谭无名环视四周,满座皆静,众将士还没从惊骇中醒过来。


    他们的目光紧紧盯着谭无名,像是看到了天外怪物。谭无名来自后世不错,但他不是怪物。


    "咳咳。”谭无名清了清嗓子,向着身旁的堵胤锡抱拳行礼,说道,“堵大人,我非常敬重您,您是南明朝廷的一员忠诚大臣,曾经跟随着忠贞营南征北战,洒尽热血,身负重伤,却因为朝中的同僚诬陷而被排挤,您看看现在南明还剩下什么?广东广西即将落入清军之手,而永历还能有哪里可去呢?是海外,还是那云南贵州荒凉偏隅之地?”


    堵若浅全心倾听着谭无名的讲述,从未想过这位年轻人不仅武功高强,而且口才过人。听着他的高谈阔论,不禁感到对他的崇拜之情不断加深。


    谭无名继续说道,“堵大人,当初我第一次营救你们时,太后和您都曾问我,为何要放弃好好朝廷授予的官职。为什么?这就是原因,南明朝廷不值得我去拯救了。”


    “庆国公陈邦傅、永国公曹志建、开国公赵印选,卫国公胡一青、武陵侯杨国栋、宁远伯王永祚、绥宁伯蒲缨、宁武伯马养麟等等。”谭无名嘴角轻扬,声音之中透露着一种不屑,一种极致的不屑。


    “他们只知道搜刮民脂民膏,只知道内斗拖后腿,他们除此之外,还有什么用吗?不过是一群肥嘟嘟的饭桶。”


    他的话如刀剑般锐利,直戳要害,“南明有着这些怯懦、内斗的国公爵爷,又有什么前途可言呢?如果让我与这些人为伍,我会感到耻辱。”


    堵胤锡和张熙宦细听着谭无名的一番话,顷刻间恍然大悟。


    这位年轻人为什么始终不肯加入南明朝廷,原来是因为他看透了这些人的真面目。他们不顾国家大义、功利至上,终将南明推向绝境。


    谭无名转而对着高夫人说道,“太后,本来您已经成为母仪天下的皇后,可以在京城享受荣华富贵的生活。可是现在,您穿着粗布衣服,吃不饱饭,跟着军队疲于奔命,劳心费力,你们的劳苦和奋斗又得到了什么?”


    他的语气低沉,心中感慨万分。举起手中的酒杯,一饮而尽,心胸澎湃,内心的悲愤难以言表。


    “当你们从京城逃亡出来时,不管你们再怎么努力,再怎么为这个朝廷付出,你们也摆脱不了流寇的身份。”


    “而且,不止是你们,还有你们的小孩,或是子子孙孙,你们的世世后代,他们也无法逃脱流寇的身份。在历史上,他们也只能被描绘成祸国殃民的反贼。太后,对于你们这样的评价公平吗?你们都是忠臣义士,我希望你们能青史留名,你们在历史长河中留下属于自己光辉的名字!”


    谭无名的话语如同一把利剑,直切人心。高夫人的泪水不停滴落,她想起了自己年轻时和李自成进京的那个场景,那是她人生中最骄傲的时刻。


    但现在,忠贞营的命运日益艰难,这不是她所愿意看到的。前路迷茫,她又该作何处理?


    谭无名转向李过和高一功,抱拳道,“兴国公、郢国公,你们本应该是大顺朝的徐达和常遇春,功绩显赫,是真正被万民景仰的王爷,而不像现在这样,只是一个毫无意义的国公称号。一将功成万古枯,当你们逃离京城时,就注定远离之前的荣耀了。”


    李过和高一功低头沉默,泪眼婆娑,这是他们一生中最大的痛楚,本来已经取得了辉煌的胜利,走上人生巅峰,却最终功亏一篑,被清军夺去了天下。”


    谭无名眉头紧锁,盯着李来亨和高楚晴,“你们两个从小就随着先帝和太后南征北战,血战千里,如果没有内忧外顾,你们现在应该是真正的王爷和公主,过着富贵荣华的生活。但现在,你们却只能躲在广西这个小城,生活潦倒无着。这怎么对得起你们的付出?”


    李来亨和高楚晴听得满脸泪水,当年随大顺军攻破京城的喜悦,至今仍历历在目。他们原本可以成为无忧无虑的小王爷和公主,但是没想到只呆了四十二天后,大顺军就仓皇逃出了京城,从此被迫跟随大部队流离失所,历尽艰辛。


    “还有你们。”谭无名转向党守素、马重禧、张能、田虎、刘国昌等将领,“你们原本都是大顺王朝的将军,功勋赫赫,风光无限。可现在,却不得不陷入如此憋屈境地,做什么事都受制于人。”他的语气中充满了痛惜。


    而后,他一把拉起党守素的胳膊,“是谁毁了这一切?你们就这样不想报仇吗?”


    党守素结巴着,嘴唇颤抖,“我...我想报仇,可是...这真的可能吗?”


    谭无名的声音响彻军营,“只要我们有这个目标,就一定可以成功!将我们的仇人多尔滚、吴三桂、洪承畴等人斩杀。”


    他眼中闪烁着决然之色,热血沸腾,几位将领也跟着全身躁动了起来。


    他们一想到自己的仇敌多尔滚、吴三桂、洪承畴等人在北方横行霸道,享受着无尽的荣华富贵,而自己却不得不在南方小城里苟且偷生,怎么能忍受这样的屈辱?


    他们的怒火燃烧着,仿佛要将这几个葬送了大顺朝的叛逆碎尸万段。


    他们发誓,一定要为先帝报仇,为死去的大顺军老兵们报仇,用他们的血和汗水,来完成这一切!


    谭无名转身面对忠贞营的弟兄们,声音高昂,“忠贞营弟兄们,你们大部分是来自陕西、河南的汉家子弟,难道你们不想回到家乡吗?”


    话音刚落,忠贞营的士兵们一个个被深深触动,他们开始悄悄哽咽起来,这是他们心中的痛。


    自从大顺军在湖北一路南下以来,到处流浪,居无定所,他们无时无刻不想着能回到那个曾经温暖过自己的家乡,但现在清军已将北方完全占据,他们哪能这么容易就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