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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四十四回 白忙活

    朱徽娴从总兵府回来有一会儿,回来后竟没有说一句话。


    此次总兵府之行,带给她相当大的震撼。


    看来我对驸马真的不了解啊,朱徽娴心想。


    这时,春娥从田府回来,还领着一个奴仆穿堂入室,直接到公主所在的正屋。


    朱徽娴正思绪纷飞,猛然看到奴仆,登时怒了:“春娥,你怎么把一个奴才直接带到本宫的面前。”


    春娥忙禀报:“公主,他不是一般奴仆,原来是宫里的太监,后来才成为田府的贴身奴仆。”


    “奴才高起潜,拜见延恩公主殿下,公主万福金安。”


    高起潜行跪拜礼。


    朱徽娴这才松了一口气。


    本来是想请驸马的原配到府上来聊几句,没想到田英娘没来,来的是她贴身奴仆。


    “你既然是宫中太监,为何伺候英娘,难道是驸马安排的?”朱徽娴问。


    “回公主的话,是也不是。奴才以前跟着纪用公公,因不小心犯了错,被公公下令活埋。驸马不忍,让人将奴才救了出来。


    在纪公公那里,奴才已经是一个死人了。没了身份,被驸马安排服侍夫人。”


    高起潜的回答逻辑通畅,让朱徽娴相信这是真话。


    她问道:“英娘为什么不肯来见本宫?”


    “夫人说,过去的事已经过去,再提也没有意义。见了面,公主心里不痛快,夫人也心里不痛快,因此不愿前来。”高起潜回答。


    “这倒是实话。”朱徽娴道,“罢了,她既不肯与本宫相见,本宫不为难她。”


    “公主恩典,奴才回去一定详细禀报夫人。”


    “你在夫人身边,应该知道一些事情。如果你还想回宫,只要本宫问什么,你回答什么,本宫自会帮你实现。”


    “请公主见谅,奴才已经习惯了平淡的生活,皇宫对奴才这种低贱之人来说,高不可攀。”


    非常明确的拒绝。


    这让朱徽娴既意外,又不意外。


    不过,重任在身,不允许朱徽娴轻易放过高起潜。


    她笑道:“本宫知道你性子野惯了,不愿意再回到皇宫。但是,你不想报仇吗?为区区小事竟将你活埋,你就不想报复!”


    报仇?当然想!


    高起潜做梦都想,把纪用用同样的办法对付。可他自己很清楚,自己只是一个没人罩着的小太监,哪有这个能耐。


    何况,纪用是魏忠贤的人,就算回到宫中,照样会被魏忠贤的人收拾。


    正因为如此,他选择听从驸马的建议,暂时待在夫人身边。


    君子报仇十年不晚,老子等得起!


    朱徽娴仿佛看穿了高起潜内心,进一步蛊惑他:“本宫知道你忌惮什么,本宫可以把你安排在信王府上。


    这样暂时避开魏忠贤,又给你机会接近信王。让你有时间盘清楚朝中势力,为东山再起打下基础。


    等到魏忠贤失势,你就有机会一飞冲天。”


    信王,正是朱由检,也就是后来的崇祯皇帝。


    朱由检受封信王,是天启二年九月二十二日的事。


    此时的朱由检并未就藩,而是住在紫禁城慈庆宫后面的勖勤宫。


    据历史记载,朱由检搬移出宫的时间是天启六年。


    伺候在信王麾下,既是待在宫里,又是有信王庇护,纪用不敢加害高起潜。


    高起潜道:“奴才谢公主恩典,然奴才不能接受。驸马对奴才有大恩,奴才岂敢做对不起驸马的事。”


    通篇似乎是在“表恩”,但一个“敢”字被朱徽娴牢牢抓住。


    朱徽娴笑道:“本宫与驸马夫妻一体,对不起驸马就是对不起本宫。反之,对得起本宫也是对得起驸马,你不需顾虑。”


    高起潜这才认真地道:“请公主垂问,奴才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很好。本宫问你,总兵府任由闲散人员出入,这是为何?”


    “因为商议机密大事有亲卫把守,至于机密文件另有存放之地。”


    “在哪里?”


    “驸马的前亲卫队长,公孙晟府上。存放机密文件的地点,除他之外,包括他的夫人雪娘都不知道。”


    “公孙晟这人怎样?”


    “是一个让他去死,连眼皮都不眨一下的人。他夫人也性格刚烈,常带匕首,随时准备在公孙晟死后,自杀殉情。”


    “原来是一对忠贞之人。”朱徽娴忍不住感慨。


    想看机密文件的想法,她立刻打消了。


    要是逼死了公孙晟,等于和驸马撕破脸皮。


    早就听说驸马当年担心打不过崔应元和许显纯,竟然准备把仓库付之一炬,还要烧光走私船。


    真要撕破脸面,一来不是朱徽娴心中所愿,二来起不到皇兄想要的牵制作用,三来耽误了朝廷大事。


    “以你这段时间的观察,有没有心怀朝廷的将领?”朱徽娴还是不死心。


    高起潜想了一下,最终摇了摇头。


    他无奈道:“公主,连当年的千户许尚、百户韩云朝等人都死心塌地跟着驸马,军中将士更是只有驸马,想要找到一个人非常的难。


    既然是侥幸的找到一个,恐怕也不敢办公主心中所想的事。”


    “为何?”朱徽娴问。


    “驸马常说,一支善战的军队定是有‘两把刀’,一把对内,一把对外。金州镇各营都有监军,监军下面还有风纪监查,类似于判官,专门从事思想工作、军容军纪和打击叛徒。”


    “这么严格?”


    “他们都是驸马身边的亲卫,随驸马出生入死,立下汗马功劳。无论亲疏,还是功绩都没人敢说什么。”


    听了这些话,朱徽娴终于明白,为什么纪用和霍维华无法完成朝廷的任务。


    金州军从上到下都是杨承应一手提拔,又给足军饷,还教授文化知识,组织各种文艺活动。


    到了合适的年纪,组织相亲会,给他们找老婆,安排住的房子。


    另外,驸马常深入基层,与士兵交谈,排解他们的心中烦难。


    这样一来,除了驸马,谁能指挥得动他们?


    “你退下吧。”朱徽娴道,“回去后,等本宫的佳音。”


    “奴才叩谢公主恩典。”高起潜磕了几个响头,这才退下。


    朱徽娴长叹一声,到书桌前坐下,提起笔来,给天启皇帝写一封密信。


    她把这时间的所见所闻,如实向皇帝禀报。


    在信中,她专门强调了驸马的忠心,并且表示有自己在,驸马不会有二心。


    写完密信,交给小太监送往京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