头,桂花香味一浓,分不清是屋外更香,还是屋里更香。


    “是了,北边有战事。”阿宝喃喃出声,“阿兄想积功升迁?”


    梦里怎么没有这桩事,这破梦,半点也不准!


    她仰起脸来,晨光将她面上绒毛都照得纤毫毕现,任由螺儿替她抹香膏,淡黄色香膏抹在脸上颈上手上,再细细推开。


    **拜节回家,必跟着满满一车礼,她先还感叹裴家过于客气,这会儿习惯了,也早早就备下一车回礼,好让阿宝再带回去。


    等到裴观夜里匆忙赶回裴家。


    “咱们早上吃什么呀?”


    韩征正在当值,明日他便调出来了。


    才知道了这件大事,这辈子,韩征竟然跟了秦王!


    “你说的可当真?”陶英红问完,又叹一声,“你也莫要哄我了,就算年年都打,那也……”那也年年**。


    姑娘不喜熏香,洗脸沐浴的时候加上些,身上便有股淡香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