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走高楚晴后,谭无名也是越来越忙了。


    这天,他正在大营内琢磨着怎么开发火枪,这也是他现在重点想突破的事情。


    只见侦察连的谭成平匆匆进来,说是洛口镇传来紧急情报。


    自从将县里的强盗都肃清了后,谭无名就很注意外围的情报工作,在潭州县各地布置眼线,将重点放在了清军和南明军队的身上。


    侦察连的人员暂时人手有限,谭无名就发扬后世的做法,在附近每个乡镇上,找一个做事灵活的汉子,让他们专门打听消息,有消息就第一时间报告。只要是有用的消息,就给银子,情报价值高的话,还会另外给赏银。


    只是传个话,又没危险,相当于是白拿银子,所以这些汉子积极性很高,每天都是在镇子上到处转悠,恨不得能多探听些有用的消息。


    有钱能使鬼推磨,这个办法,可以解决民团八成的信息闭塞。


    这次来报的消息,临湘府将派绿营士兵给衡州府送粮食!


    洛口镇的眼线来报,说是和潭州县衙役喝酒时才探听到,运送粮食的绿营士兵昨天从临湘府出发,加上县令调拨的乡兵衙役,大概会有一百多人送粮,今天到达潭州后,下午就会去衡州府。


    军营里一片安静,将领们都放下了手里的事情,静静地看着正在思考的谭无名。


    现在和清军正面对抗,有可能提早暴露谭家村乡兵团的实力,但军营自从增加了上千名矿工及家属后,每天的粮食供给是个大问题,清军现在送粮食,不正是瞌睡来了送枕头,肚子饿了送馒头。


    “弟兄们,准备出发,咱们将这些粮食夺了过来。”谭无名站到台前,振臂一呼。


    “我们还是在中路铺附近设伏,那儿交通好,到时也方便撤离!”


    “好!好!好!”军营里众将领一片狂吼,大家都是义愤填膺。


    谭无名手一按,众人不再出声,听候大人命令。


    “湘一军、湘三军随我出发,湘二军、湘四军留守军营,由谭有文统一指挥,任何陌生人靠近,杀!”谭无名厉声说道。


    “这次遇到的虽然是绿营士兵,但是也不能掉以轻心,弓弩,盾牌,盔甲都带上。每人带二壶弩箭,一把长枪。”


    “还是和之前一样,我们穿着大西军的服装,扮作安西王李定国下面的士兵!”


    谭无名心里默默祈祷了下,现在实力不够,只能拉大旗作虎皮,希望安西王李定国不要怪罪于他。


    谭有文一脸无奈,又是他们这一队守卫大本营,不过没办法,军队不能全部拉出去,总得有人守营。


    乡道上,一支几百人的小规模的军队正在行军。谭成平带领的侦察连骑着马在最前面负责探路,谭无名骑着一匹战马走在中间,其它手下皆是匆匆而行。


    为了减轻行军的时候士兵负重,特意拉了几匹马在队尾负责拉车,一些钢盾、粮食、盔甲、淡水都放在马车厢内。


    冷兵器时代的作战,士兵的体力是非常宝贵的。一身盔甲30多斤,再加上刀枪重量,体力消耗可想而知。


    行军一个多时辰后,急促的马蹄声响起,谭无名抬头一看,是谭成平的侦察连回来了。


    “大人,运送粮食的绿营士兵已经到了长岭铺,估计还有一二个时辰,他们可以到中路铺。”


    长岭铺靠近谭家山煤矿,也是潭衡驿道的中途驿站,离中路铺已经不远。


    “听令,快速行军,让弟兄们尽快赶路,我们到了中路铺,正好可以提早休息一下。”谭无名低声说道。


    不多时,众人终于赶到了中路铺,在离中路铺驿站还有20分钟的一处乡道,谭无名手一举,示意众人停步。之前抢劫中路铺驿站时,谭无名他们就察看过地形,这儿比较适合埋伏。


    谭无名将湘一军和湘三军的将领叫到身边,将自己的部署和他们说了。


    谭有武领三个


    班的士兵埋伏在后面、张铁正领六个班的士兵埋伏在最前面,每个班依次间隔20米,他们主要是防止绿营士兵逃跑,发现有绿营士兵逃跑时,就立即抓住他们。


    而谭无名和林初阳则带领剩余的人马,埋伏在驿道的二边,等绿营主力士兵进入,就开始动手。


    “大家听我号令,按刚才说的行事,不要说话!”谭无名交代完作战计划后,就下达了命令,于是各只队伍按要求,在各自的区域埋伏起来。


    一个时辰后,谭成平骑马来报,绿营士兵快到包围圈了,众人马上停止了休息,进入战斗状态。


    时间在流逝,前方驿道终于出现了动静,绿营士兵粗野的说话声越来越大,还不时听到人嘶马叫声,谭无名精神一振,绿营士兵来了。


    身边的一个新兵有点紧张,弓弩握得紧紧的,手中的弩箭也是准备搭在弦上,不时地左右观望。


    谭无名走到他身边,拍拍肩膀,轻声说了一句:


    “打起来什么都别想,见了血就是老兵了。清兵也是人,一箭射过去照样是个血窟窿。”


    驿道上终于能看到清兵了,还有几十辆马车,每辆马车上装满了粮食,每辆马车旁,都有负责看押的清兵,这些清兵们腰间佩戴着冰冷的长刀,留着辫子的士兵一边走一边骂骂咧咧。


    谭无名一挥手:“弓弩手,放箭!”


    嗖嗖嗖,一阵箭雨,覆盖了清兵。


    带队的一个什长撕心裂肺地大喊:“敌袭。下马。”


    “我们是大西军安西王的军队,现在你们留下粮食,速速离开,饶你们不死!”张铁正用早已定好的话术,大声对清军喊道。


    清军听到是李定国的军队,一时间也愣住了,搞不清这是怎么回事,不是说好的潭州县境内现在没有明军了吗?这些人有盔甲,制式刀枪弓弩,不是南明正规军又是什么?


    瞬间,送粮的车队变得混乱,想的第一件事就是赶紧逃命。


    紧接着是稀稀疏疏的刀刃出鞘的声音。


    晚了,神臂弩的威力,甚至把一个清兵从马上带飞,砸倒了后面的人。


    距离50米,两波弓弩齐射后,谭无名手一挥,“长枪兵,保持队形,冲上去杀光他们。”


    一群长枪兵,迫不及待地挺着长枪冲上前,和驿道上的清兵厮杀起来。


    惨叫连连,短距离的遭遇战,很多清兵都没来得及抽出武器,就被冲上来的长枪兵捅了个透心凉。


    三人一组,也是谭无名的创举,在小规模优势战场,三个长枪兵一组,遇敌时候一刺上身,一刺大腿。还有一个滞后一秒钟,万一遇到躲闪反应快的敌人,他负责补刀。


    简单粗暴即有效,一会功夫,驿道上就横七竖八躺了一地尸体。


    密集的矛头,几下就戳翻了清兵,而乡兵只是被钢刀削断了两根长枪。


    什长抢了一匹马,想跑,被最前方守着的张铁正张弓一箭,射翻在乡道边。


    战到最后,每个乡兵几乎累得坐在地上大口地喘着气。


    这是新兵杀人后的正常反应,绝大部分人都会这样。肾上腺素大量分泌,极度的紧张,亢奋后,会出现暂时的脱力。


    有过几次这样的经历,新兵才能变成老兵。


    战场,是最好的练兵场。前提是,不能把手上的兵力打光了。


    “这就赢了?”一个新兵愣愣地发问道。


    “咱们兵力是人家几倍,还有神臂弩,又打了一个突然埋伏。这还打不赢,那不是白练了。”旁边一人豪气地调侃道。


    一阵哈哈大笑,随后清理战场!这次截获了几千石粮食,还有几十匹马车,这一趟收获不小。


    谭无名将张铁正叫到身边,“张铁正,你带领兄弟们把这些粮草运回军营,咱们晚上到时好好的热闹一下。”


    谭无名心里明白,目前这仗,虽然是大胜,但也没啥好说的。


    这些送粮的只是最低级的绿营士兵,还有些是衙役,他们好对付,若是临湘府城的绿营兵,那些都是和明军交战过多次的老兵,他们要应付起来就没那么简单了。


    白天这么大的动静,加上逃跑了一些绿营士兵,肯定是瞒不住临湘府城那边,徐勇迟早会知道粮食被劫的事。


    不过让谭无名安心的是,他们一直都是打得大西军的称号,暂时应该还不会找上他们谭家村民团,不过留给他的发展时间已然不多了。